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一隻羽毛似雪,通體通透的鴿子落在了雅間的窗臺邊。
衆人一愣,這隻鴿子不是主子與皇上來往的信鴿嗎?
夜辰轉身,伸出手。鴿子自動跳到他的掌心,顯然對他很熟悉了。
風拂動着,青絲飄飛,細碎的陽光灑落在他的掌心,雪白的鴿子彷彿被一層薄薄的金紗衣遮掩,白色羽毛染上了璀璨的金色。右邊細細的鵝黃鴿腿上綁着一小卷紙,很是醒目。
夜辰將鴿子腿上綁着的信紙遞交給冷彎彎,退到一邊。
冷彎彎擰着眉將信紙拆開一看,一向冷然的她居然面色大變。黑白分明的眼瞳裡也染上了悲傷,抓着信紙的手輕顫了一下,爾後擡起頭望着夜辰說道:
“我要回耀城。”
夜辰等人見她臉色驀然轉變時,已明白定是有什麼不好的大事情發生。現在見她居然改變去迷羅國的行程而要返回耀城,越發肯定耀城發生了嚴重的事情。
幾人面面相覷,擔憂的神色在披此眼底掠過。追隨主子的時日不短,從沒遇到過她出現今日的表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夜辰只淡淡地應了一聲,語氣、眼神卻堅決。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會守在她的身邊。
“什麼?”明純妃原本突然見來了一隻信鴿,還愣愣的只顧盯着那隻雪白美麗的信鴿看。哪知道一個愣神,冷彎彎和夜辰居然要回他們自己的地方。
“不是要同我一起回迷羅城的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辦?辰哥哥又不去了,難道他真的不想去見姑姑嗎?可是姑姑的心病還指望着他去解除呢?
陽光斜視而入,灑落在地面,光陰斑駁。
明純妃絞着雙手,輕咬着貝齒。望着夜辰,卻見他一語不發,只是入神地注視着冷彎彎。淡淡的陽光裡,那個一襲火紅羅裙的女子被籠罩着,她微垂着頭直直地盯着信紙,那傲然的眼眸竟能看出淡淡的憂傷。
可是現在明純妃腦海裡只不斷地閃着他們不會去迷羅國的話,也就是姑姑的病有可能會繼續拖下去。她無法也瞧不清冷彎彎不同尋常的表情,只是想着自己要如何勸說他們再次改變主意,還是跟着她一同去迷羅國。
見到夜辰,還有其他男子的視線都是圍繞着冷彎彎在轉。迷糊的腦袋突然清醒過來,這個紅衣女子纔是關鍵。只有她去,辰哥哥纔會一道去迷羅國。雖然有些不甘心辰哥哥居然將失散多年的親人排在這女子之後,但是眼前關鍵的是要說服她。
“這位姐姐,我求求你跟妃兒一起去迷羅吧。只有你去,辰哥哥纔會去。而辰哥哥去了,姑姑纔有全愈的希望。”血色雙瞳眨巴着,有些楚楚可憐地望着冷彎彎。
冷彎彎擡起了頭,目光有些冷地注視着她。
“不去。”
現在她的心情很不好,識相的就不要來煩她。否則,即時是女孩子,即時是長得跟她相像的女孩子,她也不會手下留情。明純妃的皇后姑姑需要夜辰,但是她可知道現在耀城也有人在等待着她。即時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但她相信她的靈魂也在招喚着自己,等待她的歸去……
“爲什麼?”明純妃一愣,然後望着冷彎彎。爲什麼這個女子也這樣的絕情,都說了皇后姑姑病重不能等待太久,而且難道她不希望辰哥哥早日與家人團聚嗎?
“你不是已經答應要去的嗎?爲什麼要反悔?做人不可以言而無信的。”太過份了,血瞳瞪着冷彎彎。如果不是辰哥哥非要她去才肯去的話,自己又何必求這個冷冷的,不可親近的女子。
“你很吵,我說不去就不去。”冷彎彎站了起來,個子比明純妃高半個頭。有點俯視着她,冷冷說道。火紅的羅裙襬旖旎拽地,帶着冷傲與掩藏在眼底的悲傷。回眸,黑髮飄飛,朝着夜辰說道。
“我們即刻回去。”
“是。”夜辰、四少年、夜魅、夜魂點了點頭。
他們雖都對那信紙的內容好奇,卻是出於對主子的關心。但他們更懂得留給她一個空間,只守着自己的本份,如果主子想說了,他們自然就明白了。
“等等,你們真的要走?”
明純妃伸手攔住幾人,血色的雙瞳顯得不可思議。他們居然真的說走就走,不同自己到迷羅國了?
“辰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自己的家人嗎?”
轉頭望向夜辰,她很難接受這樣的夜辰。在她十幾年的想法裡,辰哥哥應該是一個溫柔而不失沉穩的優秀男子,而不是眼前這樣的冷酷無情。如果姑姑知道明明已經找到他了,他卻不肯去見她不知道該有多傷心。不行,她不能讓他走。這麼想着,更堅決地攔住幾人。
“讓開——”冷彎彎冷冷地說,她不想對她動手。
“除非你們跟我去迷羅國。”明純妃堅定地說道,“否則不讓。”血瞳也死死地瞪着冷彎彎,不讓步。
冷彎彎冷冷瞥了她一眼,突然手指如閃電般點住她的穴道。不顧明純妃不敢相信的目光,回頭朝夜魂、夜魅說道:“帶上她。”
“是。”夜魅、夜魂一左一右地扶住明純妃。
火紅的身影朝前走去,距離衆人幾步。那明豔的紅裳竟然透出了幾分悲傷,只聽得她淡淡地說道:
“奶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