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了起來。
息大公子說的話,已然讓他們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如今東土正在打的,可是七海龍宮奉若命脈之物,,哪管平時什麼交情,誰敢動龍宮的命脈,龍宮便將他們視作仇敵,看之前的方貴就明白了,一個北域的小子,怎麼就可以將龍主們指揮的團團亂,打落了滿嘴的牙往肚子裡吞,不就是因爲事關這條小龍?
同樣道理,龍主們此前對方貴越大方,對這些打小龍主意的敵人,便會越心狠手辣……
哪怕自己這些人皆是東土天驕,世家寶貝,但龍主盛怒之下,會不會留情?
每個人心裡都有答案!
若說這世上還真有完全不顧忌他們身份的存在,那便也只有發了瘋的七海龍主……
但如今,又能怎麼樣呢?
想起了這個問題,每個東土天驕,都感覺異常的頭疼,面對着這兩個北域鄉巴佬的威脅,他們自然覺得荒唐可笑,自己這些人裡,隨便一個人出手,都能輕易將他們斬殺,更何況身邊還有一位修爲精深的刑長老,這麼多人,若是輕易被他們兩個威脅了,才叫笑話!
可不受他們威脅,又能怎麼做呢?
如今他們確實是有能力將此地的位置,暴露給龍主們知道的……
而一想到龍宮們趕過來之後的後果,就連他們心裡,也不由嘭嘭重跳了幾聲。
在堂堂七海龍主的盛怒之下,刑長老,或許還有一成可能逃得性命,可自己這些人……
都是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小姐,誰願意把命搭在這裡啊……
“小友,你覺得就憑你們兩個人,跑來跟老夫說了這些話,我就會放你們離開?”
一片沉默裡,還是那位刑長老,淡淡的看向了息大公子。
“老前輩修爲高深,晚輩蹺着腳都看不到邊,當然不敢在前輩面前放肆!”
息大公子笑道:“不過晚輩來之前,也已想明白了,你或許一個念頭便能將我磨滅,或許能隨便想出幾百個方法來威脅我,幾千個建議來誘惑我,但晚輩有件事想得更清楚,我若是想救老方,便只能做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考慮的準備,所以前輩無論是想嚇唬我,還是威脅我,又或是拿什麼好事來饞好的準備,都算了吧,我只要帶老方走,餘者不慮!”
刑長老看着他們的眼神,變得略深沉了些。
“東土道蘊浩瀚,前輩也想必神通莫測!”
息大公子道:“或許前輩此時心裡正在想着,哪怕不用殺了我們,也可以只用一個念頭,便將我們控制,使得我們傳遞不出消息,這一點晚輩也想到了,所以晚輩想了個更極端的!”
說着,他取出了一道紫色神符,攤在掌心,笑道:“這是我們息家煉製的兩心符,煉入神魂,便可以通過其他的符來判定生死,而晚輩已經與其他幾位朋友說好,莫說是晚輩死了,甚至是有任何人試圖影響我的神魂,或是在我身上施展某種禁忌……說白了,哪怕是我自己朝着別人打一拳,氣血生出了變化,其他人手裡的神符,也都會立刻便生出變化……”
“而那時……”
他雙手背在了身後,淡淡開口:“此間的位置,便會立刻傳遞給龍主們!”
“唰!”
聽着息大公子的話,東土諸人,皆是臉色大變。
就連那位刑長老,一番衡量之後,也終變得有些難看了。
若是這北域小輩,已經做到了這等程度的準備,那還拿他有什麼辦法?
“息九昭這個王八蛋……”
就連另一邊還不能說話的方貴,這時候眼睛都瞪圓了:“真是好特麼威風啊……”
而見得這一羣東土天驕都是滿面尷尬,卻一時什麼也無法做,息大公子面上的得意之色,更顯得微微重了些,善意的向刑長老提醒道:“前輩,龍主們正發了瘋找找着我們呢,您老人家想多考慮一會,我倒是沒意見,可關鍵是我們一旦被他們找到,那結果便是……”
刑長老忽然吁了口氣,猛然擡頭看着息大公子:“你只想帶他走?”
“刑長老……”
其他幾位東土天驕聞言,皆是心裡一驚,失聲開口。
刑長老神色冷漠,沒有回答。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倒是漸漸氣餒,事到如今,刑長老又有什麼辦法?
而一想到這裡,他們又不由得向甲公子投去了不滿的目光……
甲公子一張臉,已經憋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不錯!”
息大公子立刻答應着刑長老的話,道:“晚輩只想帶老方離開,其他皆不考慮!”
刑長老點了點頭,道:“那你便讓他答應,命令小龍暫跟着我……”
聽到這裡時,幾位東土天驕心裡倒皆不由得一怔,旋又生出了點希望,若是可以這樣的話,那麼他們便還是有希望將這條小龍帶回東土,只是沒有了方貴在身邊,可能有些不好控制這小龍而已,但也沒關係,起碼還能讓方貴命令小龍無法反抗,打成重傷了再帶回去……
這個方法,對東土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
惟一不願接受的,便是秦家甲公子。
若真這麼做了,就算把小黑龍帶回了東土,自己又算什麼?
但心裡便是有一萬個不樂意,在這時候,卻也一句話都說不了,憋得難受至極。
而在這時,好容易看到了刑長老點頭,息大公子也是心裡一喜,急忙向方貴看了過來。
方貴這時候心裡已經琢磨了起來……
這些東土的人制住了自己,靠得便是以自己的神通束縛自身,通過這種方式,自己說不了話,施展不了神通,甚至神念也無法傳遞,所以便是想命令嬰啼與小黑龍出手都做不到,若是這些人放開了那禁制,自己也就得了自由,只是,倘若真個一場大戰起來……
刑長老不知他心裡如何,見方貴不動聲色,便以爲他還被秦家符篆困着,於是便將目光向秦甲看了過去,雖然沒有開口,但意思已經很明白,自然是要秦甲先放人再說……
秦甲已窩了一肚子火,但迎着刑長老的目光,還是不得不擡起了手掌。
至於心裡在想什麼,那便誰也不知道了……
“東土的人,居然會被北域的小子們給威脅了,實在太可笑了……”
但也就在這衆人大氣也不敢喘的關鍵時候,忽然一聲低嘆響了起來,這聲音來的如此突兀,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急急後退,擺出了防禦姿態,轉頭向洞府外面看去,便見一個黑袍男子,身邊則跟了一個通體雪白,惟獨眼睛雪紅的女子,緩緩踱進了洞府裡來。
見到那黑袍男子,無論是誰,這時候都已驚的心都要跳出了腔子來。
倒是被人氣機懾住,鎮一邊的敖心,一時驚喜不已,叫出了聲來:“六王叔……”
幽冥海龍主敖幽!
誰能想到,幽冥海龍主居然會忽然間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龍主們早就已經過來了……
“不必驚慌!”
而望着滿面驚怖的衆人,尤其是那位手在顫抖,似乎忍不住便要出手的刑長老,幽冥海龍主緩緩搖了搖頭,被啃到了一邊血肉的臉上,一半俊美異常,一半卻白骨猙獰,隨着他搖頭,漸次顯現在衆人面前,神色卻是有些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淡淡道:“本想在你們東土奪成了他的神靈之後再現身,只是你們太讓本座失望,堂堂東土,卻只是一羣廢物……”
說着話時,他袖口一蕩,又有一股子氣機飄去,鎮壓得敖心無法再開口了。
敖心沒想到他會鎮壓自己,頓時不解的睜大了眼睛。
而東土一衆望着他這個舉動,則不由得心裡一動,警惕的看向了他。
旋及,便又將目光看向了他身邊那個紅眼白髮的奇怪女子,那個女子迎着衆的目光,似乎有些羞怯,低聲一笑,頓時露出了一口烏黑的牙齒,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詭異。
而紅目、白髮、烏牙,這三個特點出現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東土忽然有人反應了過來,睜大了眼睛看向幽冥海龍主,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這一個月裡,你們暗中搞鬼,佈下玄機,真以爲能瞞過我們龍宮的眼睛?”
幽冥海龍主冷哼了一聲,淡然道:“若不是本座暗中幫着你們遮掩,哪會容你們佈置的如此順利,真當我們龍族所有人都只是一羣不懂陣道的瞎子,看不出你們在北海龍宮諸般大陣眼做下的細微佈置麼?若無雪女幫你們擾亂氣機,我那幾位兄弟,也早就找了過來……”
敖心與龍宮三傻,聽得這句話,皆已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而息大公子與孟陀兩個,也大驚失色,眼神有些閃爍的看向了幽冥海龍主。
“至於這幫子北域小子做得佈置,你更不用擔心!”
幽冥海龍主淡淡道:“他們過來的人沒有那麼多,而且如今畢竟是在海里,有本座在這裡坐鎮,恐怕還沒有誰能夠及時將消息傳遞得出去,尤其不過是一羣金丹的小子……”
說着話,他雙袖輕輕抄起,望着秦甲道:“繼續做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