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如柳絮。
極北雪國的連天壁之上的冰牆終年不化,這裡一個十足的極寒世界。
在這連天壁的之前,亭亭玉立的站着一個清冷的人影。而在這個人影的身後,則是站立一個男子。男子臉上是化不開的微笑,似有萬種柔情,並未上前打擾她觀賞這一道連天壁的心情。他只這般的站立於她的身後,彷彿便是足夠了。再過些日子,即便是連同名字都不用叫喚了,應該是直接稱呼爲娘子了吧。所以,他便是也不着急,只有喜悅。
畢竟,這一個雖然清冷一點的人,終於是答應下來了這一道婚事。即便是蹉跎了三年之久,終成正果,這也是一段佳緣了。不過,在他看來,卻是遠遠不止三年的時光。
或許,在很小的時候,獨獨見她一人站立與這一道牆壁之前的時候,心生了幾多敬畏,幾多仰慕,他便是幻想過這一個冷冰冰的人以後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時候的人心沒有現在的這般複雜,他更是沒有想過,她,會選擇嫁給他。
默默的守候一生這種事情,雖然是下定了決心,心中也是這般想過,或許終究是有些不可能,也不知道終有的哪一天,這一個決心會隨她遠嫁他方或爲人妻的時候便終止下來。但此時夙願成真,心中旁憂。
在這一個男子的背後,則是站立了三道身影,澹臺空藏、澹臺彥志、還有那一位,澹臺雪影一生都要感激與敬佩的婦人。
除卻這一位婦人,澹臺彥志與澹臺空藏的眼神並無二致,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如果是仔細一看,便是見到澹臺彥志較之那澹臺空藏,要多一份着急。
澹臺彥志的着急也是有理有據,那一份喜帖已然是到達了風火流煙島。或許,也只有他才知道這其中有着一些什麼事情了。同爲青年弟子,對於澹臺雪影這樣一個女子,他若無仰慕之心那便是有些虛假了。
澹臺雪影選擇了葛火這一件事情,消息一傳下來的時候,即便是圖悲雪閣上上下下皆是處於一種不相信的狀態之中。不過,這一件事情隨着喜帖的頒發,與澹臺雪影本人的默認,終究是把這一種質疑的聲音給壓制了下來。
澹臺空藏像是有什麼事情,獨自一人離去,在圖悲雪閣的這一座城池上站立的澹臺彥志卻是望着這一位婦人,眼中神色有些複雜,卻是沒有問出聲。
婦人一臉眉宇之間透發着一股南國女子的柔情似水氣質,見得澹臺彥志望向於她,眉宇之間卻是有些許無奈。
對於這一位婦人,澹臺彥志沒有資格去談論,更是沒有資格與之對視。作爲一個母親,任何人眼中,這一個婦人身上都有着令英雄折腰的氣概。
澹臺彥志告退而走,沒有觀望遠處的兩道人影,他便是要和那澹臺空藏一樣,要下了這一座城池,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去。
“志兒。”
婦人一道呼喚,當即把澹臺彥志的身形定立在原地,不能動彈,像是石化了一般。
“母親大人叫我,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澹臺彥志轉過身形,即便是此刻轉過身形,他又會望到前方的兩人。
“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畢竟,你們兩人只是兄妹。”婦人說罷,定定望着澹臺彥志。她並未什麼語氣,平易近人就似一個純粹的友人。
而澹臺彥志聽到這一句話之後,身形當即便是一震,啞口無言。他的想法,竟然是被這一名婦人早就看穿。而澹臺雪影爲何會答應這葛火的婚事,真相當真的水落石出了。
而他這一個真相知道之後,又有些不願相信,即便是,這一件事情依然成了定局。如此一來,他送的那一張請帖也是沒有什麼作用了,形同廢物一般。因爲他知道,澹臺雪影一定不會忤逆這一位眼前之人的意思。
葛火與澹臺雪影站立不遠。
葛火即便是一臉微笑,此時澹臺雪影站立良久,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他緩步上前,見得澹臺雪影仍舊是望着連天壁之中的景象,卻是有口難開。
那千百丈冰面交錯說形成的冰面之上,有着一道道澹臺雪影的身影。他即便是近距離只盯着一道人影看,也是彷彿是有些窒息。何況是這一道身影卻是站立在眼前。
葛火望着澹臺雪影凝視着晶壁中的人,支支吾吾的說道:“……雪,雪影。是否該回去了?”
他本是在千百個日夜對着這一個冰冷的仙子,受得她萬次冷漠,而澹臺雪影此時卻是點了點頭。這便是沒有拒絕於他。他一望澹臺雪影點頭,心中開心,臉上微笑了起來。
即便是開心,他卻是沒有上前,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讓開了身形。
此時,站立於冰城城牆上的澹臺彥志見得這一幕,當即便是有些吃驚,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片刻之後,他沒有再看兩人,也沒有與這婦人有什麼話說,拱手與婦人告別,轉身便走,獨留婦人於城牆之上。
澹臺雪影轉身歸來的時候,見澹臺彥志而去,見婦人橫立於城牆之上,臉上卻是沒有當初與婦人的那般微笑。
她上得冰城的時候,婦人卻是摒退了葛火。
婦人示意之下,葛火不敢不從,即便是他退後之下,對這一名婦人,眼中也是滿懷感激,還有一份不易察覺的尊敬。
婦人拉着澹臺雪影的手,走到一旁,道:“傻丫頭,都要嫁人了,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摸樣?”
澹臺雪影聽得婦人這一句話,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你不用瞞着我了,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開心與不開心雖然沒有表露出來,別人也是不容易察覺。可是我卻是發現得到。你每一次見我的時候,若是開心,你便會笑一笑。若是不開心,便是一言不發。我很久沒有見你這般了。”婦人說罷,眉宇之間有着一份憂愁,這一份憂愁,南國女子特有。
她不待澹臺雪影說話,當即又是嘆了一口氣,道:“你對媽媽安排的婚事很不滿意?”
“沒有,媽媽。”澹臺雪影說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這一表情,當即便是落到了婦人的眼中。
“……影兒,自古以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憑媒妁之言。……難道,你有心上人了?”婦人小心翼翼的問出了這一句。
澹臺雪影卻是搖了搖頭。
見得澹臺雪影搖頭,婦人眼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明悟,似乎明白了什麼。
“影兒,明日便是大好日子了。你可得喜慶一點。雖然媽媽知道你心裡一點也不喜歡人多熱鬧的時景,可是喜慶的日子終究是面不要喧囂一些。也只是這一天了。葛火的家中有一位我們劍派的長老。與其也是門當戶對。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媽媽看的出這葛火全心全意對你。沒有半點虛假。”婦人說完,澹臺雪影卻是望着南方的天空。
飛雪連天,不過一方千里之遙,終究是鏈接不到南國那柔情似水之地。
南方的天空,似乎夾雜着一些不知名的紅色。若是乍看一下便是這樣,仔細一瞧,終究是什麼也沒有。
婦人見得澹臺雪影望向南面的方向,當即便是沒有言語,只是輕聲道:“明日便是大喜日子了。影兒該是要準備一下,按照習俗,大喜日子是不能出來見人的,要待在房中呢。”
澹臺雪影點頭。
澹臺雪影回到房中的時候,天色已然是暗淡了下來,即便如此,在極北雪國似乎並不需要天穹之上的那名烈日,大地即便是在夜晚仍舊是一片白透。極北雪國各大街道皆是掛滿了紅燈,似乎是爲了幫助這兩人的婚事。不過,這其中不難看出這葛火與澹臺雪影的婚事也是驚動了一方。
澹臺雪影就那般獨坐在窗前,卻是又一個人影到了她的面前。
“影兒,我知道你心裡苦,你走吧。有什麼事情,我來擔當。”來人,竟然是澹臺空藏。
澹臺雪影見得澹臺空藏前來,卻是喚了一聲“爹爹”。
不過,澹臺空藏卻是沒有說話,見得澹臺雪影似乎講不通,當即便是上前。
“砰——”
一道手刀橫切,毫不預警的便是切到了澹臺雪影的脖頸之上,澹臺雪影還沒有是怎麼回事,便是暈厥的過去。
澹臺空藏的這一招彷彿便是蘊量了很久一般,他的修爲又要高過澹臺雪影很多,所以這一道橫切便是沒有絲毫懸念便是切到了澹臺雪影的脖子之上。
澹臺雪影悶哼了一聲,當即便是倒在這澹臺空藏的手中。
“嗖嗖——”
一道身形掠出,朝南面方向而去。
極北雪國既然是最北方,這便是極度嚴寒,再往北便是極度苦寒之地,即便是一般活人進入,也是要化爲萬年不腐的冰人。所以,澹臺空藏一得手之後,當即便是飛往了南面方向。
也只有南面方向,纔是他與澹臺雪影所能逃脫的地方,掙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