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自上次事件後, 沈新再沒去看杜惠,除了她病情原因,再者就是自沈新明白自己感情後, 覺得自己對不起杜惠, 沒臉見她。

眼見着春節一日一日臨近, 秦磊依然公司、醫院兩頭忙乎, 連着沈新的生日也忙忘了, 更別提春節的事了,沈新見他如此,原本說好一起回家過春節的事也不好意思再提, 畢竟回家折騰一次累人。可又不知道秦磊會不會回外婆家過春節,或是就在本市過, 沈新想如果他在本市過, 那自己就留下陪他一起。

時間已過了零點, 秦磊如往常一樣回到家,打開門, 沒有按開客廳的燈,摸索着換上拖鞋,然後躡手躡腳的擰開了沈新的房門,看看沈新再回房。

藉着窗外透進來微弱的光,秦磊發現牀上空空如也, 走近手在牀上一摸, 牀上米沒半點溫度, 秦磊心頭不由一顫, 忙反手按開燈, 牀上果真沒人,這一結果驚得秦磊原本疲憊的雙眼頓時明亮起來。沈新上哪了?

秦磊返身衝出房間, 將客廳的燈一把全都按亮,一看,只見沙發上,沈新裹着被子蜷成一團歪靠着,秦磊苦笑,不禁搖搖頭。

感覺到燈光的沈新眨巴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扭動身體,從被窩裡伸出手擋住燈光,眨了好一會眼纔看清秦磊的所在的位置,沙啞着嗓子說道:“回來了!”

秦磊坐到沙發上,緊張的將沈新連人帶被緊摟在懷裡,溫柔的問道:“怎麼睡在沙發上?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我在等你,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沈新感覺彆扭,在秦磊懷裡掙了掙:“你每天都這麼晚回來的嗎?”

“你等我有事?”秦磊避開沈新問題。

“嗯!快過年了!原本你說要跟我一起回家過年的,可見你最近那麼忙,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跟我回去?”

秦磊手上的動作停下,沉默半晌,將沈新的被子提了提,頗有些無奈道:“去不了!明年吧!明年我跟你回去過年。”

得到的答案與沈新預想的一樣,沈新看着秦磊的倦容,只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問道:“那你準備在哪過年?”

“就在這吧!杜惠還在醫院呢?”秦磊幫沈新掖了被子,問他道:“你回去的火車票買了嗎?”

“沒……有……今年火車票太難買了。”沈新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其實公司有人員專爲職工定票,沈新壓根就沒有報名定票。

“那買機票吧!”

“呃……不太方便……下了飛機還得轉火車……不太方便!”沈新說完瞄了瞄窗外,忙道:“好晚了!你快去洗澡睡覺吧!我也去睡了!”

秦磊看着沈新急衝衝奔回房的身影,無聲的笑了。

沈新打電話跟母親說自己不能回去過年,沈媽當時就在電話裡哭了,沈新直得在電話裡安慰她,並保證明年自己一定回家,一會換了沈爸接電話,沈爸在電話裡交待了幾句,然後問沈新是不是和秦磊一起過年,沈新說是,沈爸聽了再問了句:“他爸媽是不是過來跟你們一起過年!如果來了,代我祝他們新年快樂,如果有時間請他們來家裡看看,唉!我都十多年沒見他們!不知道他們變了樣沒,轉眼就是十來年沒見了!”

聽到沈爸的感慨,沈新在電話這頭好一會不語,其實在沈新知道秦磊就是上官磊後,就打電話告訴家人,但沒將乾爸乾媽已不在的事告訴家人,怕他們傷心,可這會爸爸問起,沈新沉默半晌,決定將實話說出來,輕輕道:“爸!乾爸乾媽……他們早在離開我們家一年不到就沒了!”

“什麼?”沈爸的聲音陡然激昂起來。

“他們不在了!”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響,直到沈新再喚父親後,才聽沈爸道:“他們……他們怎麼沒了?”

“聽磊哥哥說是半夜山體滑坡,連房子帶人全埋了!”

“……”電話那頭沈爸的聲音明顯哽咽了,聽得幾聲吸後,沈爸才說道:“你在那好好陪他過年吧!讓他有空來家坐坐!”

秦磊與沈新年三十在東方家團年,年夜飯前的時候,沈新與秦磊一起打電話回家,當沈家父母聽到秦磊聲音時,都不由的多關心嘮叨些,並說過兩天讓蝦哥帶些家裡做的臘肉和小吃送過來,秦磊忙說不用麻煩,奈何沈媽堅持,秦磊只得道謝,並讓蝦哥來時打電話,好去火車站接他。

掛完電話,就見唐家父女也來了,加上東方焰、David,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過春節,高興的東方媽媽只說好久沒這麼熱鬧了,東方爸爸見妻子那麼開心,便勒令讓東方焰和David在別墅住到十五才能回去,東方焰本皺眉準備抗議,倒是David一手扯住,笑着點頭答應。東方焰轉頭看了眼情人,心裡豁然開朗,明白這是父母已認可David,不由的在桌子底下回握住David。

酒席過半,唐父執着酒杯愁眉苦臉的感嘆,說自己越來越孤獨了,成了沒人要的老頭了。衆人不解,唐父看着自己寶貝女兒說了句,女大不中留,衆人一聽就明白了,唐婷處對象了。接着聽唐父繼續叨嘮着,說自己女兒十日有九日見不着面。唐婷急紅着臉嬌喚好幾聲爸,唐父佯裝生氣,裝得楚楚可憐,說唐婷只要愛人不要爸爸,惹得衆人大笑。

席後衆人守夜至零點,互賀新年後留在別墅過夜,第二日,秦磊與沈新趕着回醫院照顧杜惠,便離了東方家。

原來杜母的身體已無大礙,本想接杜惠回家過年,可她的情況時好時壞,醫生建議目前不要隨便讓她換環境,杜母聽後只得獨自回家過年,留下杜惠在醫院。

秦沈兩人來到醫院,依然是秦磊獨自上樓找杜惠,沈新留在樓下。

無聊的沈新下了車,晃到醫院花園裡,在花園沈新意外的看到坐在長椅上的杜惠,沈新急急避開,誰知竟聽到杜惠叫自己名字,沈新開始不確認,直到杜惠叫到第二聲時,才確認是杜惠叫自己,緩緩走到杜惠身旁。

“杜惠姐……”沈新戰戰兢兢站在離杜惠兩米開外叫道。

“怎麼你怕我?”杜惠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新。

“……不……不是!”沈新覺得此時的杜惠思維十分正常,並未見異樣,便大着膽子向前邁了一步。

“你以爲我真瘋了!”杜惠笑得十分詭異:“本來是,可當我上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不瘋了!”

“啊……杜惠姐!你好了!”沈新聽了十分高興,又向前邁了一步。

“怎麼你希望我好不了?”杜惠反問沈新。

“沒有……沒有……我希望杜惠姐早日好起來。”

“嘿嘿……其實你希望我早點好是吧,這樣秦磊就不用來醫院了,就有時間陪着你了!對吧!”杜惠緩緩站了起來,面部表情十分猙獰的向沈新邁進一步:“我不會把他讓給你的!”

杜惠說完,嘴臉變得十分扭曲,雙手狂亂的撲向沈新,尖尖指甲直向沈新的臉,來不及防備的沈新左臉上瞬間被劃出幾條長長的血痕。尖銳的疼痛讓沈新忙捂住頭後退躲避,可此時杜惠更狂野的撲打着,似乎不將沈新撕碎不罷休。

沈新一手擋在手頂,嘴裡直喊着:“杜惠姐!你怎麼了……”

杜惠根本不回答,眥着牙狂撲。

正這時,秦磊與杜惠的主治醫生在樓上看到花園裡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紛紛衝下樓來,醫生雙手緊緊抱住杜惠,嘴裡直喊:“惠!別這樣!冷靜點!惠!冷靜點!別怕!冷靜點!冷靜……”

杜惠擡頭,原本清明的雙眼顯得十分茫然,愣愣的轉過頭看着醫生,猛的撲在醫生懷裡,嘴裡直嚷着;“我不要見到他,我不要見到他……叫他滾……叫他滾……”

那醫生摟着杜惠,輕撫着杜惠的背,嘴裡溫柔的說着安慰的話,如哄小孩般,引着杜惠上樓,在即將上樓的時候,杜惠在秦磊與醫生不注意的角落裡,轉過頭衝沈新一笑。

處理好沈新臉上的傷後,秦磊心裡十分懊惱,但又無從發泄,只將車子油門轟到底,在馬路上狂衝。沈新見秦磊面色不善未敢出聲,只垂着頭不語。車開進小區至家樓下,秦磊迅速將車停好,開門下車,走到車另一邊打開門,捏着沈新下巴,看了看傷,伸手將沈新衣服上的帽子扶起,罩住沈新的臉,將他的衣服理了理,傷口遮得個七七八八,然後扶着沈新下車,用力關上車,拉着沈新上樓。

兩人沒注意到在停車場另一處,停着一輛跑車裡,跑車裡有雙眼睛一直關注着他們。

車裡坐着的是專程從美國趕回來,準備在新年第一天給沈新世大驚喜的文澤,可文澤等了大半日等來的不是驚喜,而是痛徹心扉的絕望……

秦磊與沈新才過了一天的兩人世界,在大年初三就迎來了客人——蝦哥沈建國。

蝦哥一出場臉就是臭臭的,揹着一個沈媽硬塞給他的碩大牛仔袋,再經過春節火車的洗禮,蝦哥髮型零亂,衣衫不整,生生將蝦哥原本斯文俊秀儒雅的教師風範破壞怠盡,你說能不讓超級注意形象的蝦哥癲狂嗎?

一到家,蝦哥就不管不顧的扔了袋子往沙發上一躺,衝沈新勾勾手指,沈新忙走到他面前,蝦哥指着沈新的臉就問他怎麼回事,沈新捂着臉吱吱唔唔只說自己不小心劃到了,蝦哥翻了個白眼,將沈新拉到沙發上,捏着沈新下巴看左臉,邊看邊教訓:“你說你大過年的,竟將臉劃花,你這是爲了增加喜氣,還是你嫌自己長得太過英俊!嘖嘖……瞧這長條,一看就是女人指甲劃的,這傷我見得多了,你嫂子……前嫂子就常這樣抓傷。瞧這傷,這女人恨你恨得深啊,老實交待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了?”

沈新目光躲閃,嘟着嘴說不話來。

“我來的時候,老媽千交萬待的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少根汗毛?有沒有生病?有沒有瘦了?一邊交待一邊抹眼淚,說你在外面吃苦了,你沒看到老媽那樣……你說你傷成這樣,讓我回去怎麼跟她老人家說。”

“我……我就是小傷,真沒事!”

“靠!這叫沒事,趕上毀容了!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照顧成這樣的。”蝦哥意有所指的瞟了眼秦磊,話說打小蝦哥就跟秦磊不對盤,這會子可讓自己逮到一個大做文章的機會,還不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子,只聽蝦哥語重心長拉着小蝦的手道:“小蝦啊,你最近減肥呢,還是被虐待啊?怎麼瘦成這樣了!嘖嘖……只剩皮包骨了,養的那點肉都沒了!趕上阿富汗難民了!幸好你沒回去讓媽看見,要讓她看到了你這樣,指不定我們家門前那條河得發次大水。”

沈新一提到老媽心裡愧疚,只低着頭任蝦哥教訓了遍,只到蝦哥教訓夠,教訓累了,伸了個懶腰,指了指袋子說那裡面是老媽讓帶的東西,然後就問沈新要了毛巾和睡衣,去洗澡了。

待蝦哥洗掉一身風塵,穿着沈新的睡衣從洗手間出來,秦磊乍一看,還以爲是沈新出來了,其動作神態與沈新神似,秦磊不由的將目光放在蝦可臉上,細看其五官,發現他與沈新長得竟有六七分相似,不由感慨基因的奇妙。

晚上蝦哥與沈新同屋睡,第二天大早秦磊就被東方樓喚去與一些商場老友喝茶。沈新則帶着蝦哥到市裡四處逛逛,因沈新臉上的傷沒好,故出門前頭帶了頂帽子,穿件高領衣服,將臉團團遮住。

在商場裡逛了沒多久,蝦哥就說尿急,去了洗手間,沈新便在洗手間附近的商店口看東西,正看着櫥窗的沈新忽然在玻璃上看到吳良的影子,身邊還有一位女士,盯着玻璃再細看,沈新那女生是否是唐婷,沈新驚訝的猛轉過頭,尋到兩人,只見兩人態度親暱,手挽着手正一起進電梯,沈新心裡一怔,怕自己看錯,忙跑過去,無奈電梯門早早的合上。

難道唐婷的戀愛對像就是吳良?餘珊呢?沈新的心一緊,只盼望是自己看錯了。見追不上兩人,沈新依舊回到原地等蝦哥,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蝦哥的影子,走進洗手間一找,裡面早已沒有蝦哥,沈新又出來到周圍商場找了找,還是未果,掏出手機打蝦哥電話,裡面只傳來:您拔打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拔……

沈新心裡十分煩亂,忙找着商場服務中心,讓人在廣播裡喊了幾遍:“請沈建國先生注意,你的弟弟正在大門口等您……”

過了近半個小時,蝦哥的身影依然不見,沈新突然覺得問題嚴重了,忙打電話給秦磊,正在與一羣商場狐狸聊天的秦磊對衆人說了句抱歉,便到一旁接聽電話。

聽完,秦磊忙對乾爹說有急事,與衆人打過招呼後急奔去商場與沈新會合,兩人要求商場工作人員幫着在商場搜尋了一圈,仍未果,兩人只得打電話報了警,另一邊也找東方樓老爺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