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走進去等電話,過了五分鐘還沒等到,他開始焦躁,隨手翻看打開的電話簿。
他突然瞥見地上放着一個小包,包上貼了個紙條,上寫晉,給自己的!打開包,裡面竟是一疊龍幣。還有一個手機,一張紙。
內容大意他是唐老師,根據確切消息,晉元已進入嫌疑人名單,他家的網絡可能已被監視,不要再發任何郵件給任何人。還有他的銀行卡也可能被監控,今天就把裡面的錢轉成現金然後銷燬。以後也不能再用任何銀行卡,以免被追蹤。
另外據他這幾天得到確切消息,晉元和同學必須馬上跑路,不然定會有性命之憂。
晉元目瞪口呆,信裡說他也不知道誰要制他們於死地,錦年留不得,馬上和牽牽離開,先想辦法到新峰市,那裡可以先住,然後提到一個號碼可以聯繫。
信尾再次強調三點,第一,絕對不要再用任何方式主動聯繫其他任何人,只能聯繫手機裡的號碼;
第一,也不能告訴他父母說怎麼知道這消息的,馬上把家裡電話號碼變更;
第二,第三,馬上離開!
晉元心急火燎地和牽牽回到他家,第一時間聯絡了胖金和瘦海。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不到,晉元父母還在上班,如果真要離開,恐怕就不能當面告別了。
“你覺得怎麼辦?”晉元問牽牽,後者只吐出來一個字“走。”
等了好一會,門外傳來幾聲敲門伴着急吼吼的聲音,“是我,瘦海,快開門!”
щщщ★ttκΛ n★c o 瘦海第一個趕到,“什麼急事?暴露了嗎?”他喘息未定,兩眼透着焦灼。“還沒完全暴露,但據可靠的消息,我們如果留下來是肯定會送命的!”
晉元一字一頓的說,生怕他聽不清,“而且今天下午就得走,去另一個城市。”
瘦海臉色更蒼白了,“天哪,想不到,怎麼會這樣?”他癱坐到凳上。
晉元嘆口氣,“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看來我們惹到的傢伙後臺很可怕!”
又是一聲輕輕的敲門。
“誰?”
晉元陡然一驚,警惕地問,貼在門後傾聽,心臟狂跳,“我,”是胖金壓低的聲音,他剛進門便問,“怎麼電話裡不方便說嗎?事情嚴重了?”
晉元把剛纔和瘦海說的事情跟他複述了一遍,胖金也是一屁股癱坐,“唉,我早知道會這樣,早知道的!唉,怎麼辦呢?怎麼辦?”他求救式地望向晉元又看向牽牽。
“收拾好行李走,每人一個揹包,其他買現成的,按我們以前討論過的方案。”牽牽語氣堅定地說。
晉元想了下,確實只能這樣了,“既然不能打電話給父母,那我也只能留一封信給他們了,省得他們要千方百計地去找我們。”
“你簡單寫一下,讓他們不要外傳,也不要說唐老師,讓他們看後銷燬。”牽牽補充道,還是他想得仔細。
“那我父母呢?也寫信嗎?”瘦海很頭疼,晉元說,“這樣吧,胖金和瘦海的父母由我父母代爲轉達,你們兩個不能回家了,反正我這裡也有些錢,足夠我們生活一陣的!”
晉元剛纔在外面已經將銀行卡里的錢提現,到家裡數了數和信封裡收到的一疊錢加起來還不少,足夠他們一家開支一年的。
胖金和瘦海只得諾諾答應,畢竟命對誰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按照以前制定的出走計劃,晉元給了些錢讓胖金和瘦海去超市買了三口揹包,
他們不敢買行李箱怕招搖暴露,另外還要購買一些方便食品和簡單用品,這些都是牽牽提出的建議,畢竟他有逃跑經驗。
牽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易容材料,先爲自己裝成路人,然後爲晉元容,雖然扮路人是容易的,但也花了個把小時。隨後胖金和瘦海也被牽牽一通折騰,四個人輪流照鏡子,發現他們都成了陌生人。
“恐怕我爸媽都認不出我了,”胖金有點遺憾,“嗯,你比原來可神氣多了!”瘦海還有心情說笑。
晉元帶胖金和瘦海拿起揹包到自己家翻找了一些日用品帶上,結果想想這也要那也少不了,最後三個包塞得滿滿當當。
三人正發着愁,牽牽下樓,見狀直接將一大半東西扔了出來,“不能帶這麼多會累。”
“好吧!”
“走了!”牽牽對晉元表示“下午了。”
晉元有股恨意衝上腦際,“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聲音大的連自己也呆住了,我是怎麼了?“對不起,戴歌,我,”晉元向牽牽道歉,喉間被淚水噎住,牽牽會意地拍了下他肩膀。
胖金也在一邊擦起淚。
“走吧!”晉元背上行囊第一個走出家門,等其他人出來後,他最後一次望了自己的家,正要關門。口袋裡一直沉睡的灰子突然叫起來,鑽出口袋跳下,“嗯,灰子你不想走?”晉元有些奇怪。
灰子還在對着裡面吠叫,又望望他,晉元心裡一動,“慢着!”他剛想起確實忘了些東西,於是馬上跑進去邊回頭說,“再等我幾分鐘!”
晉元得帶上父親買給自己的兩支毛筆,他書法不怎麼樣,但還是帶着。
灰子還在對儲物間叫,晉元開門,他覺得還得帶上什麼,灰子竄了進去,很快叼了個布包出來。晉元打開,原來是重祖爺爺留下的一方荷花形狀小端硯,經過歲月洗禮,荷花莖葉棱角已趨圓潤,包漿也很厚了,透着一種古韻,晉元對它特別有感覺,只是搬到域外時被扔到了裡面。
他得帶着它,有家的感覺,無論自己到哪裡,都會有所心安。
晉元喘着氣跑出來,啪的關上門,“走吧!”
臨走前,晉元向大門深鞠一躬,心中默唸,“爸媽,等避過風頭再回來見你們吧!”然後起身甩掉一把淚,跟上夥伴們。
“又停電了,靠!”
瘦海跺了下腳嚷道,“你輕點,瘦海,我們走樓梯。”晉元見怪不怪,好在是下樓,只是背囊不算輕,“幸好沒帶那把榔頭,否則到這裡就走不動了!”胖金心有餘悸。
他們一路走到樓底,幾個鄰居模樣的人在樓道里多看了他們幾眼,這裡平時也沒人打招呼,所以晉元他們下到一樓也沒人問。
牽牽第一個走出大門,他靠在大門口假裝很懶散的左右看看,見沒什麼動靜,便回頭示意大家出來,街對面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於是四個人坐上車,“火車站,”牽牽說了聲。
車子在街上不斷地避讓着行人,晉元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他湊上去低聲對旁邊的牽牽耳語,“我們這段路好像從沒看到出租車等在那裡,你不覺得?”
“我知道。這幾個多月裡只有兩天有出租車等在這附近一百米,今天出現有蹊蹺。”
晉元有點吃驚,“那你?”牽牽還是非常淡定,恐怕刺刀抵着他喉嚨這傢伙也會這般冷靜。
“我要車。”牽牽低聲回答。
晉元假裝從褲兜裡拿出那方硯臺,“喏,值錢吧?”他聲音恰好大到被那個司機聽到的程度,他需要掩飾一下剛纔他們之間的耳語免得讓人生疑。
牽牽連連點頭,“不錯,確實是好貨!”他也挺拎得清。
出租車有金屬網格將司機和乘客隔離,“爲什麼我們需要車?還有怎麼動手?”晉元把玩着荷花端硯,牽牽也盯着它彷彿興趣盎然的樣子。
“我們去其他城市肯定能賣出好價錢的!”接着他繼續低聲耳語,“火車站那裡已被控制,索性開走這輛車,其他由我來,你們別慌。”
難怪牽牽不坐副駕駛座,晉元恍然。
出租車已駛出人多的街區,這裡行人零零散散,“哦,司機停一下,我去買包煙!”牽牽對司機打了個招呼,副駕駛坐着的胖金有點疑惑地回頭,剛想開口就被晉元瞪了回去。
胖金還不算笨,連忙閉嘴。
“喏喏,你停這裡就好!”牽牽指導着司機駕駛車輛在路邊緩緩停下,對面就是一個小商鋪。
牽牽下車,拿出一百龍幣,“師傅大哥,能換點零錢嗎?我怕小店找不開,”一包普通煙最多一元龍幣,價格低的才幾角。
司機猶豫了一下,從旁邊盒子裡掏出一卷紙鈔在數,晉元有點疑惑,如果是假司機怎麼還備零錢?
司機搖下車窗,正要接過錢,一把短刀已抵住他脖頸,“不許叫,開門,出來!”牽牽沉聲威脅,司機臉色一下煞白,渾身顫抖,“是是!不要害我!我的錢都留給你!”
他僵直着身體推開車門,走出來,牽牽摟着司機很親熱的樣子,刀抵着他胸口,他們走到旁邊的巷子,對面有一個人正好也走了進去。
糟糕,怎麼辦?晉元急了,從後窗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已沒入巷口。
晉元心急火燎,一邊向目瞪口呆剛反應過來的兩人解釋了一下情況,“出來了!”旁邊的瘦海驚呼,晉元也看到了奔出的牽牽。
他開啓車門,坐定,點火,放手閘,起步,一氣呵成。域外的車輛都是非常古老的樣式,用的也是普通燃料。
車子隨即發出轟響,幾秒內就被他加速到了每小時60公里。
“司機沒死吧?”
晉元有些急,他知道牽牽這傢伙手挺黑,“只是暈了。”
“他們反抗了?”晉元追問道“而且這個司機還備着零鈔不像是鐵拳那幫人啊?”
“如果沒有備鈔,他就死透了,我只能保全我們幾個人,走了。”牽牽已將車開出很遠。
“大道護佑!”胖金呼出一口氣,瘦海倒沒說什麼。晉元還想說什麼,想想還是算了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十分鐘後,他們已到郊區,牽牽在各色樓房的小道間七拐八繞。
他將車停在一輛車後面,熄火,下車將車牌徒手擰下,然後讓瘦海扔到附近的垃圾桶。
牽牽關照大家呆車裡,見左右無人,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直接拉開了前面車的車門,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見牽牽招呼他們過去,幾人匆忙拿下行李,鑽到了前車上。
“我們不要那輛車了?”晉元問。
“出租車不能要了,換車。”
他們又開了近一個小時,這是一棟破舊老屋,牽牽拿鑰匙開門進去“牽牽,我們要做什麼?”胖金問,裡面是一些普通傢俱“我們住這裡?”瘦海也問。
“叫我于飛。你們每人也有新名字,記住它,這是新身份證。”域外人沒有身體識別芯片只有身份證。
牽牽走到一面牆,取下一副畫,後面赫然出現一個保險櫃,打開後從中取出幾張身份證。
“晉元叫謝峰,胖金是範忠,瘦海是勞凡,我叫于飛!”
“好嘞!”“沒問題!”三人回答。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晉元說道“只能兩手準備。”牽牽回答。
“不過我們的臉完全不像,怎麼辦?”晉元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沒問題。”牽牽又找出工具盒,準備出門“你們先等着,衣櫃裡找合適的衣服,我去換輛車。”
衣櫃裡還真有合適他們的衣服,看來牽牽很用心的在準備了。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牽牽回來“走吧。”
他們出門看到了一輛不同的車,“戴歌,你的手藝還真全。”瘦海誇讚道“他叫于飛了笨豬!”胖金在一旁糾正,瘦海咳了兩聲“哦哦,還是你聰明!”
牽牽在房間裡拿出燃料桶給車加滿,又把剩餘燃料桶放在了後備箱。
車子一路往新峰市絕塵而去。
“戴歌哦不,于飛哥,你都不用開導航嗎?”胖金還是坐在副駕駛座,他好奇的問,晉元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于飛哥他植入了微型量子電腦,完全不用電腦。”
“哇,這麼酷!”胖金和瘦海驚歎,這種手術只有非常勇敢的人才敢做,因爲副作用很大。
車窗外的景物在不斷地顛簸中飛速駛離視線,城市間的高速路因爲資金問題總是修修補補,坑坑窪窪,有些地方都爛成了泥路。
天色逐漸昏暗,幾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了新峰市,一個和錦年市差不多破舊的小城市,域外的每個城市都如此滄桑老邁。
已是晚上七點多,牽牽將車扔在無人處又換乘一輛公交來到郊區。
“準備換臉了,”牽牽在一個無人的巷道里對他們說,接着牽牽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瞬間成了另一個人。
隨後他在瞠目結舌的晉元臉上也抹了一把,晉元看到胖金和瘦海瞪大的眼,牽牽又給他們兩個抹了下。
“你們現在都匹配身份證的照片了。”牽牽說,大家各自拿出身份證就着昏黃巷道燈對照彼此的相貌,果然如此。
“于飛,你還真是有手藝!”晉元讚歎,牽牽說“換臉把戲,你們記住各自生日和姓名住址。”
“那我聯繫唐老師吧!”晉元拿出手機,有些小激動地撥通了那個保存的號碼,沒多久話筒中還是那個人的聲音。
他問他們此刻在哪裡,牽牽隨口便報出了一個經緯度,於是對方讓晉元到某某大商場門口等着,約定不見不散。
新峰市的經濟看上去還行, 即使是晚上七點多商場的人流也不少。
晉元正等在商場大門口心中焦躁,突然兩個準備進大門的人一把擒住胖金,同時七八個路人轉身撲來。
晉元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已被牽牽踹倒,另一個也在牽牽腳下瞬間摔到大玻璃門上,哐嘡一聲癱軟倒地。
晉元將包甩到要抓自己的人身上,那人閃開同時拉住包猛抽過去,晉元差點摔倒,牽牽拳風已敲到那人的太陽穴,另一拳隨後擊向正在扭瘦海胳膊的人臉。
很快,七八個人都被牽牽一一擊倒,只有兩人旋即爬起也不知從哪裡掏出警棍。
牽牽低吼“去死!”
晉元和胖金瘦海背靠着背擠一起,眼看還有幾個人陸續在爬起,一時惶然無計,手裡當接頭暗號的書也被當武器砸掉了。
牽牽向那兩人餓虎撲食般撲去,兩條警棍也迎向他飛舞而來,胖金慌亂的叫聲伴着刺耳剎車聲,兩人同時摔到馬路中間,其中一人撞在車頭在地上翻滾,捂頭哀嚎。
牽牽的喊聲傳來,
“跟着我!”他幾步竄至街心.
晉元三人忙不迭地緊隨而上,大羣不明就裡的顧客從商場衝出,一片混亂。
牽牽跑到一輛險些撞到前面車尾的猩紅豪華小車旁,衣服異常考究的男司機拉開車門大罵前車,牽牽一把將他拽出摔到地上,朝晉元喊過來“快來!”
緊隨其後的晉元沒猶豫緊跑幾步趕緊拉車門,但被鎖住了,牽牽半秒內解鎖車門,晉元第二次總算拉開了副駕駛車門,見裡面是一個瑟瑟發抖的時髦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