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蕩魔息,大地綻黑蓮!
郭清師姐倒是深深理解了方貴最後那聲囑咐的用意,在這時候當真是有幾分本領便使出了幾分,那一劍橫空,便顯露了沛莫能御之勢,不僅一劍斬得空中魔靈紛紛墜落,更是將那些蠻橫的霸佔住了這些魔靈的尊府血脈也驚駭得不清,急急忙忙逃開,怕被劍氣掃到。
有人認出了郭清的身份,心裡卻頓時暗暗叫苦:“這女人不去雲國深處,卻在外面與我們搶這點可憐的魔靈,白天道生大人不想看到她進前百,但憑我們可怎麼攔她?”
更有人被那驚豔的劍光給嚇倒了,暗暗想道:“就憑這一劍之威,怕是這女人已經足以與四大天驕爭鋒了吧,想要阻止她斬殺魔靈,除非是我們拿命去擋她的劍啊,可那樣已與耍賴無異,當着這麼多北域修士的面,我們也要臉啊,這樣的事又如何好意思做出來?”
在他們一片糾結裡,也有不少北域修士被那一劍映亮了雙眼,剛剛纔被尊府血脈喝斥過,不甘心退到了一邊的他們,心裡忍不住想到:“歷年來被宣詔入尊府的天驕,不知幾何,但多是在尊府的修行之中泯然於衆,再無半點閃光,又或是中途受挫,成了廢人,惟有這個女人,屢受打壓,卻始終沒有被壓垮,雖然她的性子太過狂妄,但她這個人的做派……”
“看樣子,我北域修士也不是沒有天驕,看她這一身本事,又何比尊府天驕差了?”
“……”
“……”
隨着郭清師姐那明亮至極的劍光撕裂了魔氣森然的天地,那些看到了這劍光的北域修士們心裡也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滋味,雖然平時大家都在尊府修行,行的是聰明事兒,說的是聰明話兒,若讓他們明着選擇,怕是沒有任何一人會站在郭清這邊,但在這時候,眼看着郭清那一劍之威,逼得那些尊府天驕都退避三舍,敢怒不敢言,心間倒也隱約生出了些豪情!
此前他們還因爲尊府血脈強搶這些魔靈的事情,而感覺心裡有些憋屈,但如今看着郭清仙子一劍耀亮天地的景象,卻生出了另外一種情緒,真正的天驕,是不會被人壓制的……
“唰”“唰”“唰”
郭清師姐仗劍而飛,自西向東,一路衝殺了過去,在她那驚人至極的劍光面前,變化多端的魔靈便如紙糊的一般被掃落,別人便是想與她搶,誰又敢靠近她身週三十丈內?
眼瞅着她一路殺過去,便掃落無數魔靈,身後的廢人巷修士只管跟着撿就行了。
這時候半空之中的魔潮,相比之前,已經少了大半,散碎不已,而被她這麼一番來回衝殺,更是數量急減,早已不成魔潮之勢,剩下的魔靈也如夢初醒,紛紛向着四面八方逃竄而去,給人的感覺,倒像是郭清師姐一人一劍,便將這半空中的魔靈斬了個乾淨一般。
“天啊,就這麼片刻功夫,究竟有多少魔靈喪命在她劍下?”
旁人看了,又是羨慕,又是驚歎,更有人想到:“不對勁,剛纔魔潮初現時,那魔靈數量起碼也有數千之多,但不過大半時辰,便已急劇縮小,想必是有人趁着魔潮勢盛之時,便衝殺了進去,絞殺了大批的魔靈,難道就是她?如此說起來,她此時的功勞簿上……”
“成了!”
而這時候的方貴遠遠瞧着師姐大殺四方的模樣,心下也是樂開了花,心想自家這個師姐,太白宗的真傳是沒得到的,辦起事來少了幾分風度,不過好在本事不錯,倒也真個給這些人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這樣回頭亮出了那許多魔蓮,也無人懷疑她從哪裡得來了……
而自己,也覺得心裡甚是滿足:“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啦,畢竟想想看,我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做的,小五行境還差了一道火意,不曾圓滿,仙道資源,更是影都沒見着呢,況且平時修行也要錢啊,旺財如今修爲提升了,對伺獸丹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了,連個包都不會扛還挑嘴,道宮裡的魔胎還等着養神丹呢,一張張的嘴等着,我壓力很大呀……”
“幫師姐她們到這一步,也算可以了吧?”
“……”
“……”
“這時候了還想着別人?”
但也就在郭清師姐等人愈殺愈遠時,忽然一個聲音突兀的從方貴心底響了起來。
“誰?”
方貴頓時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但還不等他說出什麼,便忽然間看到眼前血光一閃,他吃了一驚,急忙想要運轉靈息,只是念頭未動之時,便像是墜入了一片無邊血海,耳畔心間,忽然聽到了一聲猖狂的大笑,那笑聲彷彿帶着魔意,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裡面。
在被這魔意籠罩的一霎那,方貴彷彿感受到了某種強烈之極的情緒,甚至像是看到了某些畫面,就好像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無數人供養,無數人膜拜,但就在不久之前,因爲深入魔山,受到了重創,急需補充氣血,於是便私自逃了出去,想要尋些血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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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尋常小事,何曾料到,居然中了埋伏……
無窮無盡的魔靈向自己殺了過來,皆被自己強撐着殺退,分明自己可以逃走,偏偏被幾道無形的禁制給困住了,心裡那個委屈,那個氣啊,面對着無窮魔靈,甚至快要絕望!
但他終究還是殺退了那些魔靈,將那無窮無盡的魔靈幾乎快要殺光,殺到自己都筋疲力盡,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將那些魔靈殺的不敢靠近山谷半步了,然後就在這時,有幾個低劣的北域小修走了過來,興奮的自己還以爲終於要得救,他們居然對自己露出了爪牙!
幾個北域小修!
居然想要殺了自己!
在這世上,哪還有比這更讓人屈侮的事情?
尤其是那個長着一張老實臉的娃娃,居然還偷襲自己……
後腦勺疼啊!
這種憤怒無法排解,更重要的是自己也真的發現,已然身受重傷的自己,居然真的不是那些北域小修的對手,一旦拼起命來,就算自己可以帶走他們中的幾個,到了最後,也一定無幸,所以自己很快便做下了決定,趁着還有魔元可以調動,施展出了鬼神天生秘法……
分魔解體,化血重生!
“哈哈,爾等低劣血脈,又豈明吾之神通?”
在方貴似真似幻的感受到了那種強烈的情緒時,那猖狂的笑聲也再次響了起來,居然是從他識海里傳出來的:“吾乃西方神殿紅袍鬼祖,天生鬼神之體,本無肉身,又何懼殺伐?”
“爾等斬我魔身,也不過是毀我一具肉殼,本尊本來便要每百年換一具肉身,尤其是這一具肉身,之前在魔山之中已被打碎,本來便要換掉,看你靈息渾厚,氣血旺盛,正是一具好肉殼,難得你主動送上了門來,本座便卻之不恭啦……”
“不好……”
到了這時候,方貴如何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心裡的驚駭,簡直如雷霆萬均!
錯了,之前他們的分析的,全都錯了……
這最後來的鬼神,居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小鬼,而是尊府供奉的四大鬼神之一,紅袍惡鬼,就連方貴,也不知道這紅袍惡鬼,居然就是之前被青雲間請動了的那個鬼神……
之前方貴還以爲那只是青雲家自己供奉的小鬼神呢!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當時他心裡有芥蒂,所以一直沒有與青雲間談起過這個話題。
而更恐怖的則是,這紅袍鬼神,又豈是那等尋常鬼神可比,自己這些人都以爲已經殺了他,豈料卻是上了這鬼神的圈套,他非但沒有死,反而潛藏了起來,伺機奪自己的舍!
……
……
意識到了這一點,方貴大驚失色,急要掙扎時,卻忽覺得連肉身也不聽使喚了,甚至自己的識海,都像是在被另外一種意識佔據,而他那微弱的神識,在這時候也承受了無法形容的壓力,似乎很快便要被磨滅,不過幸虧他修煉的是歸元不滅識,倒一時未曾熄滅。
“咦?”
那鬼意森然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點修爲,神識倒是修煉的不錯,可見你這具肉身着實有些潛力,不過在本座面前,這點子神識不過螢火,看你能夠撐到幾何?”
隨着他的聲音響起,方貴更是頭痛欲裂,腦袋彷彿要炸開。
那魔意愈發肆虐,倒像是將方貴的識海當成了他自己的,任意衝撞着,無邊血意肆意漫延,在這血氣漫延到方貴識海的每一個角落之時,方貴這一具肉身,便也徹底成爲了他的,而且方貴修爲雖然不高,但奪舍卻是大事,就算是這鬼神,也不敢有半分耽誤的……
頃刻之間,那血氣便已淹沒了方貴識海的大半空間,不過也就在此時,紅袍惡鬼忽然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小築基,識海里居然還有這等所在,莫非是個異寶?”
在這一霎,已快要失去思索之力的方貴忽然靈光一閃,拼命大叫:“不要去……”
“哈哈哈……”
那紅袍惡鬼的聲音大笑:“到了此時,還容得你做主?”
一邊說着,無盡血色蔓延,徑往着方貴識海深處,那一座神秘的道宮涌去。
再下一刻,那無盡血色,忽然盡皆被吸進了道宮之中,方貴也在這一霎,靈臺忽然變得清明至極,肉身也得了自由,不過他顧不得想其他,猛然之間遁入了識海,而後飛身踏步,傾刻間來到了道宮之前,推門進去,然後用力將道宮的大門在身後關緊了……
……
……
道宮裡面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一邊是那紅袍惡鬼,他這時候已化出了神魂本相,卻是一道黑色影子,周圍卻是滿滿浮動的血光,咋一看去,便像是一個披着一件紅袍,看不清他的五官與模樣,或說他本來就有沒有,但是卻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詫異又疑惑的感覺,似乎不知道自己怎麼來了這裡。
而方貴則是倚在了門口,餘悸未消,但臉上已露出了一股子狠勁兒來。
而在紅袍惡鬼與方貴兩人的斜對面,卻是那一臉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的小魔師,他這時候正踩在了椅子上,手裡拿着一根腰帶,另一端已經掛在了樑上了,雙眼紅紅的……
“你……”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小魔師,他看看方貴,又看了看那紅袍惡鬼,然後他的臉色漸漸從委曲變成了驚喜:“我還以爲你又把我忘了呢,結果你居然給我帶來了這麼好的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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