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賓客已然各相奔走離去,偌大一個富樂殿,顯得極爲空曠。
“啊!好茶!”丁原手捧得一香茗,一飲而盡,感嘆之餘,望向丁古固,喜笑顏開。
丁原見那丁古固步入殿內,頓了頓,續而道:“固兒,爹爹料事如神,昨夜觀你處樓閣一夜燈火,就知你有心事,我兒才藝天下無雙,世間少有,是極其聰慧之人,萬萬不可庸人自擾啊。”
“爹爹不用老是誇我,孩兒自知輕重。雖然空閒,但也不會無事自尋煩憂。只是遊玩心切,有些心喜,昨夜未眠。爹爹就不用跟我去,處處大人護着,遇事無憂也不好。即便有事,以孩兒法術道寶,該能無憂。就算有險惡之人,只要孩兒不顯山不露水,卻也不會來招惹孩兒。況且,我也只是遊玩一番而已,會盡快回來,向爹爹和孃親告知此行路途的一切。”丁古固嘿嘿一笑。
“呵呵!也罷!爹爹不誇你。聽得你此番話語,爹爹已然明白你是真的長大了。但是,固兒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法術高強的修真者如那過江鯉鯽般多,你又心性善良,路遇那不平事,定是要管,若自知不濟,萬不可力敵啊。還有便是偶遇那女子,僧人,乞丐單身行走,最好不招惹,這幾種人最是難纏。”
丁古固點頭應是。
“固兒此去遊歷,不可缺少庇佑法寶,防那修真人中無恥之徒陷害,爹爹早就爲你準備好了幾件寶貝,看吧。”丁原嚴肅起來,一改往日嬉笑,從乾坤戒陸續拿出幾件法寶。
這第一件,約一寸大小,活像一錠銀兩,隨着丁原念動口訣而漸漸變幻增長,輪廓也漸漸清晰,模樣是一葉扁舟,變化到三百餘尺方停止增長。
再看這舟,舟上青色光芒流轉,美輪美奐,靈氣外放,沁人心腑。正是那“清水浮雲舟”。這清水浮雲舟是一件行路寶貝,輔以靈石,催動法陣,能飛行涉水,免去修真者趕路勞苦,不用浪費幸苦積累的靈力。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這第二件,是一把法劍,具體樣式看不出來,約有一人高,劍身修長,被細小黝黑石質覆蓋得密密麻麻,嚴嚴實實,只有一個劍的輪廓。像是被黑色石質強行粘住封印了靈力一般,沒有絲毫靈氣外泄,看不透真身。丁原能拿出來,以他的身份,定也不會是便宜貨。
最後,便是一個“玉決”。說到這玉決可是妙用無窮,修真人法力強盛的,可以依附一絲本命真元在上面,極度耗力傷魂,用於感知攜帶者方位,便於危難時刻救援。
“這舟,昔日在羣寶譜中排行第十位,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行路寶貝,浮雲飛行雖然耗費靈石且有些緩慢,可也難得,最妙的是水路飛快,靈氣催動,氣勢如虹,瞬息千里。靈石、財寶、禮物全在這乾坤戒裡。還有一張便於你遊歷的道圖,天下山川、大澤,上面描繪得詳細。上品靈石,我爲你準備了足足百萬顆,庫存充足,想來,你飛行修煉,用上十年也不會枯竭,多餘靈石,還能購買一些你喜歡的物件。這個“玉決”有爹爹真元依附其上,你若遇難,直接捏碎,我便會感知你方位,前來救援。你到處遊歷,若無必要,不要給任何人看見,免得他人胡亂臆測。最後,便要說一下這把劍了。這劍,呃……”丁原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頓時噎語。
丁古固疑惑不解:“爹爹,這劍怎麼了?”
丁原擺了擺手:“這劍也沒什麼狗屁用途,你包裹起來,不要放入戒指中,背在身上,必要時候催動靈力進入,能幫你抵禦幾下小人暗算罷了。他日,你若是到了九生派,遇到一個叫餘七的老不死索要,你就當助乞,賞他算了,連同這信函也一併交與他。這幾件寶貝相應口訣你可得千萬記好,熟練應用方可出去遊玩。”
“哦!”丁古固看了一眼信函,餘七老兒親啓,幾個字龍飛鳳舞,別有一番囂張氣勢隱含其中,就知道是自己老爹風格。放入乾坤指中,默記着口訣。
日落西山,夜色漸濃。
一道青色光芒在富樂島天空流轉,引得島上居民仰頭觀看。良久降落了下去。丁古固面露喜色,心念道:爹爹果然所言非虛,這舟水路真快,可這飛行有些遲緩了。不過,這劍倒也古怪,這防禦金光放肆催動竟然護得周身二十百丈,足以把這清水浮雲舟都囊括其中了。
“哈哈!怎麼樣?我兒感覺如何?”伴隨一聲爽朗的笑聲,丁原攜同夫人來到丁古固的清水浮雲舟前。
“爹爹,孃親!你們來了,這舟真快,平常修真人御劍飛行,絕不及它十之一二。這劍防禦法光也很是厲害,叫什麼名字,怎麼沒有攻擊的口訣?卻不能飛,只出了這個防禦的光圈。”
丁母看了一眼丁古固,微笑道:“這劍名喚“傾城”。其名不虛,若法力充足,劍起,足可覆一座城池。可惜,被神秘禁法封印了許久,不能攻擊,防禦力量也減弱很多。解開禁法對於邪魔中人倒是不難,對正道中人卻是困難無比,需要七七四十九個活人精血合併血煉三日,脫去那層封印器靈玄力的黑玄晶。解禁之法,太過邪惡,你爹爹不與人交惡,也不去解。也是怕被人陷於不義局面,被人攻訐,敗了名聲。”
聽得母親之言,這丁古固不禁多看了傾城劍幾眼,料想這劍絕不簡單,沒有解開封印,光是催動靈力防禦,便有這等勇猛,料想自己全力一擊也絕對不能動這防禦光圈分毫。
風雨之後,萬里無雲,天幕如被洗刷了一般,清澈潔淨。
丁父依然喋喋不休,丁母卻是從容無話。丁古固道了一聲珍重,孩兒儘早回來。便催動清水浮雲舟,揮別父母,身影漸行漸遠。
涼風習習,丁古固御舟行駛了半日,一道黃色光芒毫無預警從海中疾飛而來,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金色光圈及時抵禦住黃色光芒。船身當下一震,海面蕩起波濤,一圈圈擴散開去。清水浮雲舟就此靜靜浮立在海面,金光環繞,不來不去。
片刻過後,清水浮雲舟上金光散去,場面陷入極靜。
相持良久,終究是這暗中人沉不住氣,要從水中浮出。只見清水浮雲舟前方不遠的水裡氣泡突然翻滾,那浮出水面之人滿臉鬍渣,眼色陰冷,腳踏黃色光芒寶刀。這道人道袍別在腰間,上身精壯,滴水未沾,分明是常年在海上暗算修真旅客,奪財掠寶,已有專門龜息潛水的法門。赤身道人涉水而來,見舟上無人,面露疑色,緩緩靠近清水浮雲舟。突地,一拇指大小圓球,化作一道流光,自赤裸道人左側而來,奔向道人面門,氣勢兇猛且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啊……”赤身道人呼喊未完,圓球便砰、砰、砰三下連炸。這三炸,炸得那赤身道人七竅流出血,掉入水中,正是中了丁古固事先累疊好的爆炸符籙。
丁古固也不去管他,驅舟便行,靈石催動之間,勢如破竹,瞬息數裡。良久過後,赤身道人浮出水面,左邊眉發已經燒得通黑,模樣狼狽不堪,輕觸臉部傷口,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放出狠發:“黃毛小兒,跑吧,等會抓住了你,你家八爺爺要把你切碎成絲喂烏龜,清水浮雲舟!消息果然不假,是那富樂島主之子。哼!哎呦……”言語激動之間,牽動臉部傷口,心中恨意更盛。說罷,架刀忍痛趕去。
丁古固被劫不久,心中自然時時警覺,海面也是平靜無波,按着地圖,又驅舟趕了千里水路,心中正欲放鬆絲毫警惕。
就在此時,突然自舟八面升起了參天水幕,把他籠罩在其中,水渦帶起清水浮雲舟旋轉不休,頓時把他陷入了暗無天日的境地。
丁古固面不改色,三道“散靈符”連連施展,這散靈符平常對敵作用不大,容易破解,好在此刻水幕內黑暗,且道符沒有靈力波動,不易被敵人察覺,又有暫時散去陣眼凝聚的靈力效果。幾道“散靈符”直奔水流漩渦中心的陣眼而去,八道水幕應符而破。丁古固脫出包圍,就看見十幾個人形象各異,各御各種法寶漂浮在海面上,有槍有劍,還有一個竟然是一口鍋,正是那東海一十六島島主。
且說這東海十六島島主無不窮兇極惡,惹得仇家漫天追殺,才被逼得退居海外島上,此刻得了消息,竟然齊了心想伏擊丁古固,把他虜獲,從而威脅丁原交出鉅額財富。卻是沒想到的是煞費苦心佈置,竟然被丁古固輕易破解了去。
丁古固逃了出來,自知難纏,只管催動清水浮雲舟奔走,不去交惡。只見清水浮雲舟上青光突然大放,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衆人視野。
各島主趕忙催動法寶追去,追了半響,卻是見不到那青光,便相繼停了下來。這駕着一口鍋的道人望了望四周海面,道:“此子不見了人影,莫不是潛入水中隱藏起來了?”衆人都知是那清水浮雲舟厲害,趕不上了也屬合理,此刻,齊齊望向那背鍋道人,眼神如見蠢驢。衆人對望搖頭,便相繼恨恨而歸。待衆人走後,各島主方纔停立的海面氣泡翻滾,丁古固探出頭來,嘿嘿一笑,放肆催動起了清水浮雲舟。
這時,天邊雲端也冒出一個人影,這人影望着丁古固,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往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