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你走的太慢啦,咱們都趕不上吃早餐了!”
雖然喊着要第二天便到南境來吃早餐,但南北二境之間的遙遠距離,卻還不是真個一夜之間便能橫穿,方貴與嬰啼連趕了三四天的路,終於在這一日凌晨時分入了南境,本來方貴還計劃着,要趕在清晨時分找座大城落腳,但待入了城時,卻已然是晌午時分了。
好在方貴是個大度的人,沒有責怪嬰啼趕路太慢,既來之,則安之,便隨便將法舟泊在了海州州心的大城之外,然後帶了嬰啼,帶了小黑龍,規規矩矩的依着尊府的規矩入了城,入城的時候,甚至還老老實實的排着隊,接受着這海州尊府神玄城守衛的盤查。
“如今南北戰勢將起,尊府裡的貴人們要求我們嚴查行商與修行中人,以免混入了細作,這位小仙師,我看你孤身一人,既無薦書,又無南境大宗的命符,來歷很可疑吶……”
守城之人腆胸凸肚,斜眼瞧着方貴。
“哎呀呀,這話可是怎麼說的?”
方貴一臉的懼罵,袖子一揮,便是二十兩靈精塞了過去:“行個方便!”
那守城之人瞠目結舌,又認真打量了方貴幾眼,道:“一看你這人就忠厚,肯定沒問題!”
於是方貴便領了腰牌,堂堂正正的進入了這方大城。
此前十九州之地,皆設有尊府,而尊府所在,便是一州之中心,往往修築神城,極盡繁華,這等有尊府座落的大城,一般便被命名爲神玄,如今這海州也不例外,放眼望去,人流熙攘,商鋪林立,倒是好一番熱熱鬧鬧的景象,把個方貴與小黑龍、嬰啼,都看的很開心。
既然已經吃不了早餐,那便買些小零嘴填肚子,反正這時候方貴身上也有錢,便帶了嬰啼與小黑龍在街上溜噠,不一會便已經三個人一人一串糖葫蘆了,再不一會,又買了三包桂花糖,又不一會,買了三大串烤魷魚,連同瓜子、珍果、炒栗子,滿滿一大包。
就讓嬰啼用兩隻小爪子抱着跟在身邊,而方貴則背了一隻手,拿一串魷魚逛着,小黑龍蹲在他肩膀上,左爪抓着魷魚,右爪抓着糖葫蘆,吃得滿臉都是糖渣子,眉開眼笑。
“不論怎麼說,這有尊府在的地方,城池當真是熱鬧……”
方貴心裡也不由得感嘆着。
以前他在牛頭村裡,一共也沒進城幾回,自然沒見過這等熱鬧景象,後來入了太白宗主,那遍眼看去,也只是山野風光,後來初次領略神城景象,還是在安州神玄城的時候呢。
如今來了這海州神玄城,倒也有種故地重遊的感覺。
海州瀕臨北海,物產甚豐,比起安州神玄城來,倒又是一番別樣風光。
反正如今的方貴也沒別的事情,倒是專心在這城裡逛了起來,溜噠了一圈之後,便已然可以感受到,如今南境諸州,看似熱鬧,其實也已嚴陣已待,他只是微生感應,便可以感到,僅這一方神玄城裡,便有起碼不下二十道元嬰氣息,此外,又摻雜了鬼神,金甲神衛等或詭異,或精悍的氣機,可見這時候的南境十州,其實也早就作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了。
此前他在安州的時候,便已經有所瞭解,安州一方尊府,除尊主玄崖三尺之外,另有三大長老,十二邪神,還有一些尊府血脈世家主等等,滿打滿算,坐鎮的元嬰也不足十人。
可是如今的海州,卻要多出了一倍,那定然是別的地方趕過來的。
再看這街面上,居然隨處可以看到,一些明顯修行有成,氣魄過人的修士,大袖飄飄,行走於街巷之間,看其模樣,卻又不像是尊府血脈,便可以推算得知,這時候整個海州的修行中人,怕是也有不少,直接被召進了海州,充作尊府的力量,準備與北境修士開戰。
“此回書講道,七雄入北海,惹出是非來……”
正逛間,便聽得前方一聲拍案響,中間夾雜着幾聲叫好,搭眼一瞧去,便見前方一處茶樓,裡裡外外,擠滿了人,還有不少小販混雜其中,售賣着各種解饞打趣的零嘴。
“有說書的?”
方貴一聽就好奇了:“咱們也過去聽聽!”
說着便領了嬰啼與小黑龍兩個,擠進了前方的茶館裡,只見這茶館之中甚是熱鬧,尊府血脈、南境百姓,甚至還有修行中人,皆坐在此處,品茶聽書,方貴來時,這裡早就坐滿了人,不知有多少都是站着的,但方貴哪跟他們客氣,硬擠了起來,引得無數人側目。
“看什麼看,不服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迎着那些不滿目光,方貴哼了一聲,張口就罵。
那些人見他兇橫,身邊又帶了一條怪蛇,一條黑色跟龍似的東西,便知是修行中人,也不敢惹他,低了頭退在一邊,而茶館裡的茶博士見狀,也忙迎了上來,幫着他尋位子。
方貴哪肯跟別人擠一桌,擡腳就讓臨近的一桌上坐的人滾開。
那些人頓時生怒,可是看了看方貴身上的氣息,還是避讓了,整張桌子讓他。
“好吃的,好玩的,都擺上來!”
方貴喲喝着,又衝上面講書的先生道:“好好說,說的好了有賞!”
“是,是,謝過小仙師……”
這些說書的也好,茶博士也好,甚至是說這城裡的百姓也好,見到方貴這無理樣子,人人心裡腹誹,但卻也習慣了,僅這數月以來,便不知有多少外地的修行中人被召進了神玄城,已是使得這城裡修行中人多了數倍,自然也就讓他們多了許多見到修行中人的機會。
而像方貴這般自視甚高又無理的,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啪!”
講書人見堂內隱起嘈亂,便忙一拍醒木,引來堂內衆人的注意,然後慨然嘆道:“逆匪蒼龍一死,本是咱尊府貴人掌控了局面,但誰能想到呢,那北境方小賊,竟又出了邪招……”
方貴聽到這裡,已是一愕:“講我呢?”
“衆位看官,你們道這小賊用出了什麼樣的手段?”
“呔!”
醒木又是一響,這講書人憤然:“你們卻是不知,這北境方小賊,人雖溜滑,無惡不作,但卻生了張俊俏面孔,在那北境,他還有個花名,人稱玉面小郎君,此小賊,眼見龍族仁義,要助咱們南境剪除逆賊,卻頓時慌了神,便跑去了那北海龍宮七公主處,賣弄風騷,也不知他使什麼手段,倒是迷得那七公主神魂巔倒,居然暗中幫他竊了一方龍族至寶出來……”
“此小賊,膽大包天,無惡不作,居然就拿了那至寶,去威脅龍主,唉,也是龍主糊塗,卻一時被他所趁,居然便要背信棄義,毀了與咱們尊府之約,轉頭去幫北境逆賊……”
講到這裡時,堂下已是一片嘆息喝罵之聲。
惟獨個方貴,聽得瞠目結舌,臉色微紅:“我?玉面小郎君?”
“呵呵,說英雄,論英雄,還得是咱們尊府行事,更有雄主霸氣……”
說書先生,已是滿面慷慨激昂,聲音錚錚:“既然龍族不義在先,那又豈能怪吾等不仁?咱們南境十州尊府,集結高人無數,直奔北海,趁着七海盛宴,七位龍主皆在,便直搗黃龍,毀了他們龍宮,斬殺了七位龍主,驚得那方小賊,哭爹叫娘,狼狽逃竄,歸了北境……”
“說的好!”
“可惜沒能直接殺了那方小賊……”
“惜甚,或早或晚,總能將那小賊千刀萬剮……”
堂下衆人聽得此書,已是羣情激奮,或叫好,或痛罵,憤然之情,溢於言表。
“這位英雄說的是!”
而那說書先生,見大家聽得起勁,卻無人拋賞錢,則重重一拍醒木,指着下方一位漢子道:“或早或晚,總要將那小賊千刀萬剮,諸位或許不知,那小賊雖然僥倖逃了,但咱們尊府,又豈能這般便宜了,便於不日之前,十州尊府聯手,佈下重賞,宣此小賊爲北境第一大逆匪,懸賞十萬靈精,日後哪位英雄豪傑見着了他,順手割下狗頭,這可就揚名天下啦……”
“哈哈,說的是!”
“不錯不錯,哪天若見了他,這十萬兩老子就賺了!”
臺下衆人聽得大喜,不少人拋出了賞錢,倒如雨一般,灑落一片。
說書先生喜不自勝,連連拱手,同時連使眼色,命後方的小童兒趕緊把銅錢收起來。
“太過份了!”
但也就在這說者愉快,聽者痛快之時,忽然堂下一個憤憤然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就見得剛纔那個蠻橫無禮擠進了茶樓裡面來的年輕小修,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板,憤然道:“你說我長得俊,對吧,我忍了,你說我勾搭那條小母龍,嗯,我也原諒你,甚至你說我逃回北域的時候哭爹喊娘了……也沒關係,我心裡確實喊來着,可你說我是北境第一大逆匪?”
“說我才懸賞十萬靈精?”
他“嗖”一聲跳將過來,將說書先生提了起來:“你跟我說說,憑啥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