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熊孩子收了手,朱大腸剛鬆了一口氣,就看見那熊孩子居然拿了一個鞭炮過來。
他左手拿着一根香,正要將鞭炮點燃!
朱大腸瞳孔震顫,冷汗沾溼了黑色的紙衣!
這熊孩子也太狠了,這是要炸了靈堂!
難道他要被逼得不得不暴露了嗎?
眼看鞭炮要被點燃了,朱大腸絕對賭一把!
“着火了!着火了!”
他掐着嗓子大喊着,將衆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立即擺出一副紙人死氣沉沉的姿態。
衆人還在找哪裡着火,-下就看見熊孩子手上的鞭炮,嚇了一跳。
這靈堂到處都是紙錢,要是被鞭炮炸了,不知道要起多大的火!
“你這孩子,玩什麼鞭炮!還不快回家!’
一個老婆婆走了過來,一把抓住熊孩子的手腕,將他手上的鞭炮打了下去。
經過這一出,衆人的關注點都聚集在小孩子玩鞭炮的事情上,根本沒人關注是誰喊出了那聲着火了。
朱大腸鬆了一口氣,繼續扮演着木頭一樣的紙人。
當法事做完,衆人離開後,馬麟祥的屍體也被擡了出來。
在一排排蠟燭下,朱大腸動了起來。
他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腳,走到馬麟祥的屍體面前,拜了三拜!
“麟祥,你還這麼年輕,我不相信你就這樣死了!你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我們是好朋友,我一定會爲你伸冤、.!”
馬麟祥聽了這話,心中既感動又氣惱!
他可是裝死,要被朱大腸查出了什麼,那一切都完了!
這小子就不能少管閒事嗎?
朱大腸解開馬麟祥身上的衣服,檢查着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傷痕!
然而、令他吃驚的是他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傷痕,連淤青都沒有!
難道是在背面?
朱大腸直接將馬麟祥的屍體翻了一個身,動作急切,讓他的腦袋險些掉入火灰盆中。
馬麟祥悄悄睜開眼睛,急忙將火盆挪開,心中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動作快,不然他就毀容了!
朱大腸在屍體的後背查看了一下,褲子都扒了,卻發現什麼痕跡都沒有!
難道馬麟祥不是被人打死的,是毒死的?
那他手上的工具可不夠!
他必須要開刀看看馬麟祥的胃裡有沒有毒!
正當他認真思考時,門外卻傳來了人聲。
“哎喲”一聲,似乎是有人摔了一跤!
朱大腸急忙把馬麟祥的衣服穿好,擺回原來的位置,自己也匆匆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好。
進來的是一個戴着帽子的瘦小男子,他進來左顧右盼,看見沒人了,才面對馬麟祥的屍體,對着他磕了三個頭!
他直起腰,眼中冒出貪婪的光芒。
“嘻嘻!馬老兄,我是東村的錢百搭,就是今天給你超度的法師!”
“我最近財運不好,在你這裡借點用用虎!’
“財是陽間的財,物是人間的物,你要了也沒用!”
聽了這話,馬麟祥內心一陣無語,
這混賬東西居然跟他打一樣的主意!
錢百搭“嘿嘿”一笑,從隨身的小箱子中取出各種工具,只見小刀銼刀鉗子什麼都有,準備十分充分!
馬麟祥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嚇得冷汗直冒。
這小子是要他的命啊!
張大膽看見這情況也發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他怎麼能把這混蛋趕走?
錢百搭將白布揭開,將馬麟祥的身體仔細翻了翻。
“奇怪了,怎麼什麼都沒有?”
錢百搭內心失望極了,不甘心地在他身上找來找去。
馬少爺是馬家的獨子,怎麼什麼陪葬品都沒有?
馬麟祥鬆了一口氣,他什麼都沒找到,應該會離開吧!
然而,錢百搭卻一看馬麟祥的嘴,想到下葬的死者嘴裡會含有金玉之類的陪葬品。
他立即捏着馬麟祥的咬肌,看他口中有什麼寶貝!
然而,他的嘴裡什麼都沒有,但又一排閃耀的金牙!
錢百搭眼前一亮,立即從箱子中拿出牙線,系在馬麟祥的牙齒上。
接着,他往後退去,將牙線系成一個圈,套在手上,又在手上纏了幾道。
他用力地將牙線拽起,想拔掉馬麟祥的金牙!
這金牙鑲嵌得十分結實,馬麟祥的身體給牙線拖了起來!
錢百搭使出全身力氣,還能腳踢着馬麟祥的身體!
馬麟祥牙齒一陣疼痛,黃符下整張臉都痛得抽搐起來!
該死,要不是大腸在這,他找就把這混蛋打死了!
朱大腸看見這幕,氣憤極了,立即從箱子中取出錐子和錘子,對着錢百搭的腦袋上敲。
“叮!”
刺耳的聲音響起,錢百搭擡頭一看,眼神盡是驚恐!
只見一個紙人,正瞪大眼睛盯着他,手上還拿着錐子和錘子,要往他的腦袋上敲去。
“啊!”
錢百搭慘叫起來,立即扔下牙線,什麼都不要了,急忙往外逃跑。
朱大腸急忙追去,鞋子卻不小心鉤在牙線的圓圈上。
他卻絲毫不覺,還跳起來去追趕錢百搭!
馬麟祥苦不堪言,卻只能隱忍。
他的身體被帶飛出去,落在地上,嘴裡的一排金牙都被帶掉了,流出鮮血。
哎喲!他怎麼這麼倒黴!
該死的大腸,這回可害死他了!
朱大腸趕走了錢百搭,回頭一看,發現馬麟祥的屍體居然倒在地上。
“麟祥!”
他一動腳,發現他的鞋子上居然套着牙線,而一排金牙就在不遠處!
“哎呀!罪過!罪過!”
他急忙撿起金牙,往馬麟祥嘴中放好,只見他牙牀都出了血,看起來分外悽慘!
“對不起,麟祥,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我沒查出你的死因,我明天帶了工具再來給你開刀!”
啊?開刀?
馬麟祥的神情驚恐起來,心中的怨氣都被恐懼代替!
完了,要是讓他開刀,假死也就變成了真死!
不行,他必須要想個辦法阻止大腸!
朱大腸剛走出大宅,往側門趕去,就聽見有人在叫他。
這聲音飄淼,鬼氣森森,卻正是馬麟祥的聲音。
朱大腸回頭一看,正看見馬麟祥的鬼魂飄在牆頭,身上冒着白煙。
“麟祥,你是不是有什麼冤屈?你有什麼冤儘管跟我說!”
“我是你的朋友,一定幫你!”
“大腸,我沒什麼冤屈,我是病死的!”
馬麟祥飄在牆頭,身後冒着灰煙,將他的身形襯托着愈發幽緲。
朱大腸上前兩步,神情震驚。
“不可能!你這麼年輕,怎麼會這麼輕易死?”
“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馬麟祥聽了這話,氣得渾身顫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原來他站在兩人的肩膀上,底下兩人承受不住,帶動着馬麟祥的身體都抖動起來。
至於灰煙是他們拿着一把香,有人在後面用扇子扇着,牆頭便煙霧繚繞。
“咳咳!”
馬麟祥被嗆得咳嗽幾聲~,神情愈發不耐煩。
“我都說了我是自然死亡,沒人害我!你怎麼就是不“麟祥,如果沒有什麼冤屈,你怎麼會便成鬼魂,還沒去投胎?”
朱大腸的神情激動起來,揮舞着手臂。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被人威脅了?是不是那些外鄉人?”
“.
馬麟祥擺着手臂,神情發苦。
朱大腸打斷他的話,握住拳頭,義憤填膺地說:
“放心,麟祥,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我明晚帶着工具來,一定會查清你的死因!”
說完,他氣呼呼地離開這裡,對馬麟祥的呼叫充耳不聞。
中堂,馬麟祥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靈堂,唉聲嘆氣起來。
“這下可怎麼辦?朱大腸這人一向固執,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王道士心狠手辣,提議道:
“不如將他殺掉?”
“不行!朱大腸是我的好朋友,他最重感情!我不能殺了他!
馬麟祥立即搖頭,拒絕了。
王道士揮袖,神情帶着幾分不滿。
“那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次日清晨,陳天來到極樂號,正聽見朱大腸在將昨夜的事情。
“麟祥一定是冤死的!我定要爲他報仇!
“說不定馬麟祥真的是病死的?他的鬼魂都這麼說了!”
大張頭折着金元寶,勸了朱大腸一句。小許也點了點頭,手上動作不停。
“沒錯,馬麟祥一副短命鬼的樣子,還吃喝嫖賭樣樣行!活不長也是正常的!”
“我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去給麟祥開刀!”
朱大腸搖頭,氣憤地將將金元寶扔在地上。
陳天走了進來,將金元寶撿起來。
“這位師弟,不如你們將死者的鬼魂找來詢問一番,不就什麼事都清楚了嗎?”
頓時,衆人一起看了過去,異口同聲地說:“好主意,我們怎麼就沒想到?”
接着,他們相互看了看,苦着一張臉。
“但我們都不會啊!”
陳天有些無語,詫異地看向朱大腸。
“難道你不是茅山弟子,連基本的道術都不會?”
聽了這話,朱大腸羞愧地低下頭去。
雖然他自詡得了二叔公六成傳承,但是他只會基本一點道術,愧對二叔公!
“不知這位兄臺是?”
朱大腸拱了拱手,客氣地問。
陳天回了一禮,“在下陳天,乃茅山弟子。不知朱師伯可在?”
“原來是同門師弟啊!陳師弟,你快幫幫師兄!我們晚上一起去招魂!”
陳天一愣,沒想到朱大腸這麼自來熟!
不過,他知道馬麟祥是裝死,還會被真的殺掉!
“不了,師兄,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去了!”
“但是,我可以將招魂陣教給你!”
朱大腸面上一喜,對着陳天拱了拱手。
“謝謝師弟!”
晚上,朱大腸來到馬家祠堂。
馬家祠堂一片幽靜,祠堂上點燃一排排白色的蠟燭。
風一吹,燭光搖曳,更添幾分鬼氣森森!
朱大腸打了一個寒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寒!
難道是馬麟祥的鬼魂在這裡?
朱大腸四處看了看,將畫好的陣法圖擺在地上,在四方貼上符篆,點_上蠟燭,插上香爐。
點燃三炷香,對着馬麟祥的牌位擺了擺,朱大腸嘴裡唸唸有詞。
“麟祥,我會爲你洗清冤屈!你放心吧!”
馬麟祥頭.上蓋着白布,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都皺成一團!
這他放什麼心,他的小命都快被這好兄弟玩完了!
朱大腸閉上眼,掐好手訣,念動招魂咒。
等咒語唸完後,他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空無一物!
咦,難道他念錯了咒語?
朱大腸不甘心,再次閉上眼睛,掐着手訣,念着招魂咒。
然而,再次睜開眼,朱大腸還是兩個鬼影都沒看見!
“這怎麼回事?難道陳師弟教錯了?”
“算了,再試一次!”
最後一次,他睜開眼,還是沒看見馬麟祥的魂魄!
他忍不住在心中詛咒着陳天,這師弟也太不靠譜了!
算了,還是得靠他自己!
他拿起工具箱,走到馬麟祥的身邊,從中取出一把殺豬刀!
“麟祥,我這刀子磨得很利,我會快點!”
說完,他直接解開馬麟祥屍體上的扣子,往他的肚子上按了按,準備開刀。
“朱大腸,你在幹什麼!”
一聲怒喝聲將朱大腸的動作打斷,王道士快步走了過來,奪過了朱大腸手上的刀。
朱大腸對着王道士怒目圓瞪,語氣滿是質問。
“麟祥死的蹊蹺,我要開刀驗屍,你爲什麼要阻攔我?是不是你們害死了麟祥?”
“朱兄,這話你說得不對!麟祥是病死的,他是我的妹夫,我怎麼會害他?”
王道士搖頭,裝出一臉真誠.
朱大腸奪過殺豬刀,將他往外推去。
“那你讓我開刀驗屍!不然就是有鬼!”
“唉!等等!你開刀驗屍不就是爲了驗他是否中毒嗎?”
王道士取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毒水中攪了攪,銀針立即變黑了。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不用毀壞他的屍體!”
“你看,銀針遇到毒水就變黑了!”
“你想驗哪裡?”
王道士拿着銀針,對着馬麟祥的屍體,準備下手。
朱大腸一指馬麟祥的肚子。
“肚子!”
王道士將針往馬麟祥的肚子慢慢扎去,然後拔出來。
銀針還是明亮如故,完全沒有變黑。
朱大腸卻不信這個邪,指着馬麟祥的喉嚨之處。
“喉嚨!”
驗證喉嚨處,銀針依舊明亮。
“腦袋!”
“啊,腦袋就不必了吧?”
王道士頭上出了冷汗,這一針要是往腦袋上扎去,馬麟祥的小命就不保了!
“這毒肯定入了大腦!你快插,你不來我就來!”
朱大腸愈發覺得王道士可疑起來,爲什麼腦部的毒他不驗!
“.
王道士拿着銀針遲疑起來。
而馬麟祥趁這個時候也拼命對他使眼色,讓他趕緊想辦法!
這個時候,後堂突然撲出一個女人來。
李月盈撲在馬麟祥的屍體上,一陣痛苦,對着朱大腸責問。
“朱大腸,你要做什麼?我不允許你傷害麟祥的屍體!”
“他都死了,你也連全屍都不留給他嗎?”
朱大腸板起面孔,神情帶着幾分固執。
“我要爲馬兄討15個公道!他根本就不行,怎麼可能讓你懷孕!”
“沒錯,我肚子的孩子不是馬麟祥的!”
李月盈擡頭看向朱大腸,眼神堅決,直接承認了。
聽了這話,朱大腸震驚地張大嘴巴,顫抖着手指,
.
“.
“我當初被人玷污,懷了賊人的孩子,是馬大哥救下我,悉心照料我!
李月盈趴在馬麟祥的屍體上,痛哭起來。
“如果不是馬大哥,我早就死了!
“嗚嗚嗚嗚!
聽了這話,朱大腸心生同情。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弄錯了嗎?
李月盈顫抖着身子,哭得梨花帶雨。
“我和馬大哥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我也不想他死後沒人給他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