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朗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解的跟着我一起,在我身後喃喃的說着,“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啊,現在的人都喜歡吹牛皮。”
我回頭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他這纔在嘴巴邊上做了一個拉鍊的動作,我鬆了一口氣,開始還沒有覺得,現在真的覺得他就是一個話嘮了,真是吵得我一個頭兩個大了。
還好今天是晴天,我穿的衣服也還厚,一陣微風吹來還是有點兒冷,果然是一個地方一個溫度,這裡和市裡面的溫度是真的不一樣,我的感覺還可以忍受,可是身後的鄭明朗就已經抱成了一團了。
“我的口袋裡面帶了一個外套,過會兒去了車站你拿去披着吧。”我和鄭明朗從打印店出來,又去了手藝人的地方,他看了看我,直接讓我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了照片上的周慧苒一眼,如果她真的一直都這麼恬靜的話,我或許會對她又有些不同的吧,但是轉念一想,如果真的周慧苒是我理想中的性格,說不定她早就結婚生子了,哪裡還有我現在和她的糾纏。
雖然說手藝人並沒有說多少錢,我還是給了他兩百塊錢的現金,多退少補,我也知道縣裡面的老手藝人都是童叟無欺的,現在誰生活沒有一點兒艱難,特別是他們,我還年輕,可以出去闖蕩,可是他們就只能在這個縣裡面終老了。
“哥,你人真好啊。”鄭明朗搓着手,一邊走着,一邊對我說着。
我笑了笑,算是迴應了他,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好人,可是那有什麼用呢,什麼也不能帶給我,或許是我看多了太多的冷暖了吧,可是其實保持一個好心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我在王富貴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
人還是要心存善念的。
我和鄭明朗一起買了很多東西,補品衣服什麼的都買了,我用的還是周慧苒的卡,現在我沒有錢,只能用周慧苒的錢,但是我不會告訴我爸媽,我心裡想着這錢就當是我給周慧苒借的吧,我會還給她的。
我好不容易回了家,總不能空着手就這要回去吧,雖然父老鄉親的並不知道我是入贅到了周家,可是也知道我現在娶了一個媳婦兒是城裡人,如果現在我就這麼寒酸的回去了,就算是不會懷疑到我是不是入贅的問題,但是也會覺得我在老婆那邊沒有地位。
我沒有給家裡人做什麼貢獻,現在給他們一點兒面子如果我能夠做到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一路顛簸,鄭明朗在車上都睡着了,我有些羨慕他,可能是近鄉情更怯吧,我心裡竟然有些害怕起來了,我許久沒有見到爸媽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我在家裡是唯一的兒子,卻不能夠伺候在她們身邊,現在的我也沒有能力把他們接到城裡去,我也知道,我爸爸的性格那麼倔,人老了,總是講究一個落葉歸根。
而我也知道了,他們心裡也不願意離開這個小鄉村,而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就待在這裡,或許說我見慣了外面的世界,雖然說我還是對我的家長十分喜歡的,可是我卻沒有了當初那種依賴感,或許這就是他們說的,人都會長大的吧。
回家的路還是這樣不好,似乎比以前更差了,鄭明朗也在一次大的顛簸中醒了過來,揉了揉被碰疼得後腦勺,開始抱怨着,“這車怎麼開的啊……”
還沒有說完,又是一個緊接着的顛簸,鄭明朗差點兒咬到舌頭,視線也往外面看了過去,驚訝到,“哎喲我去,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我是不是來不錯了地方啊,我老師說這裡很富饒的,我怎麼看這裡越走越偏僻啊……”
說着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才放心下來,說到,“哥,你是不是也是大學生村官啊,我看你也不像是農村裡面的人啊……”
我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反問他,“你是從哪裡看出來我不是農村人的,難道這種事情還要寫在臉上嗎?”
鄭明朗搖了搖自己的手指頭,說到,“不是啊,我是覺得你談吐說話還有穿着都不像。”
鄭明朗邊說還邊打量着我,我把自己得安全帶緊了緊說到,“人的談吐還有穿着都是可以改變的,而且誰告訴你了農村裡面的人就一定有固定的穿着,現在很多人都很有錢,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土豪,這也是時尚呢。”
“還能這樣?”鄭明朗等到了眼睛,隨後想通了,“看來是我以貌取人了,我從小就沒有去過農村,要說去村裡也是什麼所謂的農家樂,現在看起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過鄭明朗說的這些也很正常,在很久之前我也這樣覺得,甚至覺得他們的思想很封建很落後,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們還是我們村子裡面的人,做人不能忘本,我不能因爲出去讀了幾年書就看不起生我養我的地方了。
鄭明朗得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大爺就樂呵呵的出聲了,“是裡,這個小夥子說的沒錯,現在我們農村可比以前好太多了,特別是通車了以後,發展的可快了,現在家家都蓋起了房子,村子裡不知道多漂亮,我看啊,那也是城市裡面比不上的,我去過一趟城裡,那空氣……”
大爺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我和鄭明朗看了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還是農村裡面的人可愛多了。
鄭明朗是個嘴巴挺不住的人,大爺也是一個愛嘮嗑的人,反正車子上面閒着無聊,兩個人越說越投機,如果不是我拉着說不定鄭明朗都要和大爺成爲拜把子的兄弟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說到了什麼,突然大爺拍了一下大腿,直接嗓子都高了八個度說到,“哎呀,我就是桃李村的,我早就聽說村裡面要來一個大學生村官了,沒想到就是你啊,這可真是緣分,不知道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啊。”
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我也愣了,那邊鄭明朗很是自來熟的就和大爺交換了名字,大爺一口一個明朗叫的可歡快了。
只是鄭明朗高興了,我卻有些高興不起來,我們家原本也是這十里八鄉很是平凡的一家人,可是自從我爸不小心得罪了人,我們家的一切都要被徵收,所以現在差不多十里八鄉的人,一提起我們家裡都知道,所以這到處都是熟人,我也真是害怕舊事重提。
倒不是因爲害怕面子上過意不去,只是覺得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所以也不必再說出來了,可是鄉親們一天到晚的也沒有什麼樂趣,現在看到我了勢必要來問我。
鄭明朗用手腕碰了碰問,眼神詢問着我怎麼了,我搖了搖頭,告訴他我有些暈車,他也沒有懷疑什麼,我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家長得氣息,這裡,讓我覺得空氣中都帶上了一絲絲的甜味兒。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着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還是鄭明朗提醒了我,告訴我桃李村到了。
他給我留了電話號碼,說怎麼着我們也算是兄弟一場了,所以讓我以後有事去桃李村找他,他現在也是幹部了,到時候他罩着我,我笑着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希望在城裡長大的他,可以在桃李村有進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