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懸中杆。
頭頂那一輪千古不變的月,從它升降開始的那一刻距今爲止,此間到底過去了多少個日月?
不周仙山,大地之根,諸天神佛,還有此放逐世界的邊緣的謎團是什麼?
丁古固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一個個疑惑,讓他陷入了思緒。
皎潔的月,一如他現在盲從的心情。
如果這一個世界是一個放逐之界,是一個由他那前世構造出來的龐大虛幻世界,隨即將要面臨毀滅,那麼他又該何去何從?這一個世界之中,一個個人,無不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些人不是虛幻,是有血有肉,一如丁古固能夠感受到此時胸腔之中流淌的血液一般,從來都是如此真實。
如果這一個世界是一個虛幻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有一縷意識存在這一個世界當中,那麼自己也是應該樂意這一個世界繼續的存在下去。而不是因爲那一般的本源,所謂的“大地之根”,而被前世煉化進入身軀的法則之中。因爲這一個世界,有太多他割捨不下的人……
這,是丁古固與前世不同的地方。
那前世有許多的道理,這一些道理旁人似乎皆是不懂,也是不通他的理論,但是丁古固卻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心底至深之處他並不排斥這一種想法,甚至可以說是認同。而現在,丁古固發現兩人的不同之處,是對於此界的感情。
在這一個世界,在那前世口中的放逐之界,丁古固心中割捨不下,這也是他在心底深處排斥前世的原因所在。此時,丁古固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重擔隱隱負擔在他的身形之上。
他似這一個汪洋一般的世界之中的一顆浮萍,從來只是靜靜的在那裡,但是風波卻從來沒有平靜。如果說想他這樣的人有什麼追求的話,那麼便是與此間衆多的修士一樣,想要修煉成仙,得以證大道,然後也是隨波逐流理想:逍遙天地間。
此時,在丁古固腦海之中浮現的衆多想法當中,不能夠讓這所謂的放逐之界消失,這一個想法卻越發的堅定了起來,一如他此時漸漸堅毅的面容。
“吱呀”一聲,清風輕輕推開了門窗,這一個風吹入帳牀之中,卻是半溫半涼的,深秋的風歷來都是如此。
丁古固身上披着一牀雅緻被褥,是月姬臨走之前給他披上的,他突兀被這一陣風給吹到,此時也是忍不住有些涼意。門前,卻是站立着一團黑影,苗條而顯得靈動,是月姬有捨不得回來了?
見到這一道嬌柔的身形,丁古固卻是在心中苦笑了起來,他心中的那一人始終是孫妙玉,但是那行事之人毫無疑問是月姬了。月姬或有借鑑孫妙玉身軀的原因在其中,而丁古固卻是發現即便是有同樣的一模一樣的人,他心中仍然是可以區分得清清楚楚的。
靈動的身影在月下的摸樣,丁古固看起來卻有種分外的妖嬈美態,只是在這一股風下,四盞明燈卻是熄滅了三盞,此時朦朧美中越發朦朧。
她,輕搖神情,緩緩走向牀榻。
丁古固見到她走來,心中沒來閃爍了一下念頭,莫不是這心中的抱怨被她知曉了,完事沒完卻是回來又要補完?
——吱呀!
雕玉朱木門又輕輕的被合掩而上了,房中閃爍的燈火卻是停止了閃爍,不再急躁不安。
丁古固見到月姬又回來了,想要說話,卻是發現那黑蓮的力量仍舊在約束他的身體,仍舊是麻木,不聽使喚。他的感覺異常清新,而這一個人漸漸走近他的時候,那唯一的一盞燈火也驟然滅卻了。
頓時,房內陷入了漆黑一片。
丁古固與孫妙玉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這樣。
月姬,終是太過羞澀了。丁古固已然不是當初,卻是不明白自己的前世,對於月姬這般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怎麼就沒有下手。而他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崇尚的是無上的武力,不是這一朝一夕的牀第歡愉,而在統御這一切之後,正是因爲月姬仍舊沒有被破,那風雲二神魔才動了心。
這些,丁古固不知道,月姬也沒有說。
丁古固心中充滿疑惑,霸道如自己前世,會容下他這樣佔有他的女人麼?
如果容不下,終究兩人不是一人,而是兩個人。如果他容得下,視丁古固爲自己身軀的一部分,那麼這融合便真有可能了。丁古固此時心中極爲複雜,自己是決計容不下孫妙玉去伺候這一個所謂的前世的。可想而知,這前世應該也是容不下他的。
但,丁古固也是發現,月姬對他施展美色誘惑,前世知道了,卻是沒有動怒,這便不得不說明一絲瑞端了。可能,他真的不在意?
丁古固這一個念頭剛剛呈現出來的時候,便是又被自己壓制了下去。毫不懷疑,這又是不可能的。
悉悉索索的衣袍聲音響起,丁古固聽到這一陣悉悉索索的衣袍聲音,直覺那一團可硬可軟之物,竟沒有半絲的疲憊,仍舊直直屹立在那裡,不來不去,紋絲不動。若是窗臺沒有關上,有一輪月亮懸在那裡,藉着月光應該可以看到這牀上的這斗篷一般的被褥是有一物突起在那裡的。
這一場盤腸大戰,輾轉兩場,何時有這第三場,丁古固始料未及。
這一身溫脂暖玉俯在丁古固身上,還未來得及體味這芳香,卻是發現這身下幾寸已然是落入到一團溫涼的柔荑當中。兀的,丁古固直覺血脈膨脹,手指微微的動彈了一下。即便是有了前面兩次,月姬在這第三次想必也沒有必要如此直接吧?
丁古固心中直嘆月姬性格與玲瓏或有一拼,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突兀鼻翼前的香氣消失,月姬頭顱下延,不消一會一處溫軟溼潤竟代替了這柔荑,這……
丁古固感受無比火熱的月姬,心中竟然是有些惆悵。
那一個人兒,卻也不會這樣,沒有想到月姬這樣的一個冰冷之人,在骨子裡面竟然是如此熱情。
兩人折折轉轉,已然要入那溪源洞口,卻不想三番五次在那一團柔荑之中卻是不得入,這更是挑動了丁古固的不安與煩躁。丁古固權當她是挑逗,皆是不予理會,卻是沒有想到,這樣折折轉轉的動作,竟然一直持續着,她卻似乎也不知道如何一般!
丁古固回憶此前兩次,此時卻是沒有話說了,一隻手伸了上去,抓住了那一團柔軟,另一隻手緩緩送入。
良久良久,兩人一直是這般動作。
丁古固全心投入此間,卻在此時在他與月姬熱吻的時候,從月姬的嘴中投入了一枚丹丸進入了其口中。這一顆彈丸入口即化,經過丁古固的喉嚨一下劃入了其食道之中,入口之中,腹中沒有由來一熱!
這,到底是什麼彈丸?
丁古固腦中充滿震撼,在這般情況之下,突兀提到一聲悶哼,顯然是眼前之人已然到了高亢,而這一人的聲音,令得丁古固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一人的聲音,卻不是月姬的聲音,竟然是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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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玲瓏一直在思索着與丁古固的這一段曠世孽緣,卻是不知道這冤家竟然是如此不解女兒心,都是要走的人了,竟然冷漠如冰,卻是沒有絲毫溫暖在心中。若是尋常女子與人有情,至少也有個眉目傳情什麼的吧?但是偏偏這一個冤家就是沒有。
她輕輕捻動着青絲,越發的用力,如同在捻動着丁古固的腰上肉塊一般。
“啪。”
輕微一聲聲響,他捻動的髮絲當即斷裂,而眼前樓閣之上,卻是飛出一人,卻是孫妙玉!
孫妙玉要去哪裡,爲何臉上還帶着淚水?
玲瓏見到那二樓樓閣燈火闌珊,而這兩人莫不是吵架了?
如此,玲瓏卻在腦海之中誕生了一個念頭,這一個念頭誕生的時候,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這一個念頭做的話,那麼可能抱憾終身了,明日就是要回萬邪蒼谷的日子了,族人已然受到了許許多多的門派的侵害。這些所謂的正道皆是因爲三百年前魔主倒行逆施,留下的禍患,對於魔族要剷除消滅的言論如星星之火一般,在這修煉大昌的時候,已然呈現了燎原之勢。
她不在,還有那巫神,巫神死亡了,如今這一羣魔族之人,直接可以用苟延殘喘來形容了。
“對不起了,玉兒妹妹!如果我能夠爲他誕下一名子嗣,由這一名子嗣和我相伴終身,那麼我這一輩子可能就滿足了。原諒我乘虛而入,此時不安慰你,因爲我知道,即便是你於他吵架,他也不會不心疼你。因爲,在他的眼中,你便是那一座完整的城池。”玲瓏望着孫妙玉出走的清冷背影,把目光放在了樓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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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古固吞下這一枚藥丸,此時正有一股精華涌入了玲瓏體內。
他眼中已然是迷離,而在他的胸膛之上,突兀卻是溼潤了起來。
這一個魅惑衆生的一個妖姬,此時爲何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