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悲雪閣的這一名弟子見得龍淵這般摸樣,對龍淵行了一個禮,便告退而去。
院子不小,在龍淵身旁,並無世俗之中那等位高權重之人所攜帶的諸多門徒與下手,丁古固驅車望院子之中行駛而入,龍淵望了丁古固半響,又是揉了揉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樣。
丁古固闊別三年之久,不僅僅是斷了與那聽先神僧的約定,也斷了和龍淵的約定,在三年之後來得了這極北雪國。
龍淵仍舊是那一副裝扮,一如在九生派靈烏峰時候的那般摸樣。
“是我了。”丁古固當微笑道。
“哎呀!”龍淵雙手拍腿,大步流星跑到丁古固面前,又是圍着丁古固轉了一圈,要看個仔仔細細。龍淵看了丁古固半響,臉色突地的便是大變,後跳開去,大叫道:“你變了!”
……變了?
丁古固望着這有些乖張的龍淵,略微一思量,卻是有些明白了過來。龍淵是生境的強者,若是生境強者對於這周遭的“氣”,有着一種獨特的感應,正如丁古固突破的時候出現的“感應觸手”。所以,這龍淵能大概看出丁古固的這般修爲境界,也是不稀奇。
龍淵後跳開去站立原地,上下打量了丁古固一番之後,便又是念念道:“了不得,了不得……”他這般摸樣,丁古固不禁有些好笑,道:“怎麼了?”
龍淵眼珠子一轉,急急道:“好兄弟,快說說,這三年你去了哪裡了。怎麼變化這麼大,莫非是碰巧趕上了什麼奇遇不成。我在這裡等你,可是等得花兒都謝了啊!!”
“這個說來話長了,我來,是來履行三年前的約定的。不知道前輩的那柄劍是否鑄就成了沒有?”丁古固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繮繩。而龍淵見得丁古固放下了手中的繮繩的時候,當即便是也有一些詫異了。丁古固按道理說應該是能夠御劍飛行的。
而丁古固這般前來,卻是沒有飛行,怎麼牽着一輛馬車?
龍淵望了一眼這馬車車帳,卻是道:“好兄弟不要前輩前輩的叫,叫得哥哥我都快老了。你這馬車之中是什麼東西,莫非是給我帶什麼禮物了?”
龍淵說罷,當即便是要去掀那車帳,而丁古固卻是拉住了他,拿出九曲黃河圖,道:“車中放置的,便是這一張道圖了。”
“九曲黃河圖!!!”龍淵大吃一驚,當即接了過去。他一接過道圖不斷打量,眼色之中有些羨慕與欣喜。丁古固見得他這般神情,當即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果然,丁古固沒有看錯這龍淵的性子,他雖然有些頑劣,可是性格直爽,那一副心情全然擺在臉上,並沒有什麼深沉的地方,這種性格的人,也難怪能感悟到這天地之間的一絲玄機。這種感悟的玄機好比是一場突如起來的奇遇,若是那種心計深沉之輩,便是沒有龍淵這般對於天地之間的感悟。
這種感悟,或許與丁古固感悟天律從而突破生境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丁古固是對這天地之間的構造,對於這天道之下的民衆的感應,而這龍淵或許便是一股意志的感應。
可以肯定的是,他這一股意志,便是勇往直前,沒有退路,沒有絲毫的邪妄干擾,是他對於劍道的感悟,是一條與衆不同的道路,這一種感悟,也確實符合龍淵的這種性格。
龍淵的眼中並沒有露出見寶之後的貪婪,而是一股羨慕,卻是說明他心中並沒有佔爲己有的意思了,這也讓丁古固間接鬆了一口氣。若是龍淵執意要掀開這一道車帳,那麼丁古固便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且不說這龍淵見到澹臺雪影在這車賬之中會如何了,單單是這一個地界,澹臺雪影不想留到雪閣,不願和那葛火成親,那便是不能強求她了。若澹臺雪影被強行留了下來,那麼丁古固這也間接等於是好心辦壞事了。
龍淵突然想到了什麼,仰頭望着丁古固,道:“你可知道,這‘九曲黃河圖’的來歷?”丁古固突聽龍淵這一句,他自己只知道這“九曲黃河圖”是天府奇珍一件,並不知道有什麼其他的來歷,不斷思索龍淵所說的這一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龍淵見得丁古固這番摸樣,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道:“早在很久之前,傳聞從九天之上降下一顆流星隕石。你應該知道,這一顆流星隕石便是‘浮龜島’。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消息,說那‘浮龜島’上的‘不周山’上有長生的秘密。”
“不周山不是擎天之柱嗎?”丁古固當即便是疑惑的說道。
龍淵頓了頓,繼而道:“那只是上古洪荒的傳說。浮龜島是浮力在空中的一座島嶼。全然是一座天空之城,它常年不見蹤跡,我們更是沒有它的確切地址。不過,更有人說,那一顆隕石是天外飛仙帶來隕石,在這一座隕石之上,有着諸多的寶藏……”
丁古固聽得龍淵這般說,又見龍淵手中的這一顆硃紅色的隕石,腦海之中當即便是閃過一個想法:莫不是龍淵去過那不周山!
丁古固越想便越覺得有些可能,疑問道:“這一顆硃紅隕石,是來自不周山上?”
龍淵望了一眼丁古固,又望着手中的這一顆隕石,道:“是的。我這幾十年都在和這一顆隕石搏鬥,事實上說明我的確不能奈何得了它。我沒有去過那不周山上,這隕石是此處閣主‘澹臺空藏’給我的。”
澹臺空藏……
圖悲雪閣的閣主,那一條街道上,衆人膜拜的人物,這一個人物給丁古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此時丁古固又回憶一下這澹臺空藏,竟然不知道他身上隱藏了氣息。在那一條街道的時候,丁古固雖然是突破了生境,可他沒有出手探查澹臺空藏的修爲,那澹臺空藏也沒有運用一般生境強者所用的手段,來試探丁古固。所以,對於澹臺空藏,丁古固也是不知道他的確切實力。
這是一個如同蒼鷹一般危險的男子,而一路上,丁古固並沒有什麼阻礙,但丁古固有一種預感。這身後一定是有人跟隨。丁古固沒有出手,便是一如之前一般,並不着急。此刻龍淵的這一句話,卻是又爲澹臺空藏平添了一枚神秘。
龍淵見得丁古固思索,卻是又道:“多年之前,在這神州蒼茫遼闊的土地之上,曾經有四個人去過不周山。當然,尾隨四人前去的,還有天下衆多掙扎在長生秘密之下的修士們。唉……長生,這長生固然好,這些尾隨前去的修士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長生傳說,卻是沒有一個生還。看吧,哥哥我都一把年紀了,就是不去。”
“前輩方纔所說,不是還有四個人嗎?”丁古固當即道出。
龍淵凝結了眉毛,漸漸收起了那一副嬉笑的摸樣,正色道:“是了。這四人之中,有三人現在還在,一個是九生派前任掌門丁原,一個是九生派現任掌門南玄,還有一個便是我雪閣現任閣主澹臺空藏了。”
丁古固突聞這一個消息,卻是回憶起了三年之前,他也曾今問過那爹爹丁原。丁原聽得丁古固詢問不周山的時候,卻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摸樣,似乎對於這不周山的印象深刻異常。若是丁古固願意前去,在丁原看來,無疑是送死的舉動,所以,即便是告知,也是有些顯得徒勞了。
“……還有一個,是誰?”丁古固問出了一個龍淵並沒道明的疑惑。而龍淵在聽得丁古固的這一句話的時候,卻是仰頭望了一眼連天壁,深吸了一口氣,道:“還有一個,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是那了無道長,九生派最爲璀璨奪目的一個人,殺生道人。”
殺生道人……
了無名號爲殺生,對於這一個名字,修真界當真是達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了。
丁古固聽得這一個消息,當即便是意識到了事情不同尋常。
三大門派各自藏私,殺生道人帶着丁原與那南玄一道前往不周山,多數是爲了試煉兩個弟子了。而澹臺空藏在這個時候竟然也前往了那不周山,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可想而知了。恐怕一見面,便是要質對方於死地的地步。澹臺空藏是孤身一人前去的,而這殺生道人帶着兩個弟子,勢力對比,顯而易見,這澹臺空藏爲弱勢。
殺生道人若是能力通天,在他手下,那尾隨前去的衆多修士該是不會解釋死亡了。這也是間接說明,澹臺空藏有在不周山上保命的手段,也或是他有什麼極大的秘密,揚或是修爲達到了殺生道人那般通天的地步。
龍淵的這一番話,當真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這也是間接道出了這自殺生道人之後,恐怕這天下真正實力最強的人,或是這極北雪國之中,三大實力,很有可能最爲隱晦的一股強大勢力,其實是藏拙了。不說這圖悲雪閣要超越九生派,至少該是一個齊肩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