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上幾乎都在凝冰化刃中度過,當冥熠寒再次出現在芷煙面前時已經是這一天的午後,精緻小巧的人兒兀自耍完,一臉興味和癡迷,臉上時而興奮,時而嘆氣,時而恍然……
冥熠寒一臉黑線,這還是他的寢宮麼?
紗幔碎成一片一片,古玩擺設東倒西歪,牆上掛飾破碎凌亂,地面溼滑,散落着不少冰晶,整個寢宮猶如惡霸過境,一片狼藉,而身爲始作俑者的某人卻沒半點覺悟,依舊玩得不亦樂乎。
“你……”冥熠寒脣角抽搐,猶豫兩秒,終於忍不住出聲道,佔了他的牀,現在連帶毀了他整個寢宮,這小娃娃真沒有半點兒外人的覺悟呢。
“哇,你終於回來啦,嗚嗚,你個壞蛋,扔下煙兒不管,嗚嗚……”猛然看見冰山男,芷煙先是面色一喜,接着水眸一轉,小臉霎時擠上烏雲,苦兮兮地撅着小嘴埋怨道。
冥熠寒目光平靜,淡淡地看着芷煙的獨角戲,冰藍的眸子在水晶球的折射下耀着瀲灩光彩,俊逸高大,猶如神祗一般,雖是淡淡的站着,卻給人一種不可逼視的尊貴感。彷彿天生的強者,渾身上下透着神秘而又高貴的優雅感。
“嗚嗚,你討厭,都不安慰我!”芷煙揉了揉眼球,丫的,還是不是男人,她都表現得這麼慘了,還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走吧,帶你去挑選禮物,天黑之前送你出去。”冥熠寒嘆息一聲,蹲下身,將小人兒抱起,身形一晃,下一秒,出現在冰宮的寶室。
芷煙只覺眼前金光閃耀,無數的金幣、珠寶、古玩,各種晶石寶器恍得人睜不開眼。
“隨便挑。”淡淡的,似漫不經心的語氣,芷煙身子微顫,清澈的水眸劃過一縷失望,離別前的禮物麼?紅脣扯出一抹諷刺,再次擡頭,小臉恢復一貫的冷淡。
“這些我都用不上,如果你有藥鼎,或許可以考慮一下。”目光掃過一堆器物,芷煙毫不掩飾地說道,有便宜不佔是傻瓜,但她卻不會爲一堆金銀來自降身價。
“藥鼎?”冥熠寒的目光驟然眯起,複雜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娃,她要這個幹什麼?
“沒有嗎?”
“等等!”看着她臉上的疏離淡漠,冥熠寒的心霎時揪緊,明明,他應該高興纔是,卻爲何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只見他單手一招,嗡地一聲,一個深紫色的半人高的藥鼎霎時立在芷煙面前,冰寒的氣息不斷從上面傳出,看起來很普通。
“紫鐵寒鼎,紫鐵礦加之寒鐵鑄造而成,融入器靈,需滴血認主即可。”看出芷煙眼底的疑惑,冥熠寒解釋道。
芷煙目光一亮,興奮地走到鼎前,意念一動,一根細巧的冰針祭出,狠狠地刺入食指,鮮血溢出,落在覆滿灰塵的藥鼎上,噌地一聲,一道紫芒閃耀,之前還是毫不起眼的藥鼎霎時紫氣逼人,通體泛着幽冷的紫芒。
腦海之中多了一股冰涼的氣息,正是來自面前的藥鼎,“收!”一聲輕喝,半人高的藥鼎霎時消失,隱入芷煙體內,“放!”不過半秒,又出現在原先的位置,操作起來簡單輕鬆,和乾坤手鐲無異。
收起放出,收起放出,大概玩了十個來回,芷煙這才停止這個無聊遊戲。
“從這裡一路直走即可出去。”指着前方,冥熠寒難得溫柔道。
“真的不能留下來麼?”芷煙環着冥熠寒天鵝般白皙優美的頸項,可憐兮兮道。
“去吧,這裡不適合你。”目光一斂,冥熠寒望進芷煙的眼眸,拒絕道,垂於身側的大掌稍稍收緊,藍眸閃過一絲異色。
“那我走了,拜拜。”看着他臉上的堅持,芷煙釋然一笑,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是她強求了,揮一揮小手,走得乾脆利落,身後的冥熠寒久久凝望,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抹粉色,這才閃身離去,隨着他的離開,一片白雪消失無蹤,樹還是樹,山還是閃,哪裡還有冰宮?
“他的做法是對的。”斐老飄身而出,突然冒出一句話。魔界和人類本來就牽扯複雜,再加上他魔帝的身份,早點兒離開,也好。
“是啊,反正我們都不熟,本該如此。”踩着地上的落葉,芷煙沒好氣地說道,前世交人無數,卻頭一次有種摸不着邊際的感覺。
這個人太冷,淡漠得無處下手,讓她忍不住抓狂。
在迷霧之嶺呆了半個月,說來也奇怪,這一次運氣好到爆,不僅沒有碰上一頭魔獸,還採集了不少珍貴藥材,光是煉製三品丹藥以上的就有好幾十株,一般的基礎性藥材更不用說。
現在藥鼎有了,藥材也齊了,再呆下去也沒意思,夏侯箜曾以幽藍學府相誘,時值九月,正好是幽藍學府開學之期,念頭一閃,芷煙片刻下定決心,這個身體尚且年輕,體驗體驗校園生活也好。
九月初九,鳳霸王朝銘都,街道上到處是年輕學子的身影,三五成羣,目露喜色,或談笑風生,或講解趣聞,一派朝氣蓬勃的景象,十個人裡面有九個身穿錦袍,一看就是家世不凡,芷煙一襲粉裙,嬌小的身影穿梭在衆人中間,有點兒格格不入。
每年九月是銘都最熱鬧的時節,也是商販賺錢的好時機,一眼望去,地攤滿街都是,不少學子正蹲在攤位前認真挑選,爲即將到來的入學測驗做準備。
“聽說今年的錄取名額比往年將會有所提升?”一個華袍少年一臉神秘,對着自己的同伴嘀咕道。
“真的?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們錄取的可能性又多了一分。”藍袍少年神情一抖,一臉激動,幽藍學府,大陸排名前十的學府之一啊,能夠進入學習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