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古固與澹臺雪影又從原路返回,手握一顆“定靈珠”,那習田也是不知道去了何方,沒有來送。此時,將要踏上那來時的路時,丁古固卻是突然感覺到背後掠過了一陣寒芒,猶如毒蛇之眼,叫人毛乎悚然。
待丁古固轉身,這一種感覺卻是消失不見了。這般奇異的感覺,這叫丁古固疑惑不解。
來時的路與去的時候一樣,不過丁古固打算推開身後的牆壁,卻是沒有推開。
澹臺雪影望着丁古固似乎也是詫異了一下,丁古固回想那習田的時候,正是念了一段口訣,身前纔是出現一個朱黃色的小木門,他也沒有心思去聽那段口訣的名字,所以對此不解也是正常。
他握着“定靈珠”,屏氣凝神,一番靈力催動,這“定靈珠”便是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場隱隱擴散開來。當即,在丁古固與澹臺雪影身前的這一片混沌出現了朱黃色的一扇巴掌大小的門。
門已經出來了,丁古固對澹臺雪影伸出手時,澹臺雪影卻是有一絲猶豫。
見得她這般猶豫,丁古固當即一笑,拉起了她的手,單手一按。光華閃爍,經過通道,便又回到了那一座樓閣之上。
“花香古泉”瀰漫的香味依舊,屋子外面已然是換了一番天地,淅瀝瀝的雨已然蕩起了蒼白色的煙帳。
澹臺雪影望着丁古固終究是沒有說出那一句“謝謝。”即便是說了,這一句謝謝也是顯得那般的無力。
兩人對望鄂一眼,卻是澹臺雪影勾勒起了那好看的臉頰,深深的對他笑了起來。
丁古固見得她笑了,當即便是一愣。
澹臺雪影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摸樣,這一笑,不可謂不動人。丁古固見得她笑了,當即調侃道:“你怎麼連聲謝謝都沒有?”
……
“謝謝。”
丁古固從來很少調侃的說話,這般一說讓她略微一愣,終究是笑着說了出來這一句話。這一笑持續了片刻,兩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其實她一愣之餘,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有些感謝是沒有聲音的,正如把一個人放在心裡最深處,深深雪藏。待來年冬秋天北雁南飛的時候,那被雪藏的一些東西,便如同一段荊棘叢林橫檔眺望的山丘。
這段荊棘密佈的叢林,如同一顆不會蒼老的心,荊棘林要攔的話,便是攔住一生。
這一生,她註定走不過這一道林子,妄圖瞧瞧那兒有什麼風景,更不會有什麼豐收。
這一句蒼白無力的“謝謝”說出來之後,只不過是讓兩人少了一點東西,不會顯得那麼生澀,更像是一個朋友。如此雖好,她與他終究又隔了十萬大山之遙,就算滄海桑田換了一個人間,那被雪藏的一些東西也不會被誰記起,或許只有自己不會忘記。
朋友一生,就是一生的朋友,誰也無法妄圖奢求誰記起,至少多年以後,有的人會歷歷在目,難以忘記。
此時,丁古固見得澹臺雪影又不說話了,當即便是有些尷尬,也或他也知道這樣有些無情。
兩人對望,澹臺雪影臉上笑容平息,望着丁古固,似乎一直就沒有注意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之間便是讓人忘記不了,讓人很是迷惑。而迷惑的人卻怎麼也記不起來,這一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印象會如此這般深刻。
丁古固未開口,面色尷尬,卻是一道雪白的身影縱身撲入懷中。
她環繞輕抱,沒有說話,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就如同她的這一抱,也是有些無力,讓丁古固感覺前面並非一個人,或是一件衣衫,很輕的感覺。
澹臺雪影這一抱,一觸即離似清風拂面,在他尷尬之意還未起的時候,便是已然分開。以至於丁古固看不透她的用意,似懂未懂。
吱呀——
兩人站立,這時候樓閣上的窗門被狂風鼓開,丁古固橫生預警,轉頭望去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火一般的紅的顏色,眼前竟然是“玲瓏”!
玲瓏怎麼會在這裡,丁古固當即便是有些疑惑。
見得玲瓏,他當下想起了“七味仙決玉簡”,這一道玉簡自湯珍道人給過之後,丁古固就一直帶在身上,此刻卻是忘記給那“虛妄寺”的“聽先神僧”了。
玲瓏出現,也正說明了她的目的便是這“七味仙決玉簡”。
此時丁古固更是有一個令自己都吃驚的想法,這虛妄寺的“聽先神僧”肯定是知道玲瓏來了的,聽先僧若是這般,那便是說明他白天不直接帶丁古固一行人去虛妄寺的這舉動有些寓意。
玲瓏站立兩人身旁無聲無息,一如最初的時候那般,冷眼旁觀,看丁古固與澹臺雪影擁抱,她自己的臉上依舊是帶着如火的面紗,任誰都看不出她此時的心境。
玲瓏站立半響,依舊是沒有說話。
縱然丁古固眼孔放大,有些震驚,此刻便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先前他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沒有絲毫虛假,此刻他與澹臺雪影擁抱被玲瓏所見,這又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玉簡給我吧。”玲瓏不溫不火的說了這麼一句。她一說完,丁古固卻是沒有給她,也不打算給她,按丁古固的做法,這塊玉簡還是要給那聽先神僧的。
他不給,玲瓏卻是虛劍橫指,架在了澹臺雪影的脖子上,這電光火石之間,丁古固與澹臺雪影皆是沒有反應過來。玲瓏便是到了身前。此時的玲瓏,手中依舊是沒有劍,站立丁古固與澹臺雪影之間。
丁古固毫不懷疑,玲瓏手中的這柄劍被放肆催動的時候,便是一把無形之劍,若是一劍下去,澹臺雪影便是橫屍當場。
丁古固語氣一頓,還未開口說話,玲瓏卻是轉到了澹臺雪影身後,依舊是提着那柄虛劍對着她。橫手之間,一段袍角滑落,這柄無形已然是把澹臺雪影的衣袍一角給斬斷了。
“你……”丁古固當即便是逼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見得丁古固這番摸樣,玲瓏虛握的手漸漸逼近,疑道:“你很在乎她?”
丁古固見得玲瓏這般問了,轉望了一下澹臺雪影,澹臺雪影眼中閃過一抹深意,繼而便是沒有表情了,似乎不把這把無形劍給方在心上,伸手去握那一柄無形劍。
“……你!”玲瓏當即嗔怒。
她見得這澹臺雪影竟敢反抗,此刻除了憤怒便是詫異,這種情況她可謂是見所未見。
丁古固見得玲瓏發怒,澹臺雪影竟然敢反抗,這下情況便是不妙了,終歸一個寶物沒有一個人的命那般重要。當即拿出那一塊玉簡,對玲瓏道:“你若是不要,我現在就摔碎了它。”
丁古固話未說完,這一塊玉簡當下便受了牽引,橫空飛到了玲瓏的手中。
玲瓏接住了丁古固的這一塊玉簡,此時澹臺雪影已然是漸步走開。澹臺雪影也手提冰冢劍,與玲瓏對峙了起來。玲瓏與澹臺雪影這片刻對望,終究是沒有說話,不知道她到底是怒了還是沒怒。
她又望了一眼“七味仙決玉簡”,看向丁古固,平靜道:“這一塊玉簡的秘密是什麼?”
“我沒有問。”丁古固道。
玲瓏見得丁古固這般說了,當即便是道:“我現在問你,你不說,是否是因爲她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你想做什麼?”丁古固當即閃過一絲不妙,聽得她這一句,突地想到了孫妙玉,玲瓏的意思便是那澹臺雪影威脅他沒有用,那便是隻有把孫妙玉抓到他面前了。
“好吧,短暫相處,我現在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了。”玲瓏這般說罷,當即便是留下丁古固無限懸念,縱身踏雨而去,雨點滴落在她身形周圍,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圈圈,滑落開去,漸漸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窗外的雨更加的磅礴了起來,沒有誰會去注意這雨有些是不是有些心情複雜,這些複雜的心緒恐怕也是認爲憑空的添加,一如丁古固,此時便是這般的渴望力量。
玲瓏的這般強勢,丁古固已然是瞭解得透徹了,這件事情恐怕難以善後了。不過,孫妙玉在那匿典閣修習,身上的氣息隱隱讓丁古固看不透了,丁古固感覺到若是玲瓏要找孫妙玉,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若是事情相反,恐怕丁古固也會像習田一樣,只爲屠戮魔族而生了,到時候便是與魔族不共戴天,立刻化爲一尊殺神。
龍有逆鱗,皆是不可觸動,觸之,必定引火燒身。
玲瓏這種特立獨行的人,由不得旁人干擾她的意志,丁古固也不會放什麼狠話出來威脅她。有些事情,必定是不能讓它發生的,多說不如儘快行動,要儘快提高實力纔好。
澹臺雪影望着丁古固半響,丁古固卻是思量着自己的事情。
此時,丁古固不解釋與玲瓏的諸多幹系,澹臺雪影也不會問。
“你是否要立刻趕回圖悲雪閣?”丁古固問道。
澹臺雪影點了點頭,道:“你有一把劍,在雪國。”
龍淵寶劍……
丁古固當下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