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麼樣?”夜宸對剛剛散步回來的傷雨問道。
傷雨的自愈天賦令人羨慕,但這次在西虹商場受的傷實在太重了,不可能像之前受的皮外傷那樣,看起來可怕,但只需要睡一覺,補充營養,就可以很快癒合。
好在有自愈天賦這個底子,經過幾天的調養,傷雨的傷勢已經得到了很大的緩解。她不喜歡在臥室裡悶着,時不時會出去散散步。
因爲瑟琳娜和玉藻這兩個傢伙,天堂小區相比而言還是比較安全的,不管是匪徒還是野狗野貓,敢跑進來,就要小心被這兩個兇獸給吃掉。
“還行,再過三五天應該就可以了。”傷雨樂觀地說道。
“這麼快,你可別逞強。”夜宸問道,“跟我說實話,你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傷雨估計了下,說道:“實力能恢復到原先七八成,要想完全恢復,估計還得一個月的時間。”
“已經很好了。”夜宸有些羨慕地看着傷雨,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破裂,肩膀處的神經斷了……這麼重的傷,不說需要花費多長時間,能夠靠自身的力量自愈已經很厲害了。
傷雨咧嘴笑了笑。
夜宸輕快地問道,“爲慶祝你馬上要健康痊癒,我們做點兒好吃的慶祝一下。”
“不用吃丸子了?”傷雨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之前夜宸爲了不浪費採購回來的新鮮生肉,她將快要壞掉的牛肉和豬肉全部團成了丸子,用油炸了一遍。
炸到一半的時候夜宸就後悔了,那些牛肉、豬肉浪費就浪費唄,背靠着森林公園,什麼肉獵殺不到,但是油可是用一點就少一點。當然,沒有現代化設備,土法榨油也是可以的,但那是需要生產秩序恢復到一定程度,至少花生、油菜得規模化終止後,纔有原料。
到後面,油炸丸子就改成了煎丸子,最後成了蒸丸子。不管怎麼樣,夜宸是弄出了一大堆的純肉丸子。
這幾天兩人的一日三餐都是丸子,不敢說吃傷了——那樣太矯情,就這個街區,可是有人已經餓死了——但確實吃的有點兒厭煩了。所以傷雨聽說可以換些別的菜,纔會滿心歡喜。
“你打算做什麼?”傷雨問道。
“這得看情況。”夜宸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看情況?看什麼情況?”
“看瑟琳娜它們會帶回來什麼獵物。”夜宸說道,“如果它們逮到了兔子,我們就吃炒兔肉,如果它們抓來了一直野雞,我們就吃宮保雞丁。”
聽起來很不靠譜啊!擔心希望變成失望,傷雨嘀咕了一句:“要是它們給你拖回來一個死人怎麼辦?”
夜宸笑了笑,說道:“反正我會做,看你有沒有膽量吃。”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撓門聲響起,夜宸站了起來,說道:“它們回來了,來,看看今天晚上的食材是……”
“這是……狗?”傷雨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怎麼這麼大?”
一般的大型犬也就一米長,半米高,六七十斤重。這次瑟琳娜拖回來的狗看起來絕對有上百斤,體型好像獵豹一樣。
夜宸臉上的笑慢慢斂去,說道:“整個世界所有生物都發生了異變,只是……和動物相比,哪怕是和已經馴化了的動物相比,習慣科技文明的人類在挖掘自身力量方面還是有些不夠敏感。”
距離這場異變過去已經有快一個月了,可以明顯感受到,所有的動植物,包括已經被人馴化的貓和狗,戰鬥力進步了一大截,而且攻擊性更強,野性更重了。
但人類呢?家裡沒有儲備糧的還好,在飢餓的壓迫下被迫出來覓食,進行戰鬥,憑藉人類的智慧,克服畏懼心理,挑選好工具,再找幾個幫手,獵殺一隻野狗還是沒問題的。這個過程中人類有犧牲,但活下去的都在蛻變。
倒是那些家裡有存糧的,現在還能安逸地看着別人在外面打生打死,但再過一個月,所謂的防盜門、防盜窗恐怕就擋不住兇獸利爪和牙齒的撕咬了。
但很快,夜宸恢復了微笑,說道:“但這和我們沒管,每個人都會因自己的選擇收益,也必須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先顧好我們自己吧。你去把這隻異變犬清洗乾淨,沒問題吧?”
“好的,交給我吧。”傷雨拖着瑟琳娜帶回來的獵物,打算去樓下的人工水體邊上清洗一下。
看着傷雨拖着自己的獵物下樓,瑟琳娜一臉的疑惑,它藉助靈魂契約,它朝玉藻問道:“我們爲什麼要費那麼大勁兒,把這傢伙給拖到七樓?”
玉藻很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說道:“誰知道呢!”
十幾分鍾後,傷雨回來了,把分割好的肉遞給夜宸,說道:“水體的水很不乾淨,你再洗一遍吧。”
“很正常。”夜宸從一個大盆裡要了碗水,說道,“那個水體的面積雖然不小,但畢竟是死水,水質會越來越差……你的胳膊怎麼了?”夜宸注意到傷雨在用力撓她的左胳膊。
傷雨擡起手臂看了看,左胳膊上鼓了個包,說道:“我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應該是蚊子吧。”
“哦。”夜宸隨口應了一聲,說道,“傍晚時候蚊子就是多,特別是在水塘旁邊,蚊子更是多,沒事吧?”
“沒事。”傷雨笑了笑,說道,“被蚊子咬一口能有什麼事?”
事實證明,被不知名的小蟲子咬一口確實能出大事。吃完晚飯,臨睡覺的時候,傷雨的整個左胳膊都浮腫起來了。沒辦法,她只好敲響了夜宸的房門。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傷雨的胳膊,夜宸嚇了一跳,她帶着傷雨來到客廳,點着了一盞自己做的煤油燈,仔細觀察着她的胳膊。
“沒想到現在的蚊子變得這麼厲害。”傷雨感嘆道。
“不一定是蚊子。”夜宸說道,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可能是其他的有毒的蟲子。”
夜宸輕輕捏了下傷雨的胳膊,問道:“什麼感覺?”
“沒感覺。”傷雨說道,“整個胳膊好像消失了,什麼都感受不到。”
“這就糟糕了。”夜宸緊鎖眉頭,沒有知覺,說明影響到了神經,這個毒好厲害啊!好在咬了傷雨的蟲子不大,毒素的量不多,要不然她可能整個身子都沒感覺了。
“有什麼療傷辦法嗎?”傷雨問道。
辦法?能有什麼辦法?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直接考慮截肢吧,如果是試練者……誰知道試練者遇到這個情況該怎麼辦,又沒有專門針對試練者的醫學研究。
“放血吧!”猶豫了好一會兒,夜宸吐出這麼三個字。
“好……好吧。”聽起來不靠譜,可是傷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看着夜宸拿着匕首,端着盆子過來,傷雨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幹嘛呢?殺雞還是宰豬?”怎麼連接血的盆都準備好了?
“還能怎麼樣?”夜宸說道,“總不能讓血濺的到處都是,這可是你要住的臥室。”
傷雨閉嘴了,無話可說。
夜宸在傷雨的胳膊上找到一條靜脈,用匕首劃開……沒動靜,血根本流不出來。夜宸用力拍打了幾下,只滲出來一點兒黑色漿狀液體。
夜宸擡頭看了傷雨一眼。
“怎麼了?”傷雨問道。
“你看看。”夜宸示意了下傷口,“都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活着,真不容易啊。”
這叫什麼話嘛!面對自己的“主治醫生”,傷雨敢怒不敢言。
靜脈不行,直接選動脈吧。這次夜宸選了一個靠近肩膀,看起來腫的沒有那麼厲害的地方,找準了一條動脈,用匕首割破。
情況好了一點兒,雖然還是濃黑色的血,至少能夠勉強流動了,夜宸拿盆接着,耐心地等待着。
放了差不多七八百毫升,流出來的血終於泛了紅色,夜宸連忙把傷口包紮好。這種程度的失血量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危險了,即便是試練者,傷雨這時候的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現在感覺怎麼樣?”夜宸問道。
“頭好暈。”傷雨回答道。
“那是失血過多引起的,還有呢?”
“酥麻……”傷雨靠在牀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就在左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種特別不舒服的酥麻感,好像有螞蟻在咬。”
“很好。”夜宸鬆了口氣,說道,“有感覺就是好事,你好好休息吧,我給你熬點兒肉湯。”
一般來說,身體虛弱的人不適合吃肉這種不好消化的食材,不過傷雨不是一般人,作爲試練者,她現在急需補充能量。
等夜宸熬好肉湯,端過來的時候,發現傷雨發高燒了。
發燒是一種常見的病症,也是身體的一種保護機制,體溫升高,人體免疫系統反應性顯著增強,包括白細胞計數增加,吞噬細胞和嗜中性粒細胞的殺菌活性增強等。不過……這主要是針對細菌、病毒之類的病原體入侵而引發的,傷雨是中毒了,又不是生病了。
傷雨現在的情況可能和一般的發燒有所區別,細胞活躍度增強是肯定的,但不一定是免疫系統,也許是幹細胞在快速增殖,分化爲其他功能細胞。
傷雨都有點兒燒迷糊了,夜宸把她喚醒,喂她吃了點兒東西,才讓她繼續躺下。
守着這麼一個病號,今天晚上也別睡覺了,夜宸把碗放回到廚房,就在傷雨的牀頭趴下,打算假寐一會兒。
一直到太陽升起,傷雨的體溫才稍微降低了一點兒,雖然依然額頭依然燙的嚇人,至少腦子清醒了。
“好餓啊!”這是傷雨恢復清醒意識後的第一句話。
“就知道你會餓。”夜宸端着一大碗燉好的肉,用筷子夾了一塊,遞到她嘴邊,說道,“吃吧。”
看着夜宸因爲一晚上沒睡,眼睛裡隱隱泛出的紅絲,和一臉的憔悴,傷雨愣愣地說了一句:“宸姐,你真是個好人。”
夜宸差點兒笑出聲來,說道:“你這丫頭真是腦子燒迷糊了,試練者中哪有好人啊!”
傷雨嘴裡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說道:“不管別人怎麼看,在我心裡,你就是個好人,對我好的人。”
夜宸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丫頭身爲試練者也太感性了,不過傷雨倒是記住了,記得很牢。
吃了一大碗肉,恢復了點兒精神,傷雨後怕地說道:“真是太危險了,要不是有你在,我恐怕真的熬不過去。真沒想到我們這個小區還有這麼霸道的毒蟲,我也真是倒黴。”
夜宸意味深長地說道:“也許倒黴的不止你一個。”
“怎麼說?”傷雨問道。
夜宸解釋道:“有兩種情況,一是你的運氣真的很差,碰巧被一個劇毒變異的蟲子咬了。說實話,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我更傾向於,最近會有一大批殺傷力強大的蟲子會出現。”這是夜宸讓玉藻連夜外出探查,根據獲得的信息推演出來的結論。
傷雨好奇地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夜宸解釋道:“這場異變過去已經一個月了,對於一些生存週期短的蟲子,下一代已經出來了,我懷疑異變生物的下一代會更加強大,最早一批出現下一代的,就是那些生存週期很短的蟲子。”
初代異變生物只是因爲天地異變而打了個“補丁”,它們的下一代,纔是第一代真正適應靈能環境的生物。
“人類要遭殃了。”夜宸感慨了一句。
異變發生後孕育出生的人類也許擁有更強大的體魄,足以適應靈能環境,能抵禦那些蟲子的侵擾。但那需要近一年之後。這近一年的時間,蟲子率先完成了更新換代,實力大增,將人類遠遠地甩在了後面。自始至終,人類面對蟲子的時候,一直處於被動和防守的位子。早在文明還沒有誕生的遠古時代,人類先祖就能借助極其粗糙的工具,獵殺各種各樣的大型動物,甚至生生將其捕獵至滅絕。但對於蟲子,卻沒什麼有效的辦法,也就是近百年來好一點兒。
現在,蟲子對人類來說擁有了巨大的優勢,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這股蟲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