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舸,我和樂佳都非常想你!
爲了我們一家,雲舸你就認了吧,大不了判個幾年,他們說最多五年你就可以出來了,因爲你將雪龍號帶回龍國,還保護了那麼多艦員。你就認了吧,不然樂佳和我還有你父母都非常擔心你!妻安念心和女兒樂佳。”
一封手寫的信經由獄警劉文傑送到喬雲舸手裡。
喬雲舸一臉茫然,我要認什麼罪?將直升機開回救家人的罪麼?5年?5年!喬雲舸苦澀的笑,盜取軍隊軍用機加上逃兵的雙重罪判五年刑期,也該是我承受的吧!
喬雲舸狠狠捶了一拳,那不也是因爲你們沒能將我家人接出來,我纔不得已爲之的嗎?
他起身踱圈,繼而仰天長嘆。
喬雲舸沒料到提審官還是趙沉面帶陰冷的傢伙,“怎麼又是你們,我的案子應該由軍法司管轄!”
“喬雲舸,你這態度似乎和認罪完全搭不上邊嘛,難道這段時間還沒想通麼?”趙沉冷笑。
“對你們安全部門,我沒什麼可交代的!”
“是嗎?有證人指證你故意放任亞特人帶走古元箱,你承認嗎?”
喬雲舸驚訝地一時語塞,
“怎麼?無話可說了?”趙沉笑道。
“哈哈哈哈!”
喬雲舸突然爆發大笑。
“喬雲舸!請你放莊重點!”趙沉一拍桌案大吼。
“你說我什麼?讓亞特人帶走古元箱?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趙沉的臉如罩白霜,“早知道你會嘴硬,李強!”
他喚來同僚,後者拿出一個存儲盤將它裝進電視盒,“咔嗒”隨着一聲電視開啓音,電視上很快出現了同一場所中的幾個人。
“豐玉珂?”
喬雲舸輕呼,沒料到她也會在這裡被審。
“她爲什麼也在這裡?”他問。
趙沉冷哼,“哼,她是自願作證的,對龍國有功!”
“自願?就你們?我絕對不信!”喬雲舸認定豐玉珂是被他們嚴刑逼供下不得不做出的僞證。
“你還是繼續仔細看吧!”旁邊的李強冷冷道。
喬雲舸強捺怒火,畫面已經快進到豐玉珂說話環節,“我豐玉珂對天發誓!”
豐玉珂對着《大道經》起誓,“我在此地所說的一切話都是真實可靠的,如有一絲一毫的虛假願遭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輪迴,永無翻身之日!”
畫面中的豐玉珂完全沒有被迫成分,相反還有種義憤填膺的感覺,她原來一直是那麼仇視我嗎?喬雲舸感覺寒意自腳底升騰。
“對,是喬艦,就在出事的白天,我親眼見到他在放置古元生態箱的多功能休閒廳逗留,還繞着古元箱轉圈,事後想想他肯定是乘我不注意的時候去開鎖了,不然那些該死的亞特人怎麼能打開古元箱呢?”
“是什麼樣的鎖具?”趙沉在審訊桌上邊詢問,聲音透着欣喜,“就是普通的密碼鎖!”
“爲什麼不用指紋鎖或者更高端些的?”
“因爲是臨時加上的,星啓號上哪會有指紋鎖啊,而且誰都沒想到水族箱還需要上什麼嘛!全封閉的箱體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怎麼開!”豐玉珂急急辯解。
“你爲什麼一口咬定是喬雲舸而不是其他人?”趙沉繼續問。
“是因爲那天我正好一天執勤,那天也只有喬艦一人在生態箱前逗留這麼久!”
趙沉問,“會不會你離開吃飯或者不注意的時候有人去解鎖?而且打開普通鎖只需一把鉗子。
”
“喬艦和鮑艦都嚴令需要看護好生態箱,所以我注意力一刻都沒離開過它!但我們看過錄像,亞特人是徒手開啓密封箱體的,之前鎖就已經打開了!我確定執勤前就對生態箱觀察過一邊,鎖處於正常狀態!”
“好的,還有其他需要補充的嗎?”
豐玉珂眨了眨眼,說道,“喬艦是個好艦長,平時對大家都很好,如果不是因爲他出賣國家,我是絕不會舉報他的!唉!”她垂下眼簾似乎飽含愧意。
“這些都不重要,你還有其他關於喬雲舸的事嗎?”趙沉的聲音有些冷峻。
豐玉珂沉思了下說道,“有的,自從那些亞特人和蘇美爾人上了艦後,喬艦就魂不守舍的。”
“這些事沒意義,還有其他實質性的問題麼?嗯,好,那我的話問完了!退庭!”趙沉宣佈,定格畫面中有豐玉珂的複雜臉孔。
喬雲舸氣得渾身顫抖,“呵呵,居然是我提前開鎖,哈哈!那裡有錄像,你們完全可以去調閱以證實我到底有沒有開鎖!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如果是我我就認!立刻槍斃我!”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撞擊着庭審室每個角落。
旁邊的李強淡淡一笑,“喬雲舸別這麼自信,萬一你錯了可真得吃槍子的喲!~”
“是啊,喬艦,到時候可別哭鼻子!”另一個展朝陽則撇撇嘴。
“去拿證據調閱監控!別說監控壞了!我喬雲舸一人做事一人當!該殺該剮我一人擔着!”喬雲舸眼中怒意灼燒。
趙沉的聲音如鬼魅般傳來,“喬雲舸先生,稍安勿躁,傳第二個證人,”
喬雲舸心頭一緊,怎麼還有證人?
竟是羈押所所長陳瀟,喬雲舸已適應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操作,“老陳,哈哈,你也來了啊!”
陳瀟想快步走過的時候被喬雲舸叫住,他略停頓了下望向喬雲舸的眼中居然充溢着憤恨。
“陳瀟,趕緊到你應該到的地方!”趙沉嚴厲的聲音促使陳瀟快步走開。
果不其然,陳瀟也同樣證實了喬雲舸有叛國行爲。
最後一個證人是獄警劉文傑,喬雲舸沒再說話,他冷靜下來。這麼多人圍剿自己?背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目的和背景!
這兩個證人同樣指證他平時在言談中有懺悔自己出賣龍國的罪行,喬雲舸抱着雙臂冷笑,彷彿自己作爲一個旁觀者目睹着一出怎樣的黑色劇啊?
“還不認罪嗎?喬雲舸!”趙沉又一聲驚堂木。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這些所謂的證人,我可以向你們表示歉意!但說到賣國,完全是無恥的誹謗!”喬雲舸面對證人席位的幾個人道出肺腑之言。
陳瀟聽罷卻一反剛纔的萎靡,神經質的直起身,衝着喬雲舸喊,“喬雲舸!是你害死了我女兒!你親手殺了她!我今天也要親手殺了你!殺了你!”
喬雲舸一怔,他萬沒想到自己竟殺了陳瀟的家人。
“我有嗎?”他的腦筋急轉,自己這一生並沒有下手殺過人啊,哪怕是在星啓號,哦不對!除了一個!一個陳麗!陳麗!
“立刻將這位證人帶出去!”
趙沉在庭上大叫,幾名刑警架起陳瀟就走,陳瀟還在跺腳大罵,“你這該死的!你就是該死!我女兒我的女兒啊!她一個好好的醫生,被你一槍就殺了!她本該好好在家,我卻讓她上這個天殺的星啓號!啊啊啊啊!~”他的喊聲漸遠。
喬雲舸有些眩暈,不得不雙手用柵欄才支撐起自己。
“喬雲舸,你也許有一千個理由逃避你犯下的罪行,但龍國人民是不會饒恕你的!懺悔吧,就像你對這些證人所做的!”
喬雲舸緩了口氣,沉聲說道,“我是親手殺了陳麗,這點我認!而這件事太空中心也作出了定性,我並不想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遮掩或粉飾!”
“但說我喬雲舸賣國?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自己信嗎?”喬雲舸用力拍向自己胸口,話音因憤怒而顫抖。
十幾個人的秘密審訊庭靜得聽得到人們喘息聲。
“喬雲舸,其實我們也不願相信。然而你的賣國行徑卻是鐵證如山!我們也沒想到你一個爲國出力這麼多年的軍人最後竟出賣祖國!”
趙沉的冷峻聲音打破了平衡。
“請讓我們來看看證據,這份證據也是喬雲舸先生所要求的!”
庭上的幾臺攝像機分別轉向喬雲舸和電視屏幕。
畫面中可以看到喬雲舸走向生態箱,開始圍着它踱步繞圈,快進十分鐘,快進二十分鐘,快進快進,接着。
“什麼啊?這是誰?”喬雲舸忍不住驚呼,畫面中的他那雙手居然伸向了鎖,然後打開。
庭上所有人都看向喬雲舸,有些人是鄙視,有人則在嘆息,有些是冷笑。
“喬雲舸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喬雲舸彷彿沒聽到趙沉的威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重複播放的畫面。
“看夠了沒有,現在可以讓我們立刻槍斃你了嗎?”趙沉揶揄道。
“我不信!那絕不是我!”
喬雲舸有些錯亂,彷彿這裡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不是!絕對不是我!”
他記得和鮑慶一起調閱過當天的錄像,只是重點在查閱當晚亞特人的情況。
“人證物證皆確鑿,你還不承認?”
“沒做過的事,我如何認?”喬雲舸狠狠瞪着趙沉。
突然想到鮑慶,“我可以要求證人爲我作證嗎?”那天他和鮑慶一起看過錄像,他記得鮑慶是很仔細的看完了一天錄像。
“你想要求誰?”
“鮑慶!”
“哦,那當然,但我需要請示,休庭!”
幾小時後,重新開庭。
“我們允許你請鮑指揮長視頻連線,他現在非常忙,只給到我們二十分鐘時間,希望你不要提無關的話題!”
看來鮑慶真要榮任太空艦隊的總指揮長了,忙得連我的審案都沒空了?喬雲舸心裡很是酸澀,“知道!”
一個多小時過去,雙方會議視頻開啓。
大屏幕另一端是一身戎裝的鮑慶,一洗往日的頹喪,他臉色紅潤神采飛揚對着旁邊的女秘點點頭後,轉而向屏幕看過來,見了喬雲舸,臉色立刻變得陰鬱。
喬雲舸先開口,“老鮑,你現在有空了吧?”
“請不要敘述或詢問無關的話題,請就古元箱展開,謝謝鮑指揮長和喬雲舸先生!”趙沉插話道。
“好的知道!”
鮑慶位於太空中心的豪華單人辦公室,後面是紅木架,各種珍貴古董和幾本航天書籍擺放其中。
接着審訊方向鮑慶播放了同樣的視頻,鮑慶看得眉頭緊蹙。
“老鮑,你還記得我們的古元箱被亞特人盜取的當天錄像嗎?”
喬雲舸急切的問,彷彿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嗯,當然記得,是的!”鮑慶轉着手中的一支鋼筆,鮑慶心情很差的時候就會這樣。
“你也沒看到過剛纔那段錄像吧,我有去打開古元箱的鎖嗎?如果你看到了肯定會懷疑我的是不是?”喬雲舸一字一頓地說。
鮑慶擰眉沉思了整整幾分鐘,在喬雲舸看來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這老友記憶力怎麼變差了?
該不會?不可能絕不可能!鮑慶不是這種人!他被自己閃過這個念頭驚呆了。
“當時我記得我只仔細看了當晚亞特人在水族缸附近活動的錄像, 對其他時間段的錄像我只一帶而過,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啊!何況休閒大廳那邊一向人很多,我只能看重點。實在抱歉啊雲舸,我也只能實話實說!”
喬雲舸腦子彷彿塞進了一大羣蜜蜂嗡嗡作響,“老鮑啊!我怎麼記得你說過整整審看了一天一夜的錄像,還說快進看得頭昏眼花什麼的?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雲舸啊,我是說過的,你也說是快進了,剛纔這段錄像我真不知道有沒有,抱歉我還是不能爲你證明,我只能證明我是仔細看過當晚錄像,能確定的是那夥亞特人乾的!”
“老鮑!煩請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看到過我去開鎖?”
喬雲舸有點氣急敗壞。
“對不起老友,我只能說不知道!而且我作爲星啓號艦長是一向都很信任你,星啓號的所有事都讓你做決定!好了,我現在還有很多急事要處理,抱歉了雲舸!願上天保佑你!”
鮑慶向他揮揮手,卻彷彿在和他自己的過去做了永訣。
“老鮑!老......”
視頻已斷線,只有屏幕的亂碼和喬雲舸更紛亂的思緒,他渾身發冷,止不住顫抖。
也許他不該不信任鮑慶將他囚禁,他也是在恨我!也許他該恨我啊!
“喬雲舸,你認罪嗎?”
喬雲舸憤怒起來。
“我沒罪!”
“我沒罪!”
“我沒罪!!”
庭上只有獅子般憤怒咆哮,在一疊聲呵斥中,喬雲舸被架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