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太白宗,成爲了北域的紅人,方貴,則成爲了太白宗的紅人。
成爲了北域紅人的太白宗,一舉一動,都不知引來了多少仙門的關注,如今的安州經得這麼一場大戰,可謂是百廢待興,以渾天宗、玄天道及越家爲首的各大仙門,在圍剿太白宗的這一戰裡,可謂損失慘重,道統裡面可以挑大樑的高手,幾乎一個不剩,而這些仙門,平日裡在尊府的扶持之下,不知佔下了多少靈脈與資源,如今自然不可能再守得住了。
甚至是安州尊府,隨着這一戰失利,安州尊主玄崖三尺逃命,下落不知,神玄城內的尊府世家也逃得逃,溜得溜,整個神玄城成爲了一個空殼子,這也就代表着,只要仙門揮兵而進,便可以徹底將神玄城佔下來,到了那時候,尊府的所有資源,便皆落在仙門手裡了。
而且那第一個佔下神玄城的仙門,甚至能在名聲上,成爲安州仙門之首!
但雖然有這無盡的好處,諸仙門卻皆不敢動。
因爲這時候的太白宗還沒有動!
所以各大仙門,都只是派譴來了使者,有些甚至是自家的宗主便來了,日日守在了太白宗旁邊,只是想着討個話兒,那些甘爲尊府走狗的仙門產業,如何分配,何時各大仙門聯手攻向神玄城,以及最重要的,都有哪些仙門有資格攻入神玄城,太白宗什麼時候成爲盟主……
對於太白宗成爲安州各大仙門盟主之事,沒有任何一個仙門有異議!
別說是盟主,甚至被奉爲共主,也不是沒得商量!
而這麼一來,太白宗上下當然就是一片忙亂了,山門大陣需要修繕、傷者需要救治、亡者需要撫卹,各仙門來的使者一天求見八回,也需要接待,各大長老,自然忙的腳不沾地。
於是在這時候,方貴覺得自己身爲太白宗紅人,也要盡一把力!
他是個熱心腸的人!
雖然宗主如今給他的任務,就是帶了東土來的小鯉兒,開開心心的遊玩一下,把人家招待好了就行,但關鍵是如今的太白宗破破爛爛,各方景緻都沒了,再加上小鯉兒也是個好伺候的,都不用帶着她玩,只需要幹什麼事都讓她跟着,方貴覺得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泥鰍,我帶你去仙門煉丹的那裡玩吧?”
“好~”
於是方貴就帶小鯉兒去了小碧峰。
如今的小碧峰,已上下弟子皆忙碌了起來,在紫鳩長老的帶領下,丹爐日夜不停,煉製諸般傷藥,不但給自己門下弟子治傷,還會拿出一部分給一些無力煉丹的小仙門,還要煉製各種鎮壓幽邪,防止疫病的丹藥,畢竟在這一戰裡,朝仙宗動用了邪屍,遺毒厲害。
小鯉兒來到了小碧峰,便挽起袖子,幫着那些女弟子分發丹藥,雖然她之前也沒來過太白宗,不瞭解小碧峰丹品及擅長種類,但她見多識廣,遠勝於人,卻是很快但上了手。
而方貴則是背起了兩隻手,在小碧峰溜噠,倒是見到了不少以前的熟人。
說起來怪親切,上次方貴見她們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沒穿衣服的……
“阿苦師兄,我的丹爐壞了,你來幫我瞧瞧……”
“阿苦師兄,我缺一昧藥了,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阿苦師兄,人家肩膀酸了……”
沒溜噠幾圈,方貴便看到了讓人詫異的一幕,只見小碧峰弟子在一片平緩山坡上,升起了數十座丹爐,爐火熊熊,正一批批的煉丹,在這些丹爐裡面,卻古怪的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忙前忙後,左呼右喚,很是開心,那兩條平日裡低垂的眉毛,這時都飄起來了。
“阿苦師兄這麼受歡迎啦?”
方貴看得一臉活潑在人羣裡跑來跑去的阿苦,眼都直了。
在這一戰裡,阿苦師兄於衆同門之前展開神威,大戰王庭數位金丹,可謂出盡了風頭,以前的阿苦,還擔心自己的真正力量被人發現之後,會害得小碧峰弟子再不理他,所以寧願老老實實裝作練氣境界,但卻沒想到,這一次大展神威之後,小碧峰弟子倒更熱情了……
……以前他可只有幫人跑腿的份,沒有揉肩的福利!
“哈哈,哈哈,我也來幫個忙……”
方貴看得眼神發亮,自己也挺胸凸肚的過來了。
“見過方貴小師兄!”
一見方貴過來,衆小碧峰女弟子便皆是一驚,齊齊起身行禮,丹爐都不顧了。
這一戰裡,方貴出的風頭比阿苦師兄更大,不過他也正是因爲風頭太大,太白宗道子的名聲都傳出來了,諸同門,尤其是之前不認識他的同門,卻皆已把他當成了長老一般。
“哈哈,平身平身,不用客氣……”
方貴笑的和藹親切,熱心的過來幫人生爐子。
倒是一衆女弟子聽得心裡古怪,心想誰也沒跪你啊,你平個鬼的身?
原本熱烈快活的氣氛,隨着方貴的到來一下子變得拘謹了起來,也沒人敢使喚方貴去拿靈藥,去引泉水,或是去清爐子灰,倒是他往這一座,便讓人緊張不已,他一咳嗽,便有人去幫他倒茶,他向誰看一眼,便有人大爲緊張,急忙拿出了自己剛煉的丹來讓他品鑑。
煉丹的速度,都被他拖慢了不少。
如此坐了沒一會,阿苦師兄已經過來勸了:“方貴師弟,你還是走吧……”
確實自己也感覺渾身不自在的方貴,怏怏的起身,在衆人緊張的眼神裡點了點頭,回頭便喚了小鯉兒和自己一起去別的地方了,剛走沒多遠,便聽見後面的氣氛又熱切了起來。
“阿苦師兄,人家渴了,要喝茶……”
“阿苦師兄,我腿痠了……”
“阿苦師兄,人家身上髒了……”
“……”
“……”
“切,當我稀罕嗎?”
向來自詡人見人愛的玉面小郎君方貴,沒想到自己的魅力居然被阿苦師兄比下去了,心裡很是不忿,心想自己確實跟小碧湖的弟子犯衝,大概是以前沒守護她們到底的原因吧……
心間不忿,便去了符篆院,這時候的符篆院院主鶴離長老,正率一院弟子銘刻玉符,用作修復護山大陣的基材,一見到方貴過來,這位長衫飄飄,不染世俗一般的長老,倒是很熱情,忙忙的迎了出來,然後請方貴入院,看這些符篆院弟子的符道水平如何。
在這一戰裡,戒律院長老熊平、靈寶閣長老虎嘯、符篆院長老鶴離、小碧峰長老紫鳩、伺獸院長老元猊等五人,也大出風頭,皆已爲安州仙門所知,被稱爲太白宗五奇。
不過相比起來,自是方貴名聲更大,所以他們也不拿架子,很是親切。
不過入了符篆院之後,小鯉兒在鶴離長老的請求下,倒是隨口指出了符篆院弟子的幾個小問題,使得鶴離長老眼睛一亮,讚歎不已,大有把小鯉兒留在符篆院裡當個供奉的架勢,而到了方貴時,他搓着還沒長出鬍子的下巴,認真的看起了一個弟子的符篆銘文。
這一看就是大半天,把那個弟子嚇的後背冷汗都出了一層。
“有什麼問題嗎?”
鶴離長老萬萬不敢小覷方貴,見他如此凝重,也以爲出了什麼大問題,急忙請教。
“嗯……”
方貴沉吟了一會,道:“有點小問題!”
“請方……方小先生指教……”
鶴離長老如臨大敵,神色認真的向方貴揖了一禮。
周圍無數符篆院弟子,也都緊張的轉過了頭來,皆想聽這位太白宗道子的高見。
“你這個王八畫的不好……”
方貴認真的看着那弟子銘刻的符紋,認真的說道。
鶴離長老一下子愣住了:“啥?”
“你看這個王八,蓋也不圓,腿也不短,尾巴都翹的不是那麼好看……”
方貴嚴肅的指出了其中的問題,並要自己拿筆:“來來來你看,王八應該這麼畫才行……”
“你……”
鶴離長老一聽那周圍的離塵氣度都沒了,吹鬍子瞪眼:“那是龜形文,什麼王八……”
說着忽然一改之前的客氣,把方貴給哄了出來。
“明明就是自己畫的不像,還要衝我發脾氣!”
方貴憤憤不平,拉着小鯉兒道:“走,咱們去別處玩去……”
一轉身,駕雲來了伺獸院元猊長老這裡,這倒一下子得到了無比熱情的接待,只見嬰啼早就被一羣伺獸院弟子圍住了,一個個嘖嘖稱奇,面露讚歎,伺候它跟伺候大爺似的,見到了方貴之後,更是熱情無比,泡茶捏腿,不聽的向他打聽着嬰啼是如何蛻化爲神獸的。
需知方貴去尊府之前,這嬰啼纔剛剛被他們這些人伺候成了兇獸啊……
血脈又不如何出奇,如何短短不到兩年,便化作了神獸?
方貴初時很開心,滿面笑容,問啥答啥,但隨着他們的問題越來越細緻,越來越古怪,比如它的糞便如何啦,平時胃口怎麼樣啦,如何引導它氣血變化啦等等問題時,方貴頓時坐不住了,幾次三番,敷衍不開,最後只能硬起頭皮,強拉着小鯉兒從伺獸院逃了出來。
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問題,我特麼哪裡知道啊?
我家旺財都是放養的……
然後又去了戒律院,這裡一片森嚴,戒律院長老熊平跟方貴以前有過嫌隙,見了他也不陰不陽的,方貴可不想看人的臉色,坐都沒坐便出來了,又去了靈寶閣,只見這裡堆了一座座山也似的殘破靈寶,所有人都赤着脊樑,熱火朝天的打鐵,也只好帶了小鯉兒跑出來了。
那羣傢伙恨不得全身脫光了,可不能讓小鯉兒看到。
“我這麼熱心,居然想幫個忙都忙不上了?”
一會五院轉遍了,都沒找着個自己能幫的手,方貴心裡很是不服氣。
好在就在此時,倒是許月兒跑來了找他,說如今不知多少仙門長老都在青溪谷裡等着,想要拜會他呢,方貴頓時大喜,別人的事自己幫不上,自己的事總可以打發打發時間了吧?
然後他一回青溪谷,便見自己的洞府之前,簇擁的倒都是一羣自己不認識的老頭子,一見到他便滿面喜色,連道恭喜,還沒來得及讓他們進洞府呢,便已經一迭聲的詢問了起來。
“方小先生何方几年呀?”
“方小先生家居何處,房中還有何人吶?”
“實不相瞞,吾有一孫女,年方過百,妙齡如花,方小先生若不嫌棄……”
“……”
“……”
“這都是過來提親的?”
方貴聽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之後,眼睛都溜圓了。
自己居然這麼搶手了?
不過望着那羣熱情洋溢,甚至爲了爭着介紹自家的兒孫幾乎要打起來的人,方貴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鯉兒,倒不好意思問太多,臉先紅了,扭捏着道:“我還小,找道侶不急……”
說着一頓,心想人家也是好心,不能太不給人面子。
於是又客氣的補了一句:“不過嫁妝你們可以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