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秘境內外,不知有多少人都是一樣的動作,先是於心不忍,悄悄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就忽然瞪圓了兩隻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似的,再然後就是擡手把眼睛使勁的揉,像是要把掉出來的眼珠子再安回去,然後再次瞪大了眼睛拼命的看,泥塑也似的眨也不眨,像是終於放棄了自己的眼珠子,掉出來就掉出來吧,反正看到的只剩了幻象了……
這是什麼鬼?
一直被追殺的極爲狼狽的方貴忽然還手,居然與陸真瓶正面一擊?
然後被打飛了出去的居然是陸真瓶?
不對勁!
或說太荒唐了……
陸真瓶最爲驚人的是什麼,除了她那尊府的身份之外,便是她那一身以尊府秘法修煉出來的靈息,那種靈息之強橫與凝鍊,絕非楚國五大仙門的養息訣可以修煉成功的,而五大仙門弟子,也正是從那靈息之上,才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與她之間的差距,對她愈發敬畏!
問題便在這裡,陸真瓶的靈息既是以尊府秘法修成,那是何其之強,可是在她與方貴拳掌相交之時,那爲何不是方貴被打成肉醬,反而是陸真瓶忽然一下子飛了出去?
須知這二人剛纔可是硬碰硬,絕無半點可取巧之處啊……
難道方貴的靈息,比她的還要強?
……
……
“臥槽!”
秘境外面,剛纔還都是一臉漠然,作壓抑狀的四大仙門宗主,忽然又變得一臉驚恐,齊唰唰的向着太白宗主看了過去,喝道:“老太白,你們太白宗何時有了這等高深的養息秘法?”
到了這時候,他們是當真有些坐不住了。
此前他們便都已經發現,那位太白九劍傳人,靈息強橫,實力不凡,但沒有比較便沒有明顯的差距,那時他們還只當是方貴天賦異稟,也覺得他靈息雖強,卻也不見得就到了逆天的程度,直到這時,他們看到了連陸真瓶都被一拳轟飛,才忽然意識到了某些問題。
不可能啊!
陸真瓶的靈息,畢竟是以尊府秘法成就的,裡面蘊含着尊府的血脈之力。
那太白九劍傳人,怎麼還強過了尊府血脈?
“我也不知道啊……”
太白宗主在這時候都一臉懵,差點繃不住。
他也是早就知道方貴靈息很強,但沒想到能強到這一步啊……
眼見得無數目光這時候都看到了自己臉上,他知道自己若是實話實說,肯定是沒人信的,於是他也只能保持了很久的沉默,然後淡淡的笑了一笑,便不再說些什麼了。
這個神秘莫測的笑容落在了四大仙門宗主眼裡,忽然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太白宗啊太白宗,這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
……
……
“他奶奶的醜婆娘,不教訓你一次你還真要上天……”
而在秘境內外衆人還是一片懵懂時,方貴已經惡狠狠衝了上去,滿面兇狠。
他這時候心裡也窩火的很,一見陸真瓶站了出來,而且把李還真嚇成了那個鬼樣子,他便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怎麼好惹,仙門弟子裡,不知道尊府厲害的有很多,但不知道尊府之名的卻很少,方貴恰好是這很少人中的一部分,所以他一開始,其實是有點懵的……
尊府是啥?
看別人都這麼怕她,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我也應該怕上一下?
於是一開始他四處躲閃,甚至還要開口討饒,實在是不願沒事招惹了強敵。
但這個女人居然不依不饒?
那方貴心裡這窩的火便一下子騰騰竄了起來了!
實在躲不過,那就揍她!
別的仙門弟子,都有些被陸真瓶那一身強橫的靈息嚇破了膽,可方貴還真不覺得有什麼。
他平時修煉九靈正典,同樣也練成了一身強橫靈息,只不過九靈正典的法門高深,靈息修煉出來之後,便內蘊神威,鋒芒不顯,有些返璞歸真之意,若不借助於武法與法術來施展,外人便很難察覺到他靈息的真正強大,只有方貴自己,是知道自己的靈息凝鍊程度的。
所以,從他的眼光來看,陸真瓶的靈息,還真不怎麼樣……
反正已經動了手,那乾脆先過把癮再說,於是一拳搶佔了先機的他,便也立時衝了上去,便要將陸真瓶制於死地,渾然不知道就剛剛打飛了陸真瓶的一幕,嚇壞了多少人!
……
……
“不可能……”
“你只是一個野小子,怎麼可能……”
雖然秘境內外,所有人都被方貴的強橫靈息驚得呆住了,但若說心裡的驚駭,自然還是陸真瓶最盛,她直到被方貴一拳擊飛了出去,都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或說是無法理解爲什麼會出現這一幕,人在空中之時,她已顫聲大叫,同時雙手疾擡,再強提靈息。
“我是玉面小郎君!”
她剛剛纔再度提起了靈氣,方貴已經正面趕了上來,擡手便是一拳,然後陸真瓶便只覺雙臂劇震,她平時引以爲傲的凝鍊靈息,在方貴那一身狂暴靈息的衝擊面前,居然像是冰雪一般消融了開去,身形還未落地,便已再度被方貴給一拳擊飛了出去,全然身不由己。
兩相比較,甚至讓她生出了一種感覺。
自己的靈息,傳自尊府,有血脈之力,兇狂無盡,懾人心魄!
而方貴的靈息卻是精純至極,凝鍊至極,堂堂正正,無關血脈,有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
兩者的差距,實在太明顯了。
……
……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輸給他?”
“我有尊府血脈!”
方貴如今一身靈息鼓動,幾有排山倒海之勢,一拳之力,更高於一拳,幾乎將陸真瓶壓得氣也喘不過來,但也在這個過程之中,陸真瓶心裡,卻也暗暗生出了一種驚狂之意。
身形急急向後跌飛了出去的陸真瓶,忽然咬緊了牙關,雙拳疾握之中,身形居然在半空之中擰轉了回來,雙腳向着身後的岩石一點,便已借勢斜斜衝上半空,倒是躲過了方貴緊隨而來的一拳,再之後,她身在半空,忽然之間雙手法印變幻,頭頂之上的青氣凝聚。
那青色靈息凝聚於頭頂之上,便像是一方深邃夜空。
夜空之中,則忽然出現了幾顆星辰,光芒璀璨,猶如鑽石,從而而落。
秘境乃是小千世界,無日無月,自也無星。
這些星光,當然也不是真的,只是隨着這星光出現,陸真瓶周身力量,卻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那些星光,每一縷都像是有若實質,居然帶着劍光一般的鋒銳,斬裂一切。
“天外秘法……”
在施展出了這道法術之時,她的臉色,也有些凝重。
她知道自己施展出了這些法術,會有後患無窮。
她一開始,只以尊府秘法修煉的靈息禦敵,也是有原因的,雖然她的父親暗中傳授了她不少尊府的神通法術,但她畢竟沒有尊府血脈的名份,所以臨敵之際,不能全無顧忌的施展,以免犯了尊府的忌誨,簡單來說,這些真正強大的神通法術,主要是給她保命用的。
只是,她的性子本來就狂傲,不然也不會在這區區楚國的秘境之中,只因爲被方貴打傷,便不惜顯露了尊府的血脈,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就算自己動用了尊府的血脈秘法,居然還是在方貴面前吃了虧,心裡那憤怒與不甘的勁兒,便可想而知了,規矩都顧不上了。
只想先殺了方貴再說!
“嗯?”
方貴擡眼看到了陸真瓶頭頂之上的那一片星空,也是微微一怔。
他修煉成了靈識,感應極其敏銳,如今一望那星空,便知道其中蘊含着可怖的神威。
於是他身形急掠,傾刻間便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折身之間,黑石劍便已拔在了手裡,靈息加持之下,黑石劍劍氣一掠數丈,猶如長河奔騰一般斬到了陸真瓶的身前。
這一次便不是要傷人了,而是要殺人!
陸真瓶經歷了一個要不要展露自己的尊府血脈,又要不要施展尊府秘法的心理過程,方貴同樣也經歷了一個要不要向陸真瓶討饒,以及要不要向她還手的心理過程……
如今這個心理過程走完了,反而已經動手了,那還客氣什麼?
弄死她!
“你敢……”
陸真瓶迎着那殺氣騰騰的一劍,也是大吃了一驚,只能身形疾退。
施展法術的時間,總是要比武法更久一些的,之前方貴以法術禦敵之時如此,這時候她施展了尊府的秘法也同樣如此,如今她法術將成未成,方貴的劍便已經到了,她也只能先抽身而退,不然秘法威力還沒發揮出來的時候,或許自己就已經被方貴一劍殺了……
“我有什麼不敢?”
而方貴一見陸真瓶後退,也是立刻狠辣異常的趕了上來,劍劍不離要害。
“天啊,那……那可是尊府的人啊……”
而在這時,無論是四大仙門核心弟子還是太白宗弟子們,這時候看到了陸真瓶被方貴追趕殺的披風散發,滿身鮮血崩濺的一幕,早已驚的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嘴巴都合不上。
都知道了陸真瓶是尊府來的,這小鬼居然還敢痛下殺手?
“尊府來的又怎樣?”
而在衆人的驚愕之中,方貴連斬七八劍,也終堪堪趕上了陸真瓶,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大意不得,否則緩得一緩,陸真瓶那一道法術便要落將了下來,於是他狠狠咬着牙,直接便運轉了無窮劍勢,向着陸真瓶劈落了下去,心裡再無半點怯意,有的只是滿滿不服氣。
“大爺我牛頭村來的,比你又差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