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鬼法術厲害,不能再讓他了……”
秘境之中,迎着方貴那劈頭蓋臉抽將了下來的雷鞭,項鬼王與屈真幻兩人都是繃緊了神經,全力展開身法,在這鞭影之中逃竄躲避,惟恐被沾着一點,他們能感受到這裡面蘊含的可怖力量,若是被正面抽中一下,怕是比捱上一刀還要狠,護身靈息絕抗不住的。
不過,雖然方貴法術驚人,但他們兩個也都是苦修過武法的,身法過人,方貴的雷鞭又長,揮舞起來破綻極多,倒是被他們躲開了幾鞭,然後一左一右,遠遠的避了開去。
但一直這麼躲下去,自然不是辦法,屈真幻閃得幾閃之後,立時做下了決定。
“近他身去,拿下他!”
屈真幻以前沒有親眼看到方貴在亂石谷那一戰,也不知道當時的方貴施展法術是什麼樣子,但如今卻可以清楚的感應到,方貴絕非別人說的那般不堪,法術威力極是驚人,但他畢竟也是缺月宗領首之人,修爲達到了練氣巔峰,半步築基的存在,倒也立時有了判斷。
方貴的法術固然驚人,但屈真幻並不認爲他就可以佔了自己便宜。
哪怕剛纔被方貴兩道法術打的極爲狼狽,那也只是因爲他們有些出其不意而已!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立時向項鬼王下了命,同時身形一轉,手裡多了一柄半透明宛若水晶一般的刀,手腕一抖,那刀身之上,頓時響起了響徹全場的顫鳴,於此同時,空中刀意流轉,足有七隻刀鬼顯化,然後他縱身而上,隔着十餘丈的距離,狠狠向着方貴斬落。
“唰啦!”
刀氣如大河,長掛天際,倒懸而來。
“嗯?”
方貴迎着這一刀,心裡也頓時有些不滿:“以前是假的嚇不住你們,現在是真的也不行?”
見那刀氣滾滾而來,他也不敢大意,左手急捏法印。
手中雷鞭暴漲,猶如一片大雨,向着屈真幻迎面打將了過去。
喀嚓嚓。
一時刀光與雷鞭正面相接,紛紛卷卷,雷鞭縱然可怖,但屈真幻的刀氣也不可小覷,生生將道道雷鞭斬碎,刀氣崩發,形成了道道可怖的狂風,正面接下了方貴的法術。
他畢竟是缺月宗領首,刀道驚人,全力施爲之下,已是硬扛住了這道法術的威力。
而趁此機會,項鬼王則是悶吼一聲,陡然之間,持刀躍近,刀氣滾滾,向着方貴的後背橫捲了過去,如今方貴被屈真幻正面接下了法術攻勢,正是分心乏術,後背空門大開之際,憑着項鬼王的實力,這等機會可謂抓的駕輕就熟,轉瞬間便攻到了方貴背心處。
只一霎間,方貴便從剛纔的大佔上風,變成了命在旦夕。
修煉法術,本來便有着各種各樣的弱點。
其中一個弱點,便是一旦被對手近身,便空門大開,極爲兇險。
而屈真幻與項鬼王兩人的配合與應對,也算得上恰好到處,屈真幻憑着一身強橫修爲,正面硬接方貴一道法術,項鬼王則伺機近身橫斬,已是死死剋制住了此時的方貴。
……
……
“畢竟是缺月宗兩大傑出弟子,果然沒有這麼容易對付……”
秘境之外,正在凝神觀戰的五大仙門宗主,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
他們一開始,也有些驚訝於方貴的法術進境之快,但只可惜,秘境之中的生死惡戰,卻不是一兩道法術便可以扭轉命運的,法術突然施展了出來,霎那之間爆發出來的威力,着實驚人,但變幻之間,問題也一樣很多,很容易便露出破綻,被人近身,一刀砍死。
眼見得項鬼王已欺近了方貴身邊,他們也不由得凝神看去。
太白九劍傳人究竟是不是真如傳言之中說的那般廢掉了,這時候便可以驗證了。
到了這時,方貴除非施展劍道護身,否則已極難躲過這一刀。
……
……
“旺財!”
背後刀鋒臨近,方貴卻沒有施展劍道的意思,而是忽然間一聲暴喝。
“嘩啦”一聲,項鬼王身側,忽然間勁風撲面,凶氣逼人,卻是那一頭隨着方貴一起出現的怪蛇忽然撲了上來,悍不畏死,頭頂獨角直直的撞向了項鬼王,這一撞來的極是驚人,便是項鬼王,也不得不回身一刀,斬在了它獨角之上,同時身形一退,讓開了些距離。
“好畜牲,你也來搗亂?”
但項鬼王只是退得一步,便又飛竄上前,刀氣急急鋪展。
這等高階靈獸,都有着不俗的實力,堪比尋常仙門練氣高階的弟子,但也只是尋常弟子而已,靈獸畢竟是靈獸,哪怕力量強大,又有天賦神通,但戰鬥之時,卻也沒有靈性,因此面對着項鬼王這等傑出的仙門弟子,不說不堪一擊,但也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項鬼王完全可以幾刀之間斬了這怪蛇,然後再繼續斬向方貴。
畢竟對他來說,這怪蛇身上破綻實在太多了,隨便一刀,便可以給它開膛破肚。
“給我盯死了他,別讓他打擾方老爺我試法!”
但項鬼王也沒想到的是,方貴召喚了怪蛇過來,立時又是一聲暴吼,忽然間手在乾坤袋上一拍,卻從裡面飛出了一個黑糊糊的箱子,那箱子還在半空之中,便已被方貴分神打開,箱子裡面,便忽然飛出了一套黑色的灰甲,分別罩在了嬰啼頭上、胸腹之上。
只一瞬間,這怪蛇居然披上了一身古怪鐵甲,而且分明品質極高。
“當……”
項鬼王一刀斬在了這鐵甲上,濺起一溜火光,卻沒留下半點傷痕,頓時也是一呆。
“這是什麼鬼?”
“哈哈……”
與他的驚愕相反,方貴則是心下大喜。
他剛給嬰啼披了上去的,正是蕭龍雀之前借給自己的家傳寶甲,這一身寶甲,當然是好東西,不然蕭龍雀也不會這麼認真,不過當時蕭龍雀雖是好心,卻是沒想過這麼一個問題,自己如今肉身如此虛弱,黑石劍都提不動,又怎麼穿得上這樣一身沉重的鐵甲?
還好,自己不穿,可以給嬰啼穿嘛!
反正這鐵甲可以變化,人穿蛇穿,都一樣的合身。
惟一不知道的是,以後蕭龍雀知道自己將她家傳的寶甲穿在了嬰啼的身上,會不會跑過來跟自己拼命……拼命也不怕,她要敢拼,自己就去趙太合面前說她的壞話……
“嚶嚶……”
嬰啼穿上了鐵甲,頓時膽氣大增,懵頭懵腦便向項鬼王衝了過去,不說有了吞掉項鬼王的實力,起碼穿上了這一身鐵甲,便可以纏得項鬼王時間更長一些了,短時間內,方貴不必擔心它被項鬼王宰了,也不用擔心項鬼王在它的強橫攻勢下,騰出手來偷襲自己。
“你是在拿我試法?”
而身後危機暫解,正面的屈真幻卻也臉沉了下來,他聽到了方貴剛纔那句話,心裡卻也有些怒意,自己堂堂缺月宗領首,何時淪落到了被人用來試法的地步?
冷喝之中,他刀氣旋轉,猶如大風車,一步一步向前絞了過來。
而在這時,方貴的雷鞭已經崩碎湮滅,身前更無可阻他之力。
這也是法術的問題之一,法術的力量,在於一瞬間的爆發,但卻不像武法這等源源不斷,收發由心,屈真幻一開始抵擋住了方貴的雷鞭,那麼在後續的過程中,雷鞭的力量便會越來越弱,直到崩潰,但屈真幻的刀氣,卻是越來越強,正面向着方貴斬了過來。
“只修武法,可成高手,但只修法術的高手……”
屈真幻刀上魔焰大漲,雙手持刀,傾刻間逼近到了方貴面前,沉喝:“沒聽說過!”
“沒見識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方貴迎着那將地面都撕出了道道裂口的一刀,倒是臉色一狠,沉聲低喝。
與此同時,他已另捏一道印法。
在他身周,方圓數十丈內,忽然變得乾躁了起來,像是大地被烈日曬了三年,卻沒下過一滴雨,乾躁到讓人煩躁,但與此同時,他身邊卻忽然顯化出了無數細小的冰箭,一道接着一道,密密麻麻,怕不下數百枝,隨着他向前一指,齊唰唰蜂羣一般向屈真幻刺了過去。
“這麼多冰箭?”
屈真幻見着了這一幕,心裡也是大吃了一驚,忽然間手裡的刀便揮舞成團,層層刀氣裹在了他身周,滾滾魔焰護體,全無一絲破綻。倒像是一個天然的防禦,那無數冰箭都飛向了他,卻皆被他刀勁擊碎,化作晶瑩冰屑飛向了四方,又重新融化,歸於了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他則忽然身如陀螺,飛速衝出了冰箭所指範圍,一刀向方貴斬落。
“三道法術都已無功,你還能有第四道?”
沉喝聲中,他殺機畢露,滾滾刀氣如銀河傾落。
方貴連施三道威力驚人的法術,已是讓人極爲難以置信,但這三道法術都沒能奈何得了自己,卻也使得自己奠定勝局了,一來,自己已衝到了方貴身前,這對擅長法術之修來說,本來就是無比兇險的局面,二來,他還真不信方貴小小年紀,還能修出什麼法術來……
修煉法術之人,皆需要無數的感悟與苦修,還需要強橫的靈息作爲支撐。
也正因此,能夠將一道或是兩道法術修煉到極致,便已經可以當作壓箱底絕活了。
方貴如今年齡纔多大?
能修煉出三道驚人的法術,便已是讓人震驚至極了,再多,就天方夜譚了……
……
……
刀氣臨身,殺氣凜冽!
眼看起來,方貴身上肥大的袍服,都被屈真幻的刀風吹得獵獵作響,肉身更是弱不禁風,彷彿隨時可能被他的刀氣撕碎一般,衝到了方貴身前來的他,像是一道黑影籠罩了下來。
而在這時,被他陰影籠罩住的方貴,忽然擡起了頭來。
居然向着他嘿嘿一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連聲道:“披風術,御劍術……飛大石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