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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望着頭上十幾丈的烏雲,思考了片刻,沉聲道:“你這是‘遮天一擊’?”
“沒有錯。”
應得牧央的這一句話,空中的黑雲濃烈了起來,當即丁古固一行人當即便是看不到五指了。這黑雲已然是填充了這一方的天空之中,朝身下的城鎮急速落去。此舉也說明牧央不打算放過城中居民了。
丁古固感覺得到,這黑雲中充斥着莫名的水汽,這些黑雲竟然皆是濃厚的水汽凝聚而成的!
若說是水汽凝聚而成,那便是可以用出“蒼天破”這一招了,這一招對水行道決也是很有影響,能感應水中的一舉一動,哪怕這是一震水汽,也是可以的。
“蒼天破”這一道決着實玄妙異常,丁古固當即便是把蒼天破催動,融入水汽之中。佈滿這龐大的黑幕之中,當即靈力流動,身形周遭人的一舉一動,當即便是被他皆是掌握了過來。蒼天破靈力覆蓋而去,把前方盡數籠罩在控制之下。
丁古固感覺到,在丁原的方向,有兩股靈力流動,一股是丁原,一股是那魔主。還可以感覺得到,即便是在這黑雲之中,身形周遭的人的行爲舉止,卻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藉助這一“黑色水幕”這一雙無處不在的眼,能察覺得到一絲一毫的變化。
此時,丁原此時沒有行動,似乎想等前方的牧央施展道法完畢。魔主牧央是頂級強者,他捏訣施法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片刻之後,這一道決已然是凝聚完畢。
牧央出手,黑雲凝聚,空中的黑幕瘋狂收縮了一下。就在這時候,一道鏡光像是洞徹萬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開了水汽,朝丁原的方向急急而去!
這一道鏡光的方向,正是丁古固一行人站立的旁邊,是天青海閣中人!
“爹爹小心!!”丁古固瘋狂喊出。
丁原似乎也是發覺了這後方有人偷襲,不過這後方偷襲之人已然是蓄謀已久,等得這牧央將要出手卻是收不回手勢的時候偷襲,巧妙至極,丁原當即也是反應不過來。
牧央的“遮天一擊”,便是把敵人盡數籠罩在自己所控制的烏雲之下,收縮的時候因對方身形周遭皆是在自己的黑雲控制之中,便是像把敵手合在一個龐大的手掌中放肆的碾壓一般。
這一招,來自四面八方,無孔不入,若是被這一擊擊敗,可以肯定的是,沒有屍體,只有碾壓而成的塵埃。
丁古固的這一呼喊完畢,這一道鏡光已然是打到了丁原的身上,而那遮天一擊卻是要快一步。
“轟轟——”
狂風鼓嘯,兩道聲響過後,天地之間寧靜了下來,連同那黑色的烏雲也是撤退了過去。這些烏雲並未徹底消散,而是急速上涌,聚攏在丁古固一行人的頭頂上方。
與此同時,丁原那一道身形也是瘋狂降落而去,手中握着一把白色的尺子,吐出了一口鮮血,竟然是受了傷!
“……九天玄陽尺。”迴響在天地之間的聲音,這一道聲音震驚之餘,絲毫掩飾不了其中的詫異。
應得這一聲,烏雲急速下墜,牧央朝身形狂降的丁原追了過去。此時,除了丁原身形狂降之外,還見到一人飛行於空中,這一人手握“惡鬼迷鏡”,冷冷望了一眼丁古固,繼而俯衝了下去。
丁古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個人竟然是孫介!
天青海閣的一干長老滿臉不可置信,孫妙玉則是錯愕當場,身形呆立。
早在那“鬼王莊”的時候,丁古固便是已經聽出了這一個人的聲音,此時見得孫介這般,除了疑惑不解之外,當即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孫介竟然是對丁原出手了,則是爲什麼?
丁古固這般一想,便是又想到了“靈俊”之死,靈俊即便是死了,魂魄已然是不敢說出的這一個人的名字。這人,莫非就是孫介?不用想,這必定是他了。
此時的情況,便是不用衆人多想,衆人皆是身形狂降,朝丁原下落的方向追去。
幽幽白雲之下,幻月古城旁邊的一座山巔之上,妖獸的足跡伴隨枯葉敗草落了一地。
丁原一手握着一柄尺子,一手捂着胸口,又重重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伴隨而來的是一口血漿,卻是受傷不輕。
千丈黑雲壓低,風雲鼓動了起來,牧央卻是沒有對丁原馬上動手。
此時,牧央似乎有話說,也似乎是想看一看偷襲丁原的人到底是誰。一道紫色身影堪堪停落在這一座山巔之前。沒有錯了,這人正是先前用“惡鬼迷鏡”偷襲的孫介。
丁原仰望着站立於空中的孫介,一個踉蹌,緩緩站立身形,笑道:“老朋友送的這一大禮,我可是消瘦不起,簡直是一個如同晴天霹靂啊。……咳,咳。給我一個解釋,如何?”丁原說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中掩飾不了那一抹的嘲諷。
孫介眼角有些猙獰,平靜道:“立場不同。”
“你已然是謀劃了很久,對麼?”丁原說罷,似乎極力回憶着什麼,眼中仍是掩飾不了的震驚之色。
“你是噬魔小生,是堂堂九生派掌門,更是殺生道人的得意弟子,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潛伏在你身邊長達二十年之久吧?”孫介當即便是有些自傲。
丁原見得他這般一說,彷彿把來龍去脈皆是瞭解了透徹,誇獎道:“是啊,老朋友的好恆心,好毅力,着實讓我敬佩啊!”
雲中的烏雲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是不斷翻滾,似乎不願趁人之危,也似乎想讓兩人說完。
“哼。”孫介冷冷哼了一聲。
不待他說話,丁原當即便是道:“三百年前的那一戰所剩下的魔族長老,恐怕就只有一人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想,老朋友便是那魔族的第十三法妖吧?”
“是,沒錯。”孫介說完,丁古固與孫妙玉一行人剛好聽到這一句,孫妙玉當即便是有些不敢相信,丁古固則是朝丁原飛去。
“你我已然是親家,我兒與小女兩人已然情投意合,正合我意。我也已然是退出了這天下正邪的紛爭,對這些俗事不想搭理,爲何你還要邀請我前來助陣?”丁原當即便是問出了關鍵。
孫介橫布氣場,孫妙玉近不了他身。見得丁原這般問了,當即冷冷道:“所有阻擋我族統一的勢力,都要徹底的消滅,而你身懷“流刃仙決”殺決,這便是你該死的原因,你是首先要清除的一大障礙。你若是不問俗事,不受我的邀請,我也不會放過你一馬,殺你只是時間問題。奈何你現在就要管這事,那便是怪不得我現在出手了。”
丁原聽罷,哈哈一笑,道:“我兒與小女的婚事,你一直催促來着,這又作何解釋?”
“成王敗賊,爲了大業,這等小犧牲算不得什麼。”孫介說完,便是沒有去看孫妙玉了,無情至極。
孫妙玉聽得這一句話,錯愕當場,當即便是有些不敢相信,從一開始,她便無時無刻不在震驚之中,這還是那一個父親麼?
陌生,便是唯一的形容了。
“好恆心,好毅力。這一個棋局,你竟然是苦心經營了二十年,佩服,實在是佩服。”丁原說罷,丁古固已然是攙扶他起了身。
“爹爹……”孫妙玉喃喃一句,望了一眼丁古固,呆立木雞,無人搭理她。
烏雲滾滾,牧央腳踏烏雲,望着孫介,不知道是譏諷還是讚賞,道:“十三使果然是出手狠辣,連同自己的女兒皆是可以放棄,不愧爲一個是成大事者。那麼,長老現在要回族中效力嗎?”
“當然,助主上完成霸業,是我此生的夙願。”孫介說罷,便是跪下了身形,單膝跪地,低下了頭顱。
“三百前年的千修,姑且讓我稱呼他爲一聲‘父親’。你爲何不幫助他?”牧央又是疑惑道。
孫介擡起頭顱,有些笑意,道:“主上既然已經是明白,何必又要詢問?”
牧央站立烏雲之上,聽得孫介的這一句,當即便是一驚,道:“你知道我的秘密?”
孫介點了點頭,一臉微笑卻是不說話了。
牧央見的他點頭,沉聲道:“十三使選擇這一個時機回到族中,又是在看透我的秘密的情況下,恐怕十三使的野心不小了。”
孫介正要說什麼,牧央卻是不待他說,提前道:“還有一個便是,我不太喜歡小人與卑鄙手段。我看,十三使幾百年沒有回族中了,肯定也是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索性,就不要回了吧!”
“主上,你不能這樣!!”孫介當即一愣,卻是瘋狂喊了出來。
狂風鼓動,牧央猩紅長袍獵獵作響,妖豔異常,不可一世。本是轉頭看向丁原的牧央,即便是轉過了頭,有些嘲諷的說道:“哦,那我要怎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上,眼前只有你我聯手。他那大殺決便是不能出手!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啊!大殺決,那可是……”
不待孫介說完,牧央擡手打斷她的話,道:“好了,你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