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爲了印證羅天那三個數一般,就在羅天數到三時,場中的如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身軀足有丈高的如來正在急劇的縮水。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如來原本那泛着金光的偉岸身體在片刻功夫內就變得乾枯起來,那樣,真的很像一棵茂密的大樹變成了一棵朽木一般,這似乎也印證了羅天的那句話——妖族的血液對本是樹身的如來具有着強烈的腐蝕性,這纔是如來,也就是當年多寶道人幫助伏羲這個人類的主要原因——他要將對自己最大的威脅消滅在敵人不知情的情況下。
然而當日種下的因,終於換來了今天的這個果,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場合看到這樣一幕情景——法力幾乎失去的如來最後竟然被炎陽的血液吸食得只剩下一副皮囊,就是這副皮囊,上面也是千瘡百孔的,看上去就像一株已經空了殼子的朽木一樣。
如來也同樣步了伏羲的後塵,三界有數的幾個聖人就在這個森羅殿裡在片刻的時間內就少了兩位,而這一切,都是一個叫羅天的男人做的。
“好了,該報的仇我們已經報了,至於太上老君,看在你那位師兄的面子上這次我就放你一馬,現在是我們返回人界的時候了。”羅天接着對一旁臉色蒼白如紙的玉帝道:“現在我們的玉帝你可以回到天庭了,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看還是讓我的手下保護你回去爲好,省得有些人回去之後就把在這裡的一切都忘記了,那樣等三天後,我又不得不再動一次手,你要知道,其實我這個人最討厭殺戮了,所以,我們的玉帝大人,回去之後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混沌魔,你跟着我們的玉帝回去一趟,要是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隨時向我報告。”
“屬下領命!”混沌魔興高采烈的道:“走吧?我們的玉帝大人,就讓小的陪您回一趟天庭做做那些神仙們的思想工作好了,省得到時候又要我的主人大開殺戒。”
玉帝還能怎麼說?只能低着頭像一個罪犯一樣離開了森羅殿。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玉帝走後,羅天看着自己旁邊的幾個人道:“想知道我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多?呵呵,其實很簡單,是我的侄子陸壓告訴我的,他在西方當了這麼多年的二號人物,如來的出身來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當年,在多寶道人背叛了截教之後,本來陸壓並沒有懷疑什麼,畢竟當時天下的大勢就是西周當興,殷商滅亡,然而當後來多寶道人成爲了西方的佛祖之後,陸壓就開始對這個如來產生了懷疑,不爲別的,就爲三清當時對這個多寶道人的重視,也令陸壓覺得這個多寶道人的來歷不小,於是他這麼一查不要緊,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整個妖族,竟然沒有關於這個多寶道人的任何記載,要知道他身爲通天教主的首席大弟子,其本身的本事那是毋庸質疑的,一個擁有這樣實力的強者竟然在妖族內部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來歷,就衝這一點,就值得陸壓繼續查下去了。
於是隨着陸壓的繼續深入,這個多寶道人的身份就一點點的浮出了水面,畢竟一個準聖人想要查一個聖人,那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樹大招風,聖人的事情還是會有很多人注意的,於是像多寶道人以前和伏羲見面這樣的事情一點點的被陸壓蒐集到了手中。
最後陸壓確定,這個多寶道人不簡單。
於是他拿出了自己的七喉定鑑書,這是陸壓的兩大法寶裡最詭異莫測的,只要你有一個人的確切出生時間,那麼這本書就可以把這個人的出身來歷一絲不差的給你演示出來。
這是一本不下於造化玉碟的法寶,是當年的東皇太一在陸壓的一次生日時特地送給他的——對於自己這個最小的侄子,東皇太一可以說比帝俊這個做父親的還要疼愛他。
由於不知道多寶道人的確切出生日期,於是陸壓用了一個最笨,但同時也是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將混沌初開的前一千年的時間挨個的在這本書上演示一次——他相信,既然沒有人知道這個多寶道人的來歷,那麼他誕生的時候絕對是在混沌初開,只有這樣,纔不會被人知道他的來歷。
陸壓猜對了,就在他用了一年時間之後,終於有一天他找到了多寶道人的資料——那棵多寶聖樹上面的某件法寶陸壓曾經見多寶道人用過。
於是答案終於清楚了,後來當陸壓知道了西遊的事情後,他終於知道了如來的用心——他要用別人的手將妖族連根剷除。
但對此陸壓真的無計可施,畢竟妖族的沒落已經成爲了定局,人族當興,無論是在人數上還是在實力上,人族對妖族都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所以陸壓只能等,他在等那個可以拯救妖族的人的出現。
因爲他堅信既然混沌中首先出現的是妖族,那麼妖族就一定會有它存在的理由的,雖說人族當興,但這並不代表妖族就必須滅亡,很顯然,此時的陸壓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十日爭空時的那份張狂和豪氣,有的,也只是隨着歲月的流逝而對妖族未來前景的茫然和孤獨。
這是他和羅天最大的不同,羅天的本性就在於,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挫折,那絕對是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寧做雞頭絕對不做鳳尾,這份魄力,遺傳於東皇太一,就像當年東皇太一帶領着妖族在洪荒裡拼死求存一樣,在那樣惡劣的環境裡,鍛煉出來的不僅僅是人的體魄,同時的,你必須有着絕對的自信和堅強,只有這樣,才能在那個原始的,弱肉強食的環境裡生存下去。
陸壓就不同了,他出生於洪荒的晚期,而且當時妖族已經確立了在洪荒裡的霸主地位,可以說陸壓從來就沒有經過什麼殘酷鬥爭的經驗,所以一受到什麼打擊第一受到傷害的一定是他。
“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羅天把經過講了一遍後向殿外走去,剛走到殿門口他驀的轉身,將身後的炎陽等人嚇了一跳。
“兒子,把那個賤女人也帶走。”羅天盯着臉色蒼白的女媧道:“不要太爲難她了,她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我們應該本着人道主義的想法好好的善待她,就是一個死囚犯臨死前不是也得吃頓好的嗎?”
炎陽幾個人聽到羅天前面幾句話時,心裡忍不住揪緊了一下,他們還以爲羅天又改主意了,然而當羅天后面的話說出手後,所有人都放心了,羅天還是那個羅天,即使他嘴裡喊着“人道”,這個人道和其他人的人道還是有和很大的不同的。
充滿了血腥的“人道”,估計今天晚上,羅天那個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地下室裡一定會很熱鬧吧?
人界。
“終於回到人界了,還是這裡好啊,就連空氣都這麼清新。”羅天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對一旁的炎陽道:“就是不知道天庭又是一翻什麼樣的景象呢?”
“陛下當年難道沒有在天庭待過嗎?”炎陽吃驚的道。
“我倒想了,我那個哥哥他給我這個機會嗎?”羅天自嘲的道:“當年妖族佔據了天庭之後,他像防賊一樣防着我,一刻都不讓我接近那個天庭,隨便找個理由就把我打發到妖族的軍隊裡去了,那個時候天庭初定,還有很多不服從妖族管制的族羣存在,我整天帶着妖族的部隊東打西殺的,現在想想也真的可悲啊!一個人太強勢也不是件好事,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要防着你,生怕你搶了他的位置,後來我們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僵,最後發展到凡是我贊成的他都反對的地步了,這也許就是當年爲什麼他會答應女媧那些人放棄天庭的原因吧!當時知道了這件事的我星夜從軍隊趕回天庭,估計是他得到了什麼消息,所以他趕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和女媧等人簽定了協議,等我那裡的時候,什麼都晚了,悲哀啊!一個強盛的種族就因爲領導者的無能而差點葬送在歷史的長河裡,現在想想,還真的讓人唏噓啊!”
“陛下放心,這次我們妖族又重新佔據了天庭,有收拾那些人的日子。”炎陽眼睛裡兇光一閃,他已經對那些天庭的神仙動了殺機。
“你知道個屁,整天就知道殺啊殺的,我告訴你,有的時候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羅天訓斥炎陽道:“你把所有的神仙都殺了就三界太平了?做爲一個上位者,要懂得利用手下人之間的矛盾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我已經想好了怎麼收拾那些人了,能用的,我絕對會把那人留下來委以重任,不能用的,也不用我們出手,自然會有人幫我們把他解決掉的。”
說到這裡的羅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誰可以幫他解決掉這些麻煩?當然是那位已經返回了天庭的玉帝大人了。
用別人的手替自己做事,這纔是最高明的上位者應該學會做的事情,而很顯然,炎陽等人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只能永遠最手下,而不能做老大。
真正的老大隻有一個人,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