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紅導師的終極目的也就一目瞭然了。
以伊誠爲主體的“人造主角養成計劃”因爲某種原因而宣告失敗,而她本人又不想輕易放棄這份力量,尤其是想要藉此,在“升格”的關鍵時刻獲得更強大的,名爲“主角之神”的能力與位格。
既然如此,紅導師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將伊誠身上的主角光環剝離,並且據爲己有,這樣一來,掌握着主角能力的她,也自然可以在升格成功後,成爲這個世界上可能是空前絕後,獨一無二的“主角之神”了。
而事實上,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擁有着從伊誠身上奪走主角光環的能力,那麼,這個人理所當然的也應該就是紅導師。
“正如你所想的那樣,當初超級英雄能力數據庫的建設裡,也有我的一部分功勞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伊誠忽然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而且,在這樣的恍惚之間,他反而更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某種力量,正在悄然地從他身上被抽離而去。
“如何從超級英雄的身上,完整地,完好無損地剝離出超凡能力並且保存,而且還要確認事後能夠加以再利用,到目前爲止,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到了吧。”
“那你很棒棒哦……”
哪怕明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着的是怎樣的結局,可是事到如今,伊誠還是死鴨子嘴硬地嘲諷全開,想要在嘴上稍微爲自己找回一點面子來。
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他又不是沒死過,至少這一次……可不能像是前次那樣窩囊了吧!
只是,和他寧死不屈的態度相對應的是,紅導師在抽離着他的能力同時,聲音卻反而變得……比以往任何時間都要更柔軟了許多。
“真是個傻瓜呢……”
她輕輕地用手掌撫摸着伊誠的額頭,拭去那裡沁出的一層微微細汗,眸子裡盪漾着的,也是如水般霧濛濛,讓人看不穿摸不透的光澤。
“其實,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能夠把這份力量運用和掌握到這種程度,甚至藉此從地府逃出來……在這一點上,的確是我失算了。”
“哈……那我是不是應該爲此稍微驕傲一下?”
“這有什麼可驕傲的啊,笨蛋。”
在伊誠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額頭上已經被重重地彈了一記。
“你難道到現在還沒明白麼……之所以要殺掉你,其實……就是爲了保護你啊。”
“……你管那叫保護?”
伊誠差點被這女人的歪理給氣樂了。
“你們家保護的方法就是把親夫的*打成糨糊,然後順便再來一手毀屍滅跡?”
“……算了,反正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或許……”
紅導師搖搖頭,這一次,她終於從伊誠的身上離開,而在離開之時,伊誠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一下子就虛弱了下來。
“……這一切,就是你作爲主角的命運安排吧。”
“……命運的安排麼?”
不知道爲什麼,聽紅導師這麼說,伊誠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所浮現的,卻是兩人初次見面時的那一天。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所謂“命運的安排”,那麼,在那一天,他和紅導師兩人的相遇,亦可以稱之爲“宿命的重逢”——儘管現在想來那一切說不定是這女人一早就安排好的戲碼,可是……
“至少從那一天開始到現在,我都是……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當成是……守護着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來着。”
不……應該說,他的目的,其實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守護這個世界纔對。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可以告訴我了麼?”
“什麼?”
紅導師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到的,卻是伊誠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
“哪怕到現在,我仍然相信,你之所以會做出這一切,是因爲你有着‘必須要捨棄一切去守護的事物’,不過,我要守護的東西和你不一樣……”
他凝望着紅導師略有些錯愕和驚慌的俏臉,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身爲救世主所要守護的,從來……都只有你們而已!”
“嗡……”
在伊誠的聲音落下的同時,周遭的石壁,忽然開始寸寸龜裂起來。
“……已經,太遲了呢。”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的紅導師,從兩人再度見面至今,第一次地向他露出了滿懷歉意的笑顏。
“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因爲這樣的理由才……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升格的儀式,已經開始了?”
“如你所見……”
伴隨着紅導師輕輕的揮手,四周的石壁瞬間化爲無物,而直到此刻,伊誠才發覺,自己竟然由始自終都仍舊呆在方纔大戰的墓穴當中。
更準確的說,他和紅導師兩人,就一直藏身在墓穴正中央,據說是亞瑟王的那口碩大石棺之中,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身在墓穴中的其她人都完全未曾發覺。
“原來……這纔是現在的你啊。”
從一開始……穿越時空來到墓穴中的紅導師,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來自過去的紅導師,取代了“現在”的紅導師而迎接伊誠一行人的到來,而來自“未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來自“在那個時間線中結束戰鬥的未來”的紅導師,則作爲援軍回到過去,一手主導了整場戰鬥的進行。
而真正的,處在正確時間線上的紅導師本人,則從一開始就寄身於石棺之中,靜靜地醞釀着“升格”的儀式,同時,也等候着升格所需的最關鍵的“道具”,也就是伊誠本人,被輸送到這口石棺之中來的那一刻。
所謂的“獨立時空”,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紅導師所設下的語言陷阱,整個墓穴中,真正被獨立在外的時空只有一處,那就是……紅導師本人所在的石棺!
知道此時此刻,伊誠也終於想清楚了此前紅導師“超時空戰法”中全部的細節,不過……顯然爲時已晚。
“所謂的‘同一個體在同一時間彼此遭遇時會產生時空錯亂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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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紅導師之前所說的話語,伊誠也終於明白了這句話中所蘊含的真正意義。
所謂的意外,其實就是……改變未來啊。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