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他才放下手臂,看向方正東的目光中,既震驚,又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九叔,怎麼樣?”方正東神色緊張地追問一聲。
九叔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正東,你體內的法力雖然稀薄,但卻十分綿長,這一點正符合《三茅真君開靈法》凝練法力的特點,你的修煉並沒有出岔子。”
頓了頓,他又道∶“雖然不知你爲何能一夜入道,但說到底,這都是一件好事,能中途入道者,縱觀整個修行界都寥寥無幾,正東,你日後還需堅持修行,千萬不要浪費了天賦。”
“我會的。”方正東默默點頭。
見九叔也不追問自己爲何一夜入道,只囑咐自己堅持修行,方正東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差點就要將墨玉戒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但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九叔倒是沒有在意方正東欲言又止的神色。
不管是天賦也好,還是奇遇也罷,他一個做長輩的,怎麼都不會奪了方正東的東西,只是覺得當初沒收方正東入門,心下有些遺憾。
轉頭看了看自己這兩個徒弟,九叔心中驟然升起一番無名火,一個個資質愚鈍也就算了,心性竟也如此差勁。
一個被人迷得魂不守舍,另一個被鬼迷得顛三倒四!
哎!
九叔長嘆一聲,自己收的徒弟,就算再怎麼差勁,也不能不管啊。
見悶悶不樂的文才將自己要的藥材送過來,九叔遂收起嘆息之色,板着臉訓斥道∶“文才,拿完藥材後,立刻給我進屋修煉,別整天干坐着在哪浪費時間!”
原本九叔見文才黯然傷神的模樣,還想讓他好好休息一陣子,可如今受了方正東一夜入道的刺激後,立馬變了臉色。
文才見到自家師傅突然變臉,心中頓覺一陣茫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師傅怎麼突然又衝我兇了?
看到他那呆愣模樣,九叔又瞪了他一眼,“還愣着幹什麼?難道要我擡你進屋?”
眼見師傅再一次發怒,文才不敢多做逗留,滿臉委屈地應了一聲是後,隨即快步走進屋內。
婷婷離開了,師傅也不愛我了,我好難過!
眼前這一幕倒是讓方正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被自家老爹攆着寫作業的情景,不由勸道∶“九叔,文才爲人還是很不錯的,您就別對他太嚴苛了。”
九叔嘆口了氣,他原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見文才滿臉委屈,心中火氣也消了不少,心底暗暗打算明天對文才好一點,嗯,多給文才吃一個雞蛋。
將搗好的藥材倒進藥罐,拿入竈房,用小火熬藥。
做完這一切後,九叔回到大堂,想到今晚要做的事,當即對着方正東說道∶“正東,我茅山派符籙之道聞名天下,你如今既然已經踏入開靈境了,我便先教你一式驅鬼符籙。”
方正東眼睛一亮,躬身拜謝道∶“多謝九叔。”
如今他有了力大無窮和殭屍之身兩門道術,單純的有形之物,已然不懼,所欠缺的,便是對付無形鬼物的手段,如今九叔願意教授他驅鬼符籙,當真是彌補了他最後一項短板。
九叔微微點頭,接着從雜物房拿出一杆毛筆,半碗硃砂,一碗水,還有一疊黃紙符。
他先是將碗中硃砂碾磨成粉,再倒入半勺水,攪拌片刻,最後變成一碗紅墨。
當所需之物準備就緒後。
九叔來到桌前站定,提筆凝神,教導道∶“畫符之時,心要靜,神要定,手要穩,只有這樣,筆下的符籙纔不會畫歪,體內法力也才能凝聚在符紙之上,正東,你仔細看着。”
說罷,九叔拿過一張黃紙符,提筆蘸墨,而後,筆走龍蛇,眨眼間,一張驅鬼符就在他筆下完成。
“???”
一旁的方正東瞪大眼睛,滿臉的黑人問號,這手左扭右扭的,我還沒來得及看,怎麼一下子就結束了呢?
九叔見他一臉懵的模樣,也不奇怪。
要知道他當年第一次看着他師傅教他畫符時,也是這副表情。
將畫好的符籙放在一旁,九叔想了想,又從雜物間拿出一杆大一號的毛筆,隨後走到熟睡的秋生身旁,解開他的衣服,將他整個人豎着擺放,轉頭說道∶
“正東,我這次在秋生身上畫符,會畫的慢一些,不過你提筆畫符的時候,記得速度一定要快,腦海中更不可猶豫,因爲一旦有所停頓,心也會跟着亂,心不靜,凝在筆下的法力便會散去,畫出的符籙也就不靈了。”
“是。”
方正東應答一聲,而後跟着來到九叔身旁,聚精會神地看着毛筆。
這一次,九叔果然比剛纔慢了一些,提筆蘸墨,對準秋生胸口位置,毛筆揮灑,左勾右提,一張一弛間,充滿了灑脫。
符籙的一筆一劃也清析地映入方正東眼簾。
隨着九叔勾出符籙最後一筆,一陣微弱光華自秋生胸口上的符籙閃過,方正東也驟然從觀摩狀態中醒來。
“九叔,這回我看仔細了。”
九叔微微頷首,將毛筆放下,看着方正東,說道∶“你試着畫一次吧。”
“好。”
方正東走到桌子前,攤開一張黃紙符,右手拿過小一號的毛筆,蘸了蘸硃砂墨,而後照着剛纔九叔描繪的筆劃,心神凝聚,開始描摹畫符。
方正東沒有驕傲自滿,聞言謙遜地應了一聲,旋即又道∶“對了,九叔,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請您幫我看看我新買的那幢房子裡有沒有陰魂鬼物一類邪祟,不知您明日可否有時間隨我一道過去看看?”
九叔驚訝道∶“哦?你買的那幢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九叔發問,方正東又將柳煙兒告訴自己的事,一一轉告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