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七娘和烏氏兩人都是心裡一驚,急忙順着聲音看過去。
只見鳩十娘一身嫋嫋裳裙,正穩穩端坐在旁邊一張圓背圈椅上面,一副看好戲的神色,笑吟吟瞅着她們。
“你怎麼進來的?”鳩七娘看了看自己從裡面撇上的房門,出聲問道。
十娘捋了捋胸前長髮,揶揄笑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魅影你不知道吧?我跟在你身後就那麼進來了,可惜你居然一點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我身形太快,還是姐姐你的修爲退步了?”
說完,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笑一聲,嘲弄的又道:“對了,你剛纔已經說了,你現在只能算是個普普通通的六級馭獸師了……,以你的修爲,自然是察覺不到我跟在身後的!”
她神態悠閒,又透着些懶散的味道,根本沒把鳩七娘母女二人放在眼裡。
鳩七娘早就恨她入骨,此時見她突然出現在房間裡,頓時雙目噴火,滿是恨意,雙手凝力就要往她面前衝過來。
十娘也不躲避,漫不經心道:“鳩七娘,你知不知道,你若再強用內元之氣,你就會連馭獸師的六級實力都保不住,直接會內力潰散,變成五級哦……”
說完,仰臉對鳩七娘燦然一笑:“我勸你還是不要衝動!這樣勉強維持個六級,也不是太丟臉!若你再和我過上幾招,真的變成孩童一樣的三四級水平,只怕南央國的人都會笑話你的!”
鳩七娘的怒意和煞氣,全部都至於她這燦然一笑當中。
她慢慢把提起來的內元之氣放回去,疑道:“是你在搞鬼?……鬼市上面賣雷元丹的那人,是你指使的?”
她也懷疑是那雷元丹出了問題,可是那售丹的綠衣姑娘當時用輕紗敷面,又兼之是深夜,旁邊只有一盞油燈照明,她根本沒看清那姑娘的長相。
此時見十娘一副什麼都瞭然於胸的樣子,想必錯不了,定是她在搞鬼!
十娘卻並不回答。
她伸出手指,挑開身邊的食盒,往裡面看了看,癟癟嘴搖頭說道:“就給你孃親吃這個嗎?嘖嘖,你可真孝順!”
說罷,目光沉了沉,看向烏氏:“烏姨娘,當日我敬你的那杯酒,味道如何?”
“你,你……”烏氏直着脖子,想要起身,卻被獸筋繩子勒得無法動彈:“果然是你這個小賤人……”
十娘眼中閃過殺氣,嘴上卻不說話,只是將指間一點香沫彈進桌上的小海燈裡面。
小海燈的火苗忽閃了一下,閃過些奇異的綠色,蝕骨的香氣就開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鳩七娘恨得牙癢癢,這時候卻不敢亂動。廣池豐技。
她若再和十娘打鬥起來,只怕幾招下去,她真的就變會成真正的廢材了。
若從一開始她就是廢材,心裡說不定還好受一些,可是當她經歷過巔峰,享受過萬衆矚目的榮光,再跌下神壇,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她現在只有六級馭獸師實力這件事情,外面知道的人並不多,她得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把失去的內元之氣再練回來……
這樣的情況下,她就算被鳩十娘挑釁,也是不敢貿然亂動,聞見奇異的香氣,她道:“鳩十娘,你又在搞什麼?你到底想要怎樣?”
十娘伸手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清冷的眸光卻看向被綁在牀上的烏氏:“烏姨娘,你身體裡面的小蟲子是不是都咬累了爬累了?我給它們提提精神,讓它們都起來活動活動……”
話還沒有說完,烏氏就哀嚎起來:“癢,癢死了……”
她大力扭動,身子帶動了身後的牀,牀架都被她拉扯得咯吱咯吱快要散架了。
她眼中盛滿痛苦和恐懼,想抓抓不得,想撓撓不到,連聲哀嚎:“殺了我,殺了我吧……,啊……”
奇癢入骨,她偏過頭往旁邊的實木牀架上面狠狠撞去:“殺了我,殺了我!”
咚咚的悶響在房間裡面響起,配合着她的慘叫聲,四周頓時籠罩起一層愁雲慘霧。
十娘不爲所動,面不改色看向旁邊一臉糾結的鳩七娘:“鳩七娘,想不想救你孃親?”
鳩七娘看了一眼披頭散髮,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母親,不知怎的,心裡竟升起嫌棄厭惡之意。
她轉過頭,垂着眸光不說話。
十娘被她的反應給逗樂了:“呵,鳩七娘,原來,你不想救你的孃親呀?虧了你孃親還一直把你當個寶貝的捧着!”
烏氏聽了這話,回頭看過來,悽然道:“七,七娘……”
鳩七娘還是不說話,她知道若要救母親,自己肯定要做出犧牲!
她不想犧牲,她不想爲任何人犧牲自己的利益,哪怕是母親也不行!
十娘雙眸微收,看穿了她的心思,嘖嘖搖頭道:“其實,要救你母親很簡單,只需要你跪在我的腳下,磕三個響頭,我就會給她解藥的!”
烏氏希翼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哀聲道:“七娘,七娘你救我,你救救孃親呀……”
鳩七娘面色陰鷙,不回答烏氏,卻是召喚出了自己的噬天焱:“讓她閉嘴!”
噬天焱聽話的過去,從牀上隨便撕了一塊布帛,狠狠塞進烏氏的嘴裡。
烏氏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發出嗚嗚的聲音,看向鳩七娘的眼神當中,含義十分複雜。
片刻之後,她的契約獸金背銀蠍也從幻囊中被召喚出來。
金背銀蠍見主人被虐,也是十分憋屈。
這時候被放出來,馬上就氣勢洶洶的凝起土屬性的元氣,旋動着奇怪的形狀,往噬天焱的身上擊打過來。
十娘在夜蘭息給的那本書卷上面看到過,這是土屬性的靈獸當中,攻擊力很強的一招,叫石化術。
噬天焱上次被攝魂術所傷,到現在也是同他的主人一樣,修爲大減。
這時候幾乎是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金背銀蠍給擊中,整個人石化在當場,再也動彈不了。
鳩七娘本來想要出手制服孃親的這隻金背銀蠍,只恨她自己現在不能妄動內元之氣,雖有六級實力,卻也跟個廢人相差無幾,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契約獸被石化。
眼見金背銀蠍轉身又往她這邊看過來,鳩七娘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孃親饒命!孩兒知道錯了!孩兒真的知道錯了,求孃親饒命呀!”
聲音顫抖,是被驚駭過度的樣子。
烏氏身子裡面百蟲噬心,可是看着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女兒,薄情寡義,不肯爲救她這個做孃親的下跪,現在卻貪生怕死,對着自己的契約獸下跪……
心裡頓覺頹喪如灰,流淚大笑起來:“鳩七娘呀鳩七娘,你可真是爲孃的好女兒呀!”
十娘懶懶坐在圈椅上旁觀,將這對母女的醜陋和噁心盡收眼底,她脣角微挑,嘲弄的笑了笑,忽然手指一揮,割開了烏氏身上的獸筋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