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了……”
無論是那些被惟宗新帶了過來的北域修士也好,還是廢人巷修士也好,他們一個個看着方貴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數拳疊加打死了惟宗新,然後又看着方貴若無其事的捉來了魔靈吞食了惟宗新的血肉,最後似乎還有些嫌棄惟宗新的肉不好的意思……
太過分了吧兄弟……
那可是尊府血脈啊,你怎麼真就殺了呢?
關鍵是你殺的時候不要這麼淡定好不好,當是殺雞呢?
一時間,或是有人恐懼,或是有人震驚,或是有人擔憂,各人想什麼的都有,想說的話也無數,一起堵在了喉間,反而說不出什麼來了,只是傻愣愣的向着方貴看了過去。
……
……
“尊府鬼神趁魔禍吞噬雲國百姓的事,一定不是偶然!”
而在一片愕然的目光裡,方貴若無其事的開了口,道:“之前我在經過某個城池的時候,便遇到了一些尊府的神衛,他們守住了一方城池,不讓我們進去,當時我便覺得古怪,整個雲國都已魔地了,還有什麼禁地不成,現在想想,那城裡或許便有鬼神吃人的痕跡吧……”
“若我猜的不錯,作亂的鬼神絕不只有一個,這樣的修羅場也一定有好幾個地方!”
“越辦事不要臉的人,反而越要面子,這些作亂的鬼神,十有八九便是尊府刻意縱容,甚至是有意安排的,但他們越是如此,越不希望鬼神吃人的事情流傳出去,那些比較大的修羅場,應該都已經安排了尊主的心腹神衛守護起來了,處理乾淨之前不想讓人撞見……”
“我們遇到的這個,根本算不得什麼,或許只是某位鬼神一時興起吃了個零嘴罷了,也正是因爲這地方的屍骸太少,尊府都沒來得及派神衛過來把守,所以纔會被我們撞見了!”
“不過無論多少,撞見了這件事就是犯了忌誨,尊府可不會想在尊主神誕這樣的大事上,傳出縱容鬼神吃人的消息,一旦被外人知道了,我們幾個被滅口幾乎是註定了的,而那姓惟的畢竟是尊府血脈,跑出去了之後,一定會告我們的黑狀,所以我才殺了他……”
“不光他得死!”
方貴一邊說着,一邊目光掃過了諸人,道:“那些一心想爲他效命的心腹,也得死……”
“……”
“……”
方貴說的話很快,場間衆修甚至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不過等方貴說到了最後時,他們卻皆是大吃了一驚,廢人巷裡的衆修,立時便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奉惟宗新而來的人,包括了玉景靈、路崖、雲瀟子、莫通兒等等,眼底隱隱透出了一股子殺機,腳步緩緩前移。
玉景靈等人也頓時大吃了一驚,有人面露敵意,有人想奪路而逃。
“你們這時候跑了有啥用?”
方貴搖了搖頭,道:“尊府滅口的時候,反正你們也跑不了……”
玉景靈等人頓時都呆了一呆,表情古怪到了極點,既然這樣,那你搞這麼緊張幹什麼?
“咱們本來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方貴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向另外一個方向看了過去道:“我說的是那幾個!”
說着話時,他的目光,卻落在了惟宗新帶過來的幾個人身上,那幾個人明顯便是惟宗新平日裡的追隨者,也是這一次他進入雲國的同伴,說起來無疑是惟宗新最親近的人,又或是說惟宗新的奴僕一類,之前一見惟宗新被殺,神情最驚恐的,也正是這麼幾個人。
“他們幾個必須要幹掉!”
方貴頭也不擡,道:“因爲這幾個貨已經死定了,他們是追隨惟宗新的,惟宗新死了,無論是怎麼死的,他們都會跟着陪葬,所以倒有可能爲了搏一線生機,出賣我們這些人……”
“你……”
那幾個追隨惟宗新的人大吃了一驚,忽然間一聲呼哨,這幾個人同時向四面八方逃去。
他們自知自家的本事,一見大禍臨頭,便立刻要四下逃竄。
方貴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們,惟宗新一死,自己這些追隨者也就倒了大楣,雖然是惟宗新的家族只是尊府小姓,但對付自己這些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倒不如真像方貴講的那樣,先逃出獵場,再向尊府告秘,將此間的事講出來,說不定,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保住小命!
而面對着他們的逃竄之舉,方貴向郭清師姐與廢人巷修士對視了一眼,那些人頓時會意,居然無人理會,沒有分毫出手阻攔那幾個人的意思,眼看着他們幾個身形急掠,已快要逃出他們出手的範圍了,見廢人巷修士一直沒有動手意思的玉景行等人,才暗暗咬牙。
這時候根本不容得他們細想,只能心一橫,忽然之間身形飛起,竄向了各個方向,靈息起處,已有數道飛劍與法寶飛在半空,分別將那個逃竄的惟宗新追隨者截了下來。
但凡有點實力的北域修士,要追隨也只會追隨四大家族的尊府血脈,便如玉景行與陸道允等人,他們雖然被惟宗新吩咐時,不敢拒絕,但卻不會心甘情願的追隨他,因爲他們也覺得惟宗新身份不夠,因此便可以想見,願意追隨在惟宗新身邊的人,實力一定不強。
玉景行等人出手之後,他們幾乎頃刻之間,便一個個被打得粉身碎骨,渣也不剩。
“妙的很……”
而方貴看着玉景行等人沉默不言的出了手,臉色又是糾結,又有些狠絕的模樣,頓時嘻嘻笑了起來,目光掃過了他們幾個人,道:“現在,我們可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你……”
玉景行等人皆有些氣悶,這才明白剛纔方貴爲什麼在那幾個惟宗新的追隨者逃走之時,暗示廢人巷的人不要動手,這本來就是存了心要讓他們幾個立投名狀啊,不過事已至此,又還能說什麼,況且從眼前的形勢來看,便是直接對他們說要交投名狀,他們也會做的……
誰讓自己這些人倒楣,跌進了這麼個大泥坑裡呢?
於是,他們也只是暗暗咬了咬牙,聲音嘶啞道:“那如今要怎麼辦?”
如今惟宗新已經死了,那幾個追隨者也死了,按理說,只要他們現在悄悄的離開這裡,然後再各自保守秘密,便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經來過這裡,發現了鬼神的秘密……
只是想歸這樣想,心裡畢竟還是沒底,因此他們都沉默的向着方貴看了過來。
“那鬼神多半是會再回來的……”
方貴沒有理會玉景行等人,而是向郭清師姐看了過去,道:“之前我們朝這個方向走時,沿途之上遇到了這麼多的百姓,想來不全是因爲那姓惟的把人往咱們這邊攆,而是因爲尊府有人刻意將周圍倖存的百姓逐向這個方向,這也就說明這周圍本來就有鬼神出沒,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被這裡的生人氣息吸引過來,享用他的血肉盛宴……”
一衆修士聞言臉色皆是一變,甚至有人下意識的向周圍掃了一眼,似乎生怕鬼神會忽然之間從魔氣之後撲了出來一樣。
有些廢人巷修士向着方貴看了過來,欲言又止。
方貴攤了攤手,道:“我們便是想帶他們走也是不可能的,鬼神說不定會循着氣味追過來,畢竟這些鬼神可不是魔靈能比的,他們比魔靈聰明的多,怎麼可能憑白放過這些祭品?”
周圍一羣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細細思索着,只是越想越頭疼。
在這時候,似乎誰的心裡都沒有個章程了,所以又都將目光向方貴看了過來。
雖然方貴年齡小,但如今這局勢卻是他一個人主導出來的,而且看他如此淡定,便莫明的給人一種他好像心裡還有主意的感覺。
“師姐啊,我有個問題……”
方貴倒沒急着說,而是先猶豫着將郭清師姐叫到了一邊,瞟了一眼那些正在周圍悽悽惶惶的雲國百姓,道:“剛纔那人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心裡就不生氣嗎?”
郭清師姐看了方貴一眼,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無奈的笑了笑,道:“如何能不氣?我連一劍斬出去的念頭都有……若不是他們挨不住我的一劍,說不定我便真斬出去了!”
方貴頓時瞪大了眼睛:“那你還要幫她們,不怕被人當成傻子嗎?”
郭清師姐聞言倒是笑了起來,搖頭道:“方師弟,你不是傳承了後山幕師叔的劍道麼?這個總是你該想的比我更明白纔是,便拿救人這件事來講,有件事要分清楚,我們救人,不是爲了他們,而是因爲自己想救人,再往大了講,行善也好,做惡也罷,皆是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只因我們是這樣的人,所以纔會這樣做,想的太多,便是沽名釣譽!”
“而沽名釣譽者,則難見本心!”
“……”
“……”
“還能這樣想?”
方貴聽了郭清師姐的話,心裡倒是一陣迷糊,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還有些不通透,不過他心裡的主意倒是漸漸定了下來,臉上忽然帶了點壞笑,揹着兩隻手走了回來。
滿眼皆是興奮,又帶了點狠勁,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覺得,咱們直接幹掉那鬼神……”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