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認出聶長空,周方全身的血立刻涌上頭來,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無比,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對方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不過,周方並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也知道兩人之間修爲的差距巨大,如果貿然行事的話,只會以卵擊石,白白送死,所以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就強忍住心中的衝動。
“奇怪,聶長空在這裡做什麼?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那是……商惜君?她怎麼會這麼冷靜?難道她沒有認出騰龍劍?”
重新恢復冷靜的周方,再細細一看,雙眸就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身處黃色護罩的女子,正是當初贈送騰龍劍與他的商惜君,只見她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巨石上,一臉好奇地看着聶長空破解護罩,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難道是……”
剎那之間,周方的念頭急轉,腦海中飛快掠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絲冷笑,心中對眼前的情景有了大致的瞭解。
商惜君肯定認出了騰龍劍,但她偏偏又按兵不動,很顯然心裡存了其他的想法,所以纔會表現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天真模樣。
同樣,聶長空肯定也知道商惜君的身份,所以纔會趁着電閃雷鳴之際,迫不及待地想要破解黃色護罩,令周方感到疑惑的是,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護罩被破解之後,聶長空又打算如何處置商惜君?
不過這些並不在周方考慮範圍內,他只知道,雙方都是各懷鬼胎,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龍爭虎鬥。
“有趣!真有趣!不過,如果聶長空死在商惜君的手上,倒是有點麻煩!”
猜測出兩人的心思,周方不由露出了一絲輕笑,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就蹙了起來,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在衡量着什麼。
對周方來說,聶長空試圖殺死他的行爲,已經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結,如果這個心結遲遲不能化解的話,遲早會演變成心魔,日後可能會成爲周方修煉途中的一大障礙。
修煉之人,原本都是一羣與天爭命的狂徒,這種人內心無所畏懼,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絕對不會畏畏縮縮,委曲求全,因爲只有活出真正的自我,纔會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纔會有挑戰天地的決心,否則就會因爲種種原因,在天地劫數面前生出心魔,如果不能順利化解鎮壓的話,就會落個身死道隕的下場。
化解鎮壓心魔最好的辦法,就是快意恩仇,心中不留任何的遺憾,如果周方想要化解心魔,就要親手殺死聶長空。
周方之所以能明白這些高深玄奧的道理,一方面是拜聶長空所賜,另外一方面是自行參悟,這些道理和他想要掌控自我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異曲同工,不謀而合。
所以一想起聶長空可能死在商惜君手上,他心中就忍不住有些焦急,不過周方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還在耐心地等待着,並且一步步地朝着兩人接近。
咔嚓嚓!
厲八荒佈下的小旗雖然十分玄妙,但是畢竟只是死物,在聶長空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下,終於難以繼續維持下去,只聽得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後,黃色護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商姑娘,我們速速離開這裡,天上的兩大高手正在渡劫,天劫的威力極大,稍微一個不小心,你我二人就會粉身碎骨!”
破解了黃色護罩後,聶長空一個閃動,就出現在商惜君的面前,大手一抓,就火急火燎地想要拉着她向外奔去。
不用問也知道,聶長空的心中肯定是萬分焦急,因爲潛伏在別人渡劫的地方,是修仙界的一大忌諱,只要半空中任何一個人順利渡劫,肯定二話不說就拿他興師問罪,到時候憑他聶長空這點修爲,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另外聶長空還擔憂的是,商惜君既然能出現在這裡,並且被完好無損地保護起來,就意味着半空中渡劫的兩人裡,肯定有一個人是她的同伴,如果他劫持商惜君的意圖被對方發現,到時候就算聶長空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是在劫難逃。
所以聶長空必須要在兩人渡過天劫之前,先將商惜君控制在手中,因爲這樣即便逃不走,他至少也有一個保命的籌碼。
“粉身碎骨?說,你把這把劍的主人怎麼了?”
就在這時,只見商惜君俏臉一寒,玉手輕輕一彈,一顆指頭大的圓珠呼嘯而出,重重轟向聶長空的胸口。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娘皮有問題!”
異變陡生,聶長空的反應卻是絲毫不慢,只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身形向後激退出數十丈,反手就是一抓,一股強橫的法力憑空浮現,盡數包裹在這顆圓珠上,再向回狠狠一拉,就將圓珠穩穩地抓在手心。
“是嗎?給我爆!”
商惜君卻是不慌不忙,似乎預料到這種情況會發生,只見她朱脣輕啓,吐出一個字來。
轟!
只見聶長空的掌心處,突然迸射出道道刺眼的白光,不等他有所反應,一股驚天動地的巨大威能,陡然在聶長空的身前猛烈爆發出來。
聶長空身軀的四周,突然閃起了道道詭異的白光,竟然擋下了爆炸產生的大部分威能,不過依然還是有一小部分威能,重重地轟在了他的身上,只見聶長空就好像是斷線的風箏,頓時遠遠地倒飛了出去,一連飛出去四五十丈遠的距離,才“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真是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還藏了這一手!不過可惜的是,你只是一個築基修士,不能將霹靂子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否則這一下我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傷!嘿嘿嘿,商姑娘,你還有什麼手段,都儘管使出來吧!”
就在商惜君沾沾自喜之際,聶長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只見他面色蒼白,步履蹣跚,嘴角邊還流出一絲血跡,不過說話之間卻是中氣十足,顯然並沒有太大的傷勢。
“哎呀,你受傷了?實在對不起,人家只是和你鬧着玩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
看到這一幕,商惜君不由有些意外,不過她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就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語氣中充滿了幽怨,似乎剛纔的一切真是對方的錯。
“哈哈哈哈哈,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跟我耍心機?商惜君啊商惜君,莫非你以爲你今天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聶長空怒極反笑,揚手一揮,騰龍劍就如同閃電一般,飛快地斬向商惜君的身前,竟然想要斬下對方的兩隻手。
轟轟轟!
商惜君立刻向後倒退,同時兩隻玉手不住揚起,只見一顆顆圓珠陡然浮現在她的身前,並且此起彼伏地爆炸開,爆炸的威能頓時形成了一堵厚牆,將騰龍劍死死地擋在了外面。
“就憑你這點修爲,還想暗算本座?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現在,乖乖地跟本座走吧!”
就在這時,聶長空的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商惜君的面前,只見他大手一伸,法力噴薄而出,凝結成一個足足有房屋大小的巨型手掌,再用力一抓,立刻將商惜君死死地攥在掌心,就要向外拖走。
“你竟然對本姑娘無禮?”
商惜君氣得柳眉倒豎,渾身發抖,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詞,額頭上的白玉頓時亮了起來,從中涌出一道鋪天蓋地的柔和白光,如同銅牆鐵壁一樣地護在她的身前。
在白光的照耀下,那隻法力幻化的巨掌,就好像是暴露在烈日之下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融化,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止如此,白光就好像活物一般,肢解了巨掌之後,去勢並沒有絲毫的停滯,飛快地又撲向了聶長空。
白光剛一出現,聶長空心中立刻生出一股不安的直覺,當即想都不想地就要施展出“縮地成寸”的神通,誰想白光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並且在一個閃動之間,就毫不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肩頭。
“啊啊啊……”
聶長空的口中,頓時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一步還沒有踏出來,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更是冒起了黑色的煙霧,就好像被火燒了一般,就連貼身的法衣也變得千瘡百孔,顯然受了極爲嚴重的傷勢。
好巧不巧的是,聶長空摔落的地方,距離周方只有區區五丈遠的距離。
“趁你病!要你命!報仇雪恨!就是現在!”
看到這種天賜良機,早已經等待良久的周方哪裡還按捺得住,只見他全身罡氣猛然爆發起來,身形化爲一道迅疾無比的閃電,手中長劍直指聶長空的咽喉要害,想要一舉刺穿他的喉嚨,畢竟對方剛剛受了重傷,又毫無防備,所以這是殺他的最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