轟隆!
郎天涯直接爬在地上,動彈不得,這一腳,竭盡了白夜所有力量,頭頂四尊天魂也彷彿燃盡了最後的餘力,緩緩停下,最後化爲四道光暈,朝白夜的體內涌去,消失不見。
獻祭天魂的力量,潰散了。
白夜嘴裡再度吐出鮮血,堅毅的雙目變得無比暗淡,但他卻屹立不倒,靜靜的站在那,雙目緩緩閉起。
苗一芳等舊派弟子離去,龍淵派的火種總算保住,但代價卻是極爲慘痛。
瘋狂的大勢鎮壓不住郎天涯多久,但在鎮壓的這段時間裡,足夠苗一芳等人撤離。
“白夜!!”
龍長老眼眶欲裂,看着那青年。
“龍老,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白夜感覺自己的身軀彷彿不再屬於自己,幾乎失去知覺。
已經感受不到半點魂力了,身上那獻祭天魂產生的血火在這一瞬間也如煙霧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於結束了嗎?”
郎天涯艱難的站起身來,此刻的他滿身塵土,身上也出現了裂痕,狼狽不堪。
但,他氣力還在,魂力還存。
“能夠將我逼到這種地步,年輕人,你足以自傲了,你可以不帶遺憾的死去了,在羣宗域內,還沒有誰能夠將我逼到這種田地。”郎天涯目光冰冷的盯着白夜,緩步走來。
雖然郎天涯當前的狀態也極爲差勁,可現在的白夜,已經是砧板上的肉,要殺要剮,隨他心情。
“現在,死龍劍該易主了!”郎天涯嘴角揚起狂妄的笑。
“若死龍劍在你手中,對整個羣宗域而言,將會是一場浩劫!”
就在這時,龍離突然快步上前。
他劇烈的咳嗽着,一張老臉蒼白無比,頭髮全部脫離,皮膚也變得乾枯無比,可人卻極有精神。
迴光返照?
郎天涯眉頭一動,倏然察覺不對。
卻見龍離幾步衝去,一把按住白夜的肩膀,朝身後猛帥,繼而拼盡了全力,朝郎天涯衝去。
“龍老...”
朝後飛去的白夜在意識模糊前,力竭般喊了一句。
卻見那蒼老的身影取出一件圓球狀的魂器,將自身最後一點魂力注入其中。
咚!
劇烈的爆炸盪漾起來。
衝擊波再度轟擊着白夜的身子。
他的意識徹底黯淡...
奔逃至遠方的苗一芳等人猛然停下步子,齊刷刷的看着那爆炸的地方,一個個淚水沾衣,悲傷無比。
“苗師姐...白夜...龍長老他們...”
“不要說了...”苗一芳銀牙緊咬,低聲道:“我們必須活下去,不爲別人,哪怕只是爲了白夜,爲了龍長老,我們也要活下去,我們一定要重建龍淵派,絕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我等立誓,一定重建龍淵派!”
衆人悲呼。
“走!”
苗一芳忍着淚水,悲聲道。
這一戰,隱匿於山林中,知曉的人甚少,但數日之後,途徑此處的魂者看到支離破碎的山林與滿地的殘肢斷臂,終於將這場大戰傳遞出去。
龍淵派龍離戰死,而天下峰與新派大量精銳隕落。
至於郎天涯,則未見屍體,就連慕巖與桑冬名的屍首也不在。
當然,這一切白夜並不知,龍老將他甩出後,白夜藉助着爆炸的餘波朝後飛着,恰好摔入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河內,大難不死。
雖是不死,但四尊天魂全部燃盡,一身魂力盡失,又豈能在這險象環生的羣宗域內生存?
也不知過了多久。
白夜艱難的睜開雙眼,卻感覺自己的身軀沒有半點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兩種感覺。
一種灼燒,一種冰寒。
他竭力的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還在小河裡飄着,然而浸入水中的身軀冰寒刺骨,而露於外頭的則灼燒異常,似乎隨時會燒着。
“我還沒死嗎?”
白夜吃力的想着,打量四周。
但...
四周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沒有花草樹木,沒有飛禽走獸,甚至連風,他都感受不到了...
他艱難的爬上岸,劇烈的喘息着,想要運作魂力,卻發現石沉大海,體內半點漣漪都沒產生。
“廢物?天才?廢物?我白夜又回到了原點嗎?原來天才與廢物,不過一線之間而已。”
白夜苦笑不已。
“說的不錯,你就是個廢物,永遠都是,而我,纔是世間第一天才!”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白夜側目一望,臉色驟變。
“葉倩?”
他失聲而道。
在他不遠處,赫然是一名穿着劍服面容冰冷的女子,女子握着長劍,眼眸冰冷,兇狠的盯着他。
“你不是死了嗎?”
“白夜!殺了你,我就是洛城第一天才了!”
葉倩彷彿聽不到他的話,提着劍猛衝過來。
白夜立刻擡起手來,欲催劍訣,但手指揚起,卻無半點漣漪。
嗖!
葉倩之劍狠狠劈下,瞬間切開了他的臂膀。
鮮血狂濺,劇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
“葉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她還沒有死?”
白夜忍着劇痛,大腦瘋狂旋轉。
突然,他的神情平靜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視線緊盯着葉倩之影。
沒過多久,那朝他瘋狂進攻的葉倩,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白夜被切下來的胳膊,也恢復了原樣。
原來這一切不過只是幻覺。
“果然是幻覺!”
白夜皺起眉頭,掃視着四周。
“這裡,應該就是龍淵派最初的宗門住址了,這裡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顯然是那些泄露出來的丹氣!丹氣能夠影響人的精神,纔會出現幻覺。”
白夜心思着。
雖然失去了魂力,不過人還活着,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四處張望,尋找着方向。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鼎爐出現在視線當中。
白夜快步走了過去。
可當靠近鼎爐時,體內突然涌起一股燥熱。
白夜心頭一驚,皺了皺鼻子。
“這鼎爐裡是什麼?它散發出來的氣息好像勾得了我體內殘存下來的那一點魂氣,好生神奇!”
他小心靠近,鼎爐內溢出的氣息越發濃烈,而他體內的那股燥熱感便愈發強烈。
他小心揭開鼎蓋,雖然失了魂力,但一身蠻力還在,肉身強度還在,這鼎爐之蓋足有近千斤,依舊輕鬆挪開。
當蓋子挪開的那一剎那,一股濃郁的魂氣從裡頭噴涌而出,白夜直接被魂氣吞沒,而被吞沒的剎那,體內的燥熱感愈發強烈了!
鼎爐裡沒有丹藥,想必是被他人取走,但這丹氣是怎麼回事?
藉助着這股丹氣,白夜發現自己竟又能重新感應魂力了。
他思索片刻,做下決定,人直接爬進鼎爐裡,蓋上蓋子,盤膝坐下。
天魂獻祭之後,人失去天魂,便成了普通人,在魂者眼裡,便是廢人。
然而這樣並不能將人說死,就算天魂被獻祭,失去天魂,依然是擁有重新成爲魂者的可能,而步驟就如最初一般,重新覺醒天魂!
只是重新覺醒天魂極度困難,魂者在十五歲之前開啓天魂乃最佳時機,而十五歲以後,就只能看機緣了。
或許,這就是機緣,這丹氣,說不定可以相助我重新開啓天魂!
白夜心思着,靜靜的感悟着這股奇妙的丹氣。
這鼎爐裡空空如也,但這些丹氣卻像是無窮無盡般,不斷溢出,白夜進入鼎爐中,更像是一個偌大的海綿掉進了水裡,瘋狂的吸收着。
漸漸,這些丹氣在他的身上竟凝結出一層層黏稠的膜,且慢慢變硬,沒過多久,其人整個化成了一個偌大的繭蛹....
.....
.....
天下峰上。
一個身影立於那衝入雲霄的懸崖之邊,安靜的看着眼前茫茫雲海。
“峰主!”後頭的人踏步上前,恭敬作禮。
“人找到了沒?”郎天涯淡道。
“回稟峰主,我等將方圓數百公里內的山頭全部翻了個遍,依舊沒有看到那小子的蹤影,或許他已經死了,被附近的兇獸吃了也說不定。”
“那兇獸會吃了死龍劍嗎?”郎天涯聲音漸冷,目露精光。
“這...”
“加大人手,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他真的被兇獸吃了,那就給我把兇獸的肚子刨開,挖出他的肉來見我!”郎天涯冷道。
那人渾身一顫,忙抱拳:“是,峰主。”
“還有,死龍劍的事情,決不能泄露半分!否則,你提頭來見我!”
那人一聽,滿頭大汗,忙道:“是...是...”
郎天涯扭過頭,繼續盯着茫茫雲海。
“桑長老如何了?”
“跟慕巖一樣,天魂都被壓破了,雖然恢復的很好,但實力肯定要下降不少。”那人小心道:“峰主,現在各個宗派都在探咱們的口風,詢問關於龍淵派的事情,咱們...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就說龍離殺了我天下峰四名長老,我們找他報仇,僅此而已!告訴他們,今日之後,再無龍淵派,龍源新派,將在三日後併入天下峰!派人走一趟萬象門,告訴他們,龍淵派,正式從羣宗域除名!”
“遵命,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