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稚嫩夜宸慢慢變化,化爲了現在已經成熟了的夜宸,她看着處在彌留之際的莉雅,輕聲說道:“你還是騙了我。”
莉雅語調輕鬆地說道:“還說我,你不是也一直在騙我。”
夜宸臉上露出了微笑,說道:“莉雅,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你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特別是試練者,但我們確實是朋友,要想在以後一直並肩作戰,只能等待一個特別的時機。”
莉雅點頭說道:“我當然記得了,那個特別的時機就是,你若是死了,體內的那顆死亡之心歸我。”
夜宸說道:“如果是你死了,我要你那雙雷霆之眸。”
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夜宸繼續說道:“結果早已經分出,來吧,莉雅,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莉雅微微嘆氣,似是遺憾,又好像是解脫,說道:“好,我們一起。”
夜宸伸出手來,莉雅黑色的雙眼飛出,化爲了兩枚黑寶石耳釘,落在了夜宸手裡。
咔嚓一聲輕響,將唐嫿從幻境中驚醒過來,她看向櫃子,剛纔那個咔嚓聲,就是櫃子裡的莉雅骸骨發出的。此時,森白的骨骼出現了一道道裂縫,破碎敗落,眨眼之間,化爲了一堆骨屑。
讓唐嫿感到驚訝甚至驚恐的是,這時候夜宸伸出的手上真的出現了兩枚黑寶色耳釘。
莉雅是夜宸成爲試練者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後一個朋友。莉雅的雙眼,雷霆之眸,擁有她的本源雷霆之力,可以破妄,淨化,凝神,靜心。
夜宸把雷霆之眸戴在耳垂上,彈動手指,指尖之間,有銀色電蛇飛舞。
“走吧。”夜宸將櫃子關上,輕聲說道。
“啊?哦,好的,好的。”唐嫿慌亂地應道,跟在夜宸身後,離開了這間工作室。
再次站在走廊盡頭,看着那扇被特殊符文封禁的鐵門,夜宸伸出右手,指尖雷霆閃爍,一道閃電飛射,與符文相接。
重新注入雷霆之力後,那個特殊符文閃爍幾下,最終崩潰消解。
這個符文是莉雅留下的,這麼多年過去,已經起不到什麼封禁作用了,但夜宸不想暴力破除,用莉雅的本源雷霆之力將其消解,也算是做了一個瞭解。
推開那扇鐵門,裡面是個陽臺,站在陽臺之上,展現在夜宸和唐嫿面前的,是一個巨大而宏偉的倉庫,足足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因爲歷經歲月,顯得有些蒼涼,但卻更加凝重。
“這是……”唐嫿指着面前的倉庫,驚訝地說道。
夜宸扶着欄杆,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這裡原本是1414協會的第一個駐地,我們解決靈異事件,收容厲鬼寄託物,總要有地方存放吧?這裡就是放置厲鬼寄託物的地方。”
唐嫿悄悄往後撤了一步,問道:“這裡不是很危險?”
夜宸輕笑一聲,說道:“不用擔心,最開始組建1414靈異事件報警熱線的三十六位試練者,皆是當世人傑,再加上當時我們解決的靈異事件並不是很多,收容的厲鬼寄託物有限,我們有時間,將厲鬼寄託物上的靈性抹掉。當然,心存一份小心還是有必要的,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這些厲鬼寄託物上的靈性會不會有所恢復。”
“哦,這樣啊。”唐嫿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稍稍放心,還是更加緊張了。
“走吧,下去看看。”夜宸說了一句,從旁邊的木質樓梯走了下去。
唐嫿小心地跟在後面,她不只是擔心這個荒廢已久的倉庫會有危險,更擔心這段踩上去就吱鈕直響的樓梯會不會塌了。
提心吊膽地走過這段樓梯,踩在堅實的地上,唐嫿總算是舒了口氣,看向旁邊。
倉庫裡有着一排排的貨架,就是小超市常見的那種塑料貨架,上面擺放着千奇百怪的厲鬼寄託物,有匕首、繩索之類的兇器,也有書籍,筆記這些日常用品,還有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比如說,唐嫿在貨架上看到一個老式的磁帶。
見唐嫿因好奇而駐足,夜宸還解釋了一句:“還挺有意思的,這個厲鬼的寄託物不是這盒磁帶,而是一段音樂,一段鋼琴協奏曲。當初我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這段詛咒音樂封印在這盒磁帶裡。”
“這個……”唐嫿問道,“你們消除了這個厲鬼寄託物的靈性了嗎?”
夜宸回想了一下,說道:“當時是消除了,將這段詛咒音樂封印後,智行禪師花了七七四十九天,誦唸佛經,最後終於將其靈性抹除。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靈性有沒有回覆。”
夜宸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那盒磁帶,沒有藉助任何播放設施,自己慢慢旋轉播放起來。
剛剛播放了幾個音節,就聽到夜宸厲聲大喝:“停!”
夜宸的聲音不大,但其中卻蘊含着強大的精神力量,將剛剛轉動的磁帶震斷,也讓旁邊的唐嫿打了個哆嗦,徹底清醒過來。
夜宸示意了下,繼續往前後,唐嫿緊走幾步,問道:“這盒磁帶怎麼辦?”看樣子,這段詛咒音樂已經恢復了靈性,如果置之不理的話,很可能真的會再次化爲厲鬼。
夜宸說道:“沒事,之後會有人過來處理。”
“嗯。”唐嫿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聽夜宸的意思,應該有靈異研究實驗室的人來處理這些積存已久的厲鬼寄託物。
轉過一個貨架後,一張紙從天飄下,正好落在唐嫿的懷裡,她低頭一看,這是一個信封,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寫了三個字“唐嫿收”,空白的地方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唐嫿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夜宸把信封拿了過來,翻看了幾眼,說道:“這是一封情書,收到這封情書的人,會和一個女鬼展開一場人鬼戀愛,不過之前收到這封情書的都是男的,沒想到你會收到……諾,它已經來找你了。”
唐嫿大吃一驚,回頭一看,一個近乎九十度低垂着頭的女孩兒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過一兩米的距離。女孩兒個子不算高,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寬鬆校服,上面和信封一樣,濺着一片片血跡,因爲低垂着頭,也看不到是什麼表情。
不過這時候唐嫿顧不上那傢伙是什麼表情,她只感覺到一種濃烈的陰冷氣息不斷在往體內滲,身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