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沈新一覺醒來,見臥房的窗簾全關着,便跳下牀拉開,見窗外的太陽已輕落在海平線上,想着與東方焰的約會,沈新忙整好衣服走出臥室,一進客廳就見三個坐着看雜誌的男人紛紛擡頭,此景象讓小蝦愣住了。

“HI,小寶貝!你終於醒了,你睡醒的樣子真可愛!來!寶貝,快去換泳褲吧,我都等不及下海了。”東方焰一見他,特別高興,起身拉沈新並遞上條泳褲。

“……你在等我去游泳嗎?你爲什麼不早點叫醒我?”

“我也想去叫醒你啊…可…”東方焰說話時瞄一眼坐着不動,眼睛盯着自己的秦磊,東方焰挑挑眉笑着道:“看你睡得熟哪捨得叫醒你。”

四人齊齊換了泳裝,一出場亮相,東方焰就擺着姿勢問沈新自己是不是很帥很有型,沈新撓撓腦袋說句還行,秦磊上前撈過沈新說了一句:“逼人撒謊不道德。”

任憑東方焰如何叫囂,秦磊只管拉着沈新往海邊走,等兩人走遠,東方焰嫣然一笑,雙手環胸:“冰山會說笑話了。”

沈新一見浪花興奮的衝上去,不過才跑進沒多遠,一個浪花撲過來蓋頂,沈新被浪花拍回沙灘上,鼻子和嘴被灌進了不少海水,只趴在沙灘上咳嗽吐水。東方焰一見,雙手環胸站在岸邊笑得樂不可支,秦磊則忙將沈新抱出浪花拍打區。

秦磊問沈新會不會游泳,沈新搖頭,東方焰一聽又樂了,只說沈新是個真男子漢,迎難而上。秦磊苦笑的摸摸他的腦袋,拉起沈新說自己教他游泳。

一個小時後,沈新小腦不發達的弱點表露無遺,其游泳水平,在海里仍無法抵抗住地心引力。秦磊見沈新喝了不少水,且體力已經不行,忙拉着沈新上岸,沖水裡的東方焰和David兩人喊,上岸洗澡換衣吃飯。東方焰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再轉頭對David苦着臉,David笑拍拍他說上岸吧。東方焰嘀咕自己殷殷期盼了一個下午,才下水打溼泳褲就要上岸……

四人坐在酒店包間內,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海鮮,好幾樣菜是沈新沒吃過的,所以菜一上,沈新就仔細研究,這一舉動讓看多裝腔作態的東方焰更覺得沈新是個寶貝,舉杯向沈新說爲兩人第一次見面乾杯,沈新忙舉杯;一會兒東方焰又讓沈新今天應該給秦磊敬酒,因爲他是今天的壽星公,沈新舉杯;一會兒東方焰又說大家一起舉杯,感謝上天讓大家有緣一起喝酒,沈新接着舉杯……一頓飯吃下來,沈新被東方焰以各種名目灌了不少紅酒,雖有秦磊幫着擋掉不少,但對酒量號稱‘三杯就臥倒’的沈新來說,足夠喝暈,紅酒沈新就只在畢業聚餐時喝過長城乾紅還兌着雪碧,可今天這些紅酒都是裸奔着進了沈新的肚子,酒勁催得沈新兩頰緋紅,雙眼水霧漫漫,動作嬌柔漂逸,原本清澈的嗓聲略帶上了磁性。

秦磊見沈新已顯醉態,忙招呼着切完蛋糕,抱着沈新回房。東方焰拉着David走在身後,狐狸眼在前面兩人身上瞟來瞟去,低聲問David:“你說他們今晚會不會發生什麼?”

秦磊將沈新輕放在牀上,試着將沈新的皮帶解開,再脫其牛仔褲,脫到一半,沈新就兩腳互踢,自己將褲子踢飛,然後自發的將短袖T恤脫了甩開,只剩褲衩的沈新在牀上翻滾兩下,自發的尋着被子蓋上,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沈新是閉着眼的。

沈新剛做的這一切,讓站在牀邊的秦磊看着不由的捂嘴直笑,小蝦還是有夢遊脫褲子的習慣,難怪人常說從三歲看到八十,果然!調好空調溫度,秦磊脫了衣服躺上牀,酒店這牀有兩米寬,兩個大男人一起睡綽綽有餘,但沈新已佔據牀正中,秦磊只得先將他扶正,伸手拔了拔他額前的頭髮,細看其睡顏,五官依稀還有着幼時的影子。已睡着的沈新感受到秦磊靠近,將身體縮進他懷裡,頭尋着秦磊的臂彎枕上,秦磊感覺時光與十七年前似乎重疊了……

秦磊溫柔的看着熟睡的沈新,伸手幫他掖被子,雖然八月天不需要,但秦磊卻很享受自己這舉動,彷彿回到至親還在,還有一直纏着自己的小蝦的美好時光……秦磊不由輕輕的親吻沈新的額頭,撫摸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說:“晚安!我的小蝦!”

“嗯!”沈新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在夢裡,沈新走在兩邊滿是狗尾巴草的山間小路上,記得這是離家不遠的後山小路,沈新不由的伸手去扯那些狗尾巴草,彷彿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乳名:小蝦,便四處張望,終在前面不遠處看到一個男孩子衝自己微笑,並招手說快點來,前面有很多好吃的。沈新不由自主的向他邁近兩步,那男孩又衝他笑着說:“你走快點啊!要不然三月泡被別人摘光了。”

沈新突然站着不動疑惑的看着這男孩,他是誰?眼熟但又記不起他的名字,正遲疑着要不要跟着過去,這時身後又有人叫小蝦,沈新回頭,一對夫婦站在那向自己招手,沈新衝口叫出乾爸!乾媽!這時從兩人身後走出一隻搖着尾巴的狗,“烏子!”沈新又一次嘴先於腦,那狗撒歡子的搖着尾巴衝沈新奔過來,乾爸乾媽也面帶微笑朝自己走來,乾媽邊走邊說:“小蝦又和磊哥哥上哪玩了?玩的開心嗎?”

沈新高興的笑着點頭,可當他們走得越近,影子卻越模糊,漸漸的竟從沈新眼前消失了,沈新奔到他們剛站的地方用手使勁撈,可空空如也,急的大喊乾爸!乾媽!你們去哪了?小蝦在這啊!乾爸!乾媽……這時周圍濃霧一片,徒留沈新的聲音在山裡迴盪,天漸漸也黑了,黑暗帶來的恐懼裹住沈新,沈新掙扎,急得更用力的呼喊:“乾爸!乾媽!你們在哪?快出來啊!我是小蝦!我在這……”

這時有人從後面一把抱住沈新,在耳邊輕聲安慰:“小蝦,磊哥哥在這,別怕,小蝦!”小蝦轉頭看向抱着自己的人,這臉分明是秦磊……

沈新猛然睜開眼,正對上秦磊關切的眼神,並拍着自己輕聲問:“做惡夢了?”

沈新愣了下,點點頭,然後發現自己完全在人家懷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身體往後挪了挪,看到從厚重的窗簾縫裡射進光線,似乎天亮了,沈新索性坐起來尋衣服,因昨天醉酒,此時覺得頭有些不舒服,揉揉額頭,突然沈新動作定格了,腦裡有東西翻滾,沈新猛轉頭盯着秦磊問:“你剛叫什麼?”

秦磊剛坐起來,沈新顧不得穿衣服,急迫的問:“你叫我小蝦了對不對?你知道我叫小蝦?”

秦磊溫柔笑着:“因爲我是你的磊哥哥!”

“磊哥哥?上官磊?你不是叫秦磊?”沈新突然覺得有些事忽略了,細細回想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你上次說你父母……”

“嗯!就是你的乾爸乾媽。”

“他們不在了?”

秦磊點頭,讓沈新心亂如麻,低下頭只輕輕重複:“他們不在了,乾爸乾媽不在了……”漸漸的沈新有些說不下去了,對乾爸乾媽的記憶全憑心裡那股一直埋藏的溫暖和幸福,而他們的長相記憶是從家裡像框裡那兩張照片。這些年自己和家人想了很多種理由來解說他們爲什麼沒有聯繫,或忘記地址,或感情已淡忘……但從沒想過已不在人世。

“連續暴雨,半夜山體滑坡,把整個房子都埋了。”秦磊覺得內心酸楚,很想抽支菸,從褲兜裡找着煙點上,猛吸兩口調整情緒後繼續道:“那時我被母親寄放在外公家上學,才逃過一劫,但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沈新震驚的望着秦磊,多希望自己只是幻聽“……他們葬在哪?我想去看看他們。”

“我母親家鄉,下次帶你去。”

兩人沉默一會。

“你怎麼姓秦了?”

“外公要求我跟母親姓,將我的姓改了。”

兩人繼續沉默。

“你是不是早認出我了?”

“是!因爲這世上只有你纔會把大學校徽當護身符帶。”

“你指這個?”沈新捧起胸前的護身符。

“嗯!這是我送給你的,是我父親的大學校徽。”

房間內的兩人又沉默了,沈新用手指輕撫摸着校徽,校徽都摸出了熱度,沈新纔開口問:“爲什麼你早認出,不認我?”

“……”

“你看過我的身份證,不夠確認嗎?”沒等秦磊話落音,沈新將話逼上。

“我……”秦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告訴沈新是自己怕小蝦變了,變得不是自己所想,變得世故,變得虛僞……變得自己不再需要,更怕變了的小蝦毀滅心中所藏時時回想都倍感溫暖的記憶。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因爲小蝦沒有變,還和以前一樣單純可愛,應該說更可愛,秦磊不由的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認出我來。”

“呃?!”

“沒想小蝦還是那麼笨,這麼久都沒認出來。”

“喂!當年我才四五歲,哪能記得清你長什麼樣,再說過了這麼多年,你又換了姓。”

“笨就是笨,別不好意思!”

“你……咳咳……把煙滅了,你竟敢說我笨,耍着我好玩是吧!”

“嗯!是挺好玩的……”

“你……”

原本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兩人比之前更親密的走出房間與東方焰兩人會合,不知事情真相的東方焰直拉着David擠眼,在角落裡捏着下巴衝David唸叨:“好像真出事了!可是不像是我想的那種事!你說這兩人怎麼突然好得比親兄弟還好呢?爲什麼呢?你看!都勾肩搭背了!這冰山哪還有冰山的樣子,快看!主動摸人腦袋了!還有認識他這麼久從沒見他這麼爽朗的笑過!就是跟杜惠在一起都沒見。David,你說他們兩是不是勾搭成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