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天後,監獄早飯到中午都沒送來,很多人吵嚷起來。
儘管囚室緊閉,喧鬧聲依然在迅速傳播中不斷疊加,諸多消息都在證明着一件事,上元快控制不住。
“頭,周兆傳給我們的消息,說前幾天上元調集的兩萬部隊圍剿不利,幾乎一半都在巷戰中被屍靈打死咬殘。軍方高層還得繼續增調部隊啊!”
大家聽了吳遵傳達的新消息都是目瞪口呆。
機會終於來了!
周天霄仰頭向天,想不到他和師父脫逃機遇竟要靠着屍靈的魔鬼來助力,這該是多大諷刺啊!
下午,他們還是沒能吃上飯。
更恐怖消息陸續傳來互相印證,據周兆的內部消息說這所監獄已有屍靈。
二號區前天就被偷偷封鎖,所有人都不準出來,說是外出探親回來的一個獄警發作咬傷了其他獄警和囚犯。
二號區隔壁就是關押師父的一號區,周天霄心急如焚,他必須行動,還得藉助周兆和魏柯的力量。
“關照周兆和魏柯準備行動,讓他們兩批人造點動靜,把外面獄警引進來!”
周天霄對吳遵說。
不一會,五號區響起一個聲音,“放我出去!我餓啊!我不想死在這裡!”
榜樣力量是無窮的,接着吶喊聲又開始此起彼伏,這次更兇。
幾個獄警終於開門衝進來,強烈求生欲下的囚犯沒有畏懼,所有囚室的鐵柵欄都被敲得震天響。
一時間書、牙膏、牙刷、甚至枕頭能扔出去的東西都被當做武器,三個獄警狼狽躲閃。
忽然隔壁區的警笛震響,其中竟有隱隱的微衝爆射,五號區安靜下來,四號區的槍聲和人聲更加清晰。
吳遵急得臉色刷白,“血屍,一定是血血屍血靈!他們對付普通囚犯不可能用微衝掃的!完了完了!”
周天霄不知爲何封閉區域的血屍病毒也傳染地這麼猛,難道正如倫納德猜測那樣,血屍病毒可以在空氣傳播嗎?難怪郵輪上的防線這麼快就垮了。
現在人人都知道四號區的囚犯也感染血屍病毒,每個囚室的人都如困獸般,驚惶和暴躁如燃油般澆在人們憤怒的烈火上。
“放我們出去!”
周天霄和吳遵三人再三確定方案後,他迅速出體將最近距離的一個拿着手槍的獄警制服,控制他走回囚室。
打開牢門鎖後,關照吳遵三人稍安勿躁等候訊息。
隨後他離開,開啓了周兆和魏柯的囚室,也讓他們等着,其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
其他兩個獄警並沒注意到他這裡,還在遠處巡遊,周天霄疾奔過去將另兩個獄警挾持住。其中一個獄警以爲開玩笑,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周天霄見情況快不可控,只得將三個獄警的元魂逐一擊昏,三人至少昏迷五六個小時。
乘五號區警笛未響,更多囚犯還被隔壁四號區的槍聲吸引之際,周天霄戰魂奔出五號區的大鐵門,將門外的一個正張望着四號區的獄警迅速控制,打開大門。
五號區的一部分囚徒起先不知發生什麼,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發生的詭異一幕,人們又開始喧鬧。
五號區門外的其他值守獄警都被派到四號區支援,周天霄得以從容指揮着附身的獄警返回自己囚室,吳遵等人將周天霄身體扶出,又將幾名昏死的獄警拖進去。
周圍囚犯終於知道發生了藉助戰魂靈體的越獄,都激動地歡呼起來。
“大哥,也救救我們出去呀!在這裡我們會死的!求求你們了!”
儘管他們的聲音也刻意壓低,卻不可避免地喧囂吵嚷。
“兄弟,能救救其他人出去嗎?在這裡他們也會死的!”魏柯和周兆一起出來,跟着幾個同囚室的囚犯。
隔壁不時傳來的槍聲刺激着周天霄,他並沒打算放出囚徒。
轉念一想,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人變成屍靈禍害人間,他們再壞也壞不過那些屍靈。而且就憑他們幾個一路殺過去就得面對付上百個手持武器的獄警,肯定還要再造殺孽,索性一起求生吧。
他隨即讓周兆和魏柯幾人將囚犯全部放出。
已有百十個多人跑了出來,周天霄等吳遵和周兆到了之後便跟着魏柯奔往一號區,那裡通往監獄大門。
“嗚嗚嗚!”
五號區的警笛還是響了,刺耳的鳴笛震盪在每個角落。
周天霄忽然意識到五號區鬧成這樣也沒有獄警前來彈壓,隔壁幾個區肯定被屍靈攪翻天了。
又是一陣陣槍聲和嘶喊,事情緊迫,現在他得馬上救出師父。
他跟着魏柯,後面還有百多囚犯來到隔壁四號區,周天霄終於能從槍聲中分辨出不似人聲的嘶叫,四號區鐵柵欄大門前的幾十個獄警個個面色蒼白,獄警拿着手槍輪番向大門裡開着槍,又一兩個還端着微衝。
另外兩百多人是從另外方向跑來的,他們很快被發現,槍聲轉變了方向,囚犯十多人隨即撲倒。衆人散開,有人用剛纔幾個獄警身上搜到的幾把手槍反擊。
周天霄他們手裡也有一支,但周天霄不準吳遵他們用。
一時子彈橫飛,又有一些囚犯和獄警陸續中彈倒地。
周天霄以極快的身手擊昏突然竄出的一個獄警,看得周兆呆了下。
“周天霄兄弟,跟我來,這裡走!”魏柯向周天霄招招手示意往另一條窄道過去。
但沿路還是撞到幾個獄警,周天霄很快便收服控制住了他們。
周兆一夥人用這些獄警做擋箭牌,將他們推往一號區,沿途幾個區都在叫嚷着要出去無人顧及的囚徒,但周天霄根本無心顧及。
跟着周天霄的還有幾十個囚徒,在二號區他們和獄警又發生一場遭遇戰。這個區的鐵欄大門被撞的哐哐亂響,叫嚷聲和槍聲不斷,一百多囚犯驚恐萬狀,拼命推擠大門。
有一張臉因被後面的人擠壓死貼住了鐵欄而扭曲變形,眼珠都快暴突出來,顯然已死。
透過人牆的間隙,能看到裡面不遠處隱約有幾個人在地上啃食,手裡揮舞着血色長條物體。
血屍!
周天霄心頭一驚,他平生第一次見到血屍食人,他的驚駭程度無以復加,“頭頭頭,快走吧,太特麼嚇人了啊!”吳遵腿肚子抽了筋,哆嗦催促。
周兆和魏柯也在拼命催。
槍聲和人聲還有血屍的吼聲將整個二號區籠罩在死亡陰影中。他要去開門嗎?不開這些人都得變成血屍,但開了,對他和陶道長處境更加不利!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血靈啊!
他救不了所有人!
“走!”
周天霄跟着魏柯飛奔起來,後面的人羣和前來壓制的獄警扭打作一團,槍聲和怒吼四起。
他們終於殺到離一號區的不遠,周天霄示意大家停下觀察。
一號區基本和二號區一樣混亂,裡面囚犯大多已衝出各自囚室,有些在打鬥,更多人在撞擊鐵柵大門試圖逃出生天。
周天霄藏起自己和周兆吳遵等人,他再次飛速用戰魂制住一號區門口的一名獄警,再用他手上警棍接連打昏兩名同士,剩下二十多個獄警見他突然發瘋,狂叫一聲血靈來啦,風也似的四散奔逃。
周天霄用獄警身上的鑰匙開啓鐵柵大門,人們便如潮水般涌出。
起初有些人對他還做避讓,接着便有幾人直接撲上來廝打,以爲他是前來彈壓的獄警。周天霄急上火,沒時間解釋了只得用警棍和拳腳開路,打出一片血路,倒下七八人後,他已衝殺到二樓。
囚犯逃命最要緊,沒人追他。
周天霄猛想不對,他得先保住自己身體,於是再次返身進入自己靈臺。
隨後他帶着大家跑回一號區,只有十多具屍體和幾個受傷的囚犯倒在地上呻吟,還能聽到清晰可辯的吼聲,周兆說是從最裡面的幾個囚室發出的。
還有些沒逃出囚室的人在大叫大嚷。
周兆等人儘管面有懼色,卻始終緊跟在周天霄後面,一路過來也見識了他的能力,心甘情願地追隨了。只有跟着強人才能在亂世中存活。
周天霄攀住二樓沿口一個魚躍越過欄杆跳上樓面。
幾步竄到師父的單人囚室外,朝裡一看不禁噓了一聲,懸吊的心也隨即放下,“師父哎,道長哎!您可真淡定,外面這麼亂,您老人家居然看書?”
陶道長合上書,“難道我也得和外面的人一般沉不住氣?傻!”
“那您也不嘗試着自救一下?如果弟子來不了怎麼辦?”
周天霄三腳蹬開了厚實鐵門。
“周道長,就你這身手怎不早點越獄?”
周兆眼珠瞪得老大。
周天霄無暇理會他,陶道長冷哼道,“我們不是越獄只是緊急避險!懂麼?”
“師父該走了!”周天霄催道。
“啊!血屍啊!!”門口有人狂喊,幾人慌忙躲進來。
周天霄奔出一腳踹飛正從走道另側衝來的丟了半邊臉的血屍,直接將它蹬到一樓地上。
“師父,我們這次避險不違反天道吧?”周天霄調侃道。
“你變囉嗦了!”
陶道長拉起周天霄就往大門跑,一路上還撿了一把微沖和幾把手槍一些彈夾。
十多個人一路往大門殺去,幾輛車正在發動,厚重的鋼製大門緩緩開啓。
周天霄拉住陶道長,向他使個眼色。
他的戰魂瞬間出體,衝上一輛車窗未關緊的豪華車,裡面坐着七個人,都是區獄長的打扮,副駕駛位坐的竟是獄長紀昊然。
周天霄鑽入司機靈臺控制着他拔出手槍,旋即對準紀昊然,“我是周天霄,讓後面的人放下槍滾出去!否則後果自負!”
紀昊然定了定神,眨巴了幾下眼睛,很快明白過來,“好漢,看在本人還算厚待你們的份上千萬不要傷害我,我會按你要求去做!”
他隨後揮手讓其餘人下車。
“慢着,讓他們把微沖和子彈放在後座!”
周天霄纔想起這事,他剛瞥見那些人都持着微衝,這都是殺人利器。
要瞬間出體再進入靈臺控制一個人元魂需要耗費大量靈力,何況他一路殺來身心俱疲,手裡也攥了把汗。
幾個區獄長將微衝遞進來,周天霄看得心驚,“你們的微衝如果再對着我,老子一槍崩了你們獄長!”
他把抵向獄長胸口的微衝戳了下,獄長紀昊然朝外大吼,“你們這羣天殺的廢物,都他媽給我老實點!誰敢惹事我就殺了誰!”
好容易等一切做完,周天霄竟有些手軟。
“現在讓這幾個人跑到一百米外背對我們趴下!”
紀昊然只是依言行事。
“快上來!”
周天霄向不遠的陶師父喊過去,周天霄的身體也被陶道長等人也扶到車裡,司機則被周天霄控制着下車,吳遵一屁股坐上駕駛座,他嚷着,“我來!”
周天霄一拳擊昏司機元魂,一頭扎回自己靈臺。
紀昊然在後排中間被幾支微衝抵住。
車裡坐了七個人有些擠,好在還有一輛車可以坐其他人。
周天霄讓車駛上公路,開往慧園區,那是他父母所在區。上元監獄在位於上魚區臨近的郊區,也和慧園區不遠。
陶道長問紀昊然獄長上元的真實情況,他嘆氣說上元現在已經亂的不可收拾了,上峰指示他們嚴守監獄,但他不傻選擇了逃命。
他還說現下消息非常雜亂,但有一點肯定,就是上魚區、慧園區、德源區三區已被部隊完全封鎖,只出不進。而且人們被通知前往盧慧區的臨時避難所,等候檢測排查是否中毒。
周天霄一聽知道麻煩大了,“被封鎖?也不能進去救出家人嗎?”
“當然!”
紀昊然很堅決地回答,“肯定的,屍靈太危險,接管上元地區防務的是武道原中將的得力干將廖大志啊!此人您應該聽說過,一向是嚴酷無情的。他頒佈命令嚴禁任何人進去!我朋友發消息來說是各個關卡都架設起了鐵絲網,戰壕也架了重機槍,還派了裝甲戰車和歩戰兵將所有關卡全面封鎖了。連一個蒼蠅都休想出入!”
周天霄有些頭大,自己能耐再大,恐怕也抵不過戰車和重機槍,何況還要救出父母,大家都是肉身凡胎,“師父,這!”
沒等師父回答,紀昊然問,“周道長陶道長你們是不是要去危險區救人?”
陶道長點頭。
“啊!那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他們在上魚區,看在我也算關照過你們的份上?周道長?請幫幫忙?我就是想去上魚區救我家人!”紀昊然忽然求告起來。
面對屍靈病毒無人不膽寒,紀昊然也算曆經風雨的人也不免驚惶,周天霄想起那幾個趴着啃噬的血人,不禁一陣惡寒。
車窗外路過的一個小城鎮街上人們在拼命奔跑,一個貌似血屍的女人揮舞雙臂呲牙追逐。
周天霄嘆口氣,“時間不多了!”
“陶師父,周道長請救救我家人可以嗎?我已經領教過你們的能力了!”紀昊然再次懇求。
陶道長深深看了下紀昊然,淡淡的說,“你都說封鎖了,我們還怎麼進去救人?”
紀昊然嗖得直起身,惹得周兆的微衝抵住他, “老周沒事!我只是說說情況。”
紀昊然接着說,“沒問題,我有特別通行證,放心,這事就包我身上!”
本來周天霄思忖實在不行就制服某個官長闖關,一聽如此馬上表示認可。
他還向陶道長連連示意,師父狠瞪了他一眼後說道,“嗯,這樣啊,那你得配合好大家,可以做到嗎?”
紀昊然扔掉墨鏡,一拍座椅,“好!我紀某人一定配合你們!”
“看來上元已經很危險,我們得救出你父母還有其他師兄弟妹!”陶道長對周天霄說,臉色更加凝重。
“頭,還有我一家都在德源區,能不能請你也救救他們!”吳遵帶着哭腔邊開車邊轉過頭問。
“你給我專心開車!能救自然要救的,放心!我們先和每一家通上電話,知道他們的方位,然後規劃一個拯救路線!”周天霄言畢和陶道長用紀昊然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周天霄第一個聯上自己家,接電話的是母親,周天霄剛說出一個字,她就大驚失色地喊,“天霄,你那裡沒事吧,我們急死了!”
周天霄安慰了下,詢問完情況後,讓他們一定要在家堅守。
接着是方熙家,還有陳坤和蘇仲文和德好古三人,儘管他們不住三個區,但周天霄還是問清楚他們在哪裡是否安全。
陶道長則幫吳遵和有家屬在危險區的其他幾人,最後是紀昊然一一聯繫上他們的家人和位置,關照他們等待救援。
不知怎麼,他意識深底傳出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許,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