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磅礴大雨敲打着南玄衣決道袍,而他身形卻是沒有絲毫動彈,這般摸樣,詭異莫名。
此時,煙雨朦朧的林子之中,雨珠敲到在南玄身形之上,應得丁古固與玲瓏法劍之光,在南玄身形之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細雨光暈。殺生道人堪堪停立在南玄身前,此間與丁古固玲瓏兩人皆是御起了防禦雨珠浸透的光圈。外界的大雨皆是順着三人的靈力光圈順滑而下,滴落在地面之上。
大雨使得地面已然泥濘不堪,而南玄仍舊是沒有絲毫動作,如一尊石雕一般,一動不動。
南玄,到底是怎麼了?
丁古固雖然心生疑惑,但在此時卻是聽從了殺生道人的話,伸出手,接了一些雨水。雨水的寒意當即浸透心底,他一接觸這雨水,便似乎看到有一雙眼睛暗藏在這大雨之中,窺視着他!
這一場雨,雖然是有些涼,卻是邪惡異常!丁古固三人在來這一方密林的時候,沒有見到什麼雨,而身形一降落在這林子之中,便突兀從天穹之上降落了一場磅礴大雨。毫無疑問,這一場雨便是有人佈下的。佈下這一場大雨之人,實力極爲恐怖!
殺生道人環顧四周,望着南玄,道:“我方纔突然醒悟過來,身形之上的禁制削弱了一些。原來是你已然受到了這般禁制!”殺生道人一語道出,南玄已然受到了生命威脅,而南玄復生之人,在他控制之力削弱的情況之下,又見到殺生道人恢復了自由之身。此間,殺生道人也是隨着丁古固兩人來到這場中,丁古固是要殺南玄的,而殺生道人似乎還有什麼事情。
“師傅。”南玄在雨中睜開雙眼,直視南玄。殺生道人見到這一名已然化爲惡魔之身往昔的徒兒,卻是徑直站立在雨中,見到南玄這般摸樣,想要伸手上前,卻是又停止在半空之中,欲言又止。
“……玄兒,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殺生道人慾言又止半響才說話,卻是說出這一語。
他這一語,全然不像是他往昔大殺伐的氣度所說出的話,但是面對南玄,卻還是說了出來。南玄見到殺生道人眼中閃爍着複雜難明的目光,臉上卻是漠然無表情,道:“在這世間,我最信任的兩人都在欺騙我。而幾百年來,我卻沒有發覺,你以爲我入魔,是那麼容易的嗎?如果不是你和師弟兩人對我的欺騙,引起我心中的恨意,我根本不會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不過,我到了今天的這一個地步,我才發覺我現在的我纔是最真實的我。師傅,你認爲我以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殺生道人沒有料到南玄會又問他這一語,嘆了一口氣,道:“正便是正,邪便是邪。自古正邪不兩立。善惡,往往盡在一念之間。你做的一切,在你心中,你難道沒有半絲悔改嗎?”
“……我做的?”南玄自問一語,陷入了沉思之中。南玄回憶一會兒,突兀眼中閃爍一絲凌厲之色,喝道:“我做的這些,還不是拜你所賜!如果沒有你做的那些,我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
“終究來說,你還是在心中對爲師有着一絲恨意了?”殺生道人疑惑一語,卻不待南玄回答便又道:“你可知道。當年爲師卜算出這三卦,一道是爲天,一道爲人,一道則是爲九生氣運而卜算的。你在這第二卦之中,實屬一個意外。卦,雖然在天,但是事在人爲。人,是有能力改變一切的。”
南玄聽到此話,冷哼一聲,道:“天地之下,最荒誕之事莫過於以卦定人善惡,定人生死。人力能夠改變?我今日這般田地,無不正是證明了你那一卦是正確的嗎?!”
“並非全然都是如此。”殺生道人這般一說。南玄卻滿是不屑,道:“你不必在這裡說長道短的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沒有我這一復生之術加持在你身形的新生力量,在我死後,你的魂魄還是要離開這一道泥土構造的軀體,化爲虛無,重新淪爲死亡。你來這裡,是想要我幫你加持力量,真正的復生你吧?不必說了,這些都是癡心妄想!”
殺生道人突兀聽到南玄這般摸樣,當即仰天大笑了起來,半響方纔停止,道:“當日,是你給我不周仙山之上可能藏有流刃玄珠的消息,難道你忘記了嗎?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去不周仙山,尋找到流刃玄珠的。”
“……什麼!!!”
丁古固、玲瓏、南玄同時震驚。
南玄滿是不可置信的摸樣,道:“流刃玄珠是你找到的?!你既然尋找到了流刃玄珠,那麼爲什麼還死了,還被困在那一個禁制之中?!”南玄這般一說,身形卻是沒有動,只是徑直站立在那裡,而他想起了什麼,卻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尋找到流刃玄珠,你卻不能夠把這玄珠帶出來!”
“沒有錯了。”南玄點了點頭,有些感嘆道:“當時,我尋找到了玄珠,卻是觸動了禁錮神魔的法則陣法。我的元神,被禁錮在神魔外圍,最後我不得已之下只能夠把餘下不多的靈力凝聚一頭玄龜,鎖定你師弟的氣息,給送了出來。沒有想到,因爲古固和氣父氣息有幾分相同,讓玄龜認錯了人。不然,有了流刃玄珠,我決計不會是你復生出來的。這一點,也是在我失算之外。”
殺生道人這般一說完,神色又是有些複雜的望着南玄,道:“我來這裡,並非是要你加持什麼力量給我,保持這一個軀體。而是,我想和我那一個玄兒說幾句話而已。不過,在此之前我得確定你是否合二爲一,是一人了?”
“是,你說罷。”南玄顯得有些煩躁,卻是沒有阻止殺生道人說話。
“好。”殺生道人見到這般摸樣,心中甚是高興,寬慰道:“爲師剛纔說了,正便是正,邪便是邪。所以,爲師願意屠戮天下妖魔,還人間一個太平盛世。但是,在我只身一人去不周仙山途中,卻是親眼所見一件事情,正是這一件事情,讓爲師恍然大悟了過來。”
“什麼事?”
“在途中,我偶然遇到了一隻狐妖。這一隻狐妖……”殺生道人說道這裡,語氣卻是有些感傷,道:“遇到了狐妖,我當然是要除掉的。但是,在我下手的時候,竟然碰到了一個前來救援的人。是一名書生,他爲狐妖擋下了我一劍。書生死了,但事情卻並沒有就此完結,那狐妖已然有千年的修行,見愛人死去,傷心欲絕最終卻花費了自己千年修行的精元把男子給救活了。而她自己卻也因爲這一舉動,身死道消。要知道,她千年的修行,換來的只不過是男子十五年的壽命。男子體內殘餘着我那一劍的劍氣,活不長。”
聽到按鈕選親身經歷的這一個故事,丁古固與玲瓏當即似乎閃現出了一絲明悟之色,明白殺生道人說要表達的意思。
南玄雖然臉面之上依舊有些猙獰,但聽了殺生道人這一個故事,卻也不無觸動,道:“死,在有的時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對於生者來說,有的事情卻更爲痛苦。那一個書生若是知道他是因爲那狐妖的千年修行而活命的話,肯定是心中無比難受,可惜了……”
南玄這般一說,突兀發現殺生道人要表達的意思,當即便是驚喜道:“師傅,師傅你也是支持我這樣做的對嗎?我沒有做錯,一點也沒有做錯!”
“……你要做什麼?'殺生道人無不奇怪的問道。南玄這般做法,心中似乎有個極爲瘋狂的計劃。這一個計劃,因爲殺生道人講解的這一個故事,他覺得自己做的一點也沒有錯。
殺生道人一問,南玄當即答了出來,道:“我們看到的衆生皆是受到了那輪迴的苦楚。再看,這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衆人眼中的惡,其實不是真正的惡。我所想的,便是把世間所有的人皆是放入輪迴之中,讓世間所有人皆是不再承受痛苦。”
丁古固與玲瓏對望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南玄這一語,當真是太過逆天,可以說是瘋狂!他要把所有人劃入輪迴之中,那不是說要把所有人都是殺死嗎?這是簡直是喪心病狂的行爲!
丁古固與玲瓏大吃一驚,殺生道人錯愕一下,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南玄見到殺生道人沒有反對的言語,當即有解釋道:“我們眼中的惡,是凡人眼中的惡。在凡人眼中,認爲我們所作所爲,可能是大惡。其實,衆生解釋不明白,在飛禽走獸,在世間萬物之中,我們人其實是最惡的存在。我們認爲別人是惡的時候,其實不明白我們自己在別人眼中也是惡的。我這樣做,雖然是衆生認爲是惡的,但是在本質上,卻是正確的。”
殺生道人見到南玄這般說法,眼中閃爍着複雜的目光,看不出其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