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生沒有多說什麼,自從上次姬動離開平等王府後,他就明白,這個孫子的命運並不是他所能掌握的。鑽石龍雙翼展開,騰身飛起,有些懼怕的看了一眼大衍聖火龍,巴不得早點離開,飛走時,速度比平時至少快了百分之三十。
隨着姬雲生的離去,鑽石軍團悄無聲息如同潮水般褪去。當然,這個前提是姬動將大衍聖火龍收回到生命之核中,繼續爲它們補充着生命力。君魔陰陽鎧、生命之核也都在融合神術的作用下重新融入到他體內。
希洛獨自走向魔技公會,魔技公會一邊,沃佛也走了出來。這兩位老對手在雙方之間的空地彼此相對,希洛臉上首先流露出一絲笑容,“我沒贏,你也沒輸。以後大家是一家人。”
沃佛也笑了,“勝光冕下爲我們指明瞭前途,過去的一切不說了。兩大公會的事以後有你忙的。等合併完畢,我也去閉關。”
希洛道:“你想的美,想把合併後這麼大的攤子都交給我一個人,你想累死我麼?我是不會讓你跑掉的。”
沃佛怒道:“老子躲了都不行?”
“不行。”希洛回以怒視,這兩位年紀都超過了八旬的八冠天尊再次怒目而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你還是那麼討厭。”希洛沒好氣的道。
沃佛哼了一聲,“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眼中的怒光化爲莞爾,突然間,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或許,這就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炮龍獨臂摟住姬動的肩膀,“走,咱們兄弟喝酒去。”
“也算我一個。”祝焱從旁邊鑽了出來,一臉委屈的道:“大嫂和老師走的時候竟然不帶上我,太不仗義了。炮龍,你這小兔崽子,喝酒敢不叫上我?”
炮龍愣了一下,轉而笑道:“走,一起。還少得了你的酒麼。到我那裡,管夠。”
弗瑞沒有騎乘紫雷耀天龍,四個人,有老有少,在兩大公會魔師們羨慕的目光中,就那麼徒步朝着中原城而去。這一場兩大公會之間的風波到此也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一口香,一樓大廳。
一張足以容納十人用餐的餐桌旁,只坐了四個人。一個身穿廚師服裝,只是摘了廚師帽,露出光頭,只有獨臂,正大口大口的喝着冰鎮麥酒,連呼痛快。
一個身材高大,短髮如同鋼針,面容剛毅,充滿了危險姓的壯漢與那廚師裝束的人對飲,呼喊聲一點也不小。
一個紅頭髮的老頭,有些猥瑣的直接蹲在椅子上,一隻手拿着巨大的肉串,不斷的啃着,另一隻手抓着麥酒,一口酒一口肉,連說話的工夫似乎都沒有了。
最後一個人,也是唯一算得上比較正常的,吃喝雖然不是那麼激烈,動作卻絲毫不慢。
毫無疑問,這四個人自然就是弗瑞、姬動師兄弟,再加上這一口香的老闆炮龍和魔力武器鑄造大師祝焱祝老二了。
本來炮龍打算到三樓最大的包房去吃,可祝焱卻執意要在這一樓大廳,說是隻有在這嘈雜的環境中才能吃出感覺。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最大的一張桌子被四個人佔了。毫無任何顧忌的吃喝着。炮龍阿炳親自下廚,烤上來的肉串別說是吃,單是香味兒就能令人饞涎欲滴。
姬動和弗瑞都沒有調酒,在這種氣氛,這種環境下,還有什麼比大塊吃肉,大口喝着麥酒的感覺更爽呢?
“媽的,弗瑞,你知道我只剩下一條手臂後,最讓我痛苦的是什麼嗎?”阿炳擦了擦嘴上的酒漬說道。
弗瑞道:“是什麼?”
阿炳哈哈一笑,道:“就剩下一隻手,就不能像一手拿肉一手拿酒了,只能一樣一樣的來。”
弗瑞眼神一凝,“大哥,都是爲了我,你才……”
啪的一聲,阿炳拍了一下自己的光頭,“我說這些幹什麼。弗瑞,你這話我聽了不下一百次了。自家兄弟,不要再說爲了誰。如果是你和姬動在戰場上,他遇到危險,你做的絕不會比我少。”
說到這裡,阿炳將手中大酒杯放在桌子上,“其實,一直以來,有很多事我都沒對你說過。現在說出來也沒什麼了。我從來沒後悔過救你,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不是因爲你天賦好,有前途。只因爲你是我炮龍的兄弟。當大哥的不罩着兄弟,那叫什麼大哥?回來以後,我發現自己廢了,成了個廢人,再也在陰陽學堂裡待不下去了。當時我確實很痛苦。我炮龍再也不能向敵人發動炮彈般的攻擊了,還他媽的是什麼炮龍。我鬱悶,甚至想到過自殺,一個廢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也真的去那麼做了,是太乙冕下,是你的師母救了我。她抽了我一個大嘴巴,問我,阿炳,你這混小子是不是個男人,這麼點挫折你就想死?”
阿炳將陰昭融的聲音學的惟妙惟肖。他是以詼諧的聲音說出這些的,可聽在弗瑞、姬動耳中,卻一點也不幽默,他們都能強烈的感受到當時阿炳痛不欲生的心情。身爲一名魔師,還是陰陽學堂中極有前途的魔師,就這麼廢了,他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可想而知。
“在咱們學院中,我最信服的人就是太乙冕下,不論什麼時候見到太乙冕下,我都像老鼠見到貓似的。曾經有人說過,我炮龍見到太乙冕下就變成了馴龍,其實這都是因爲感激。如果沒有她老人家,恐怕我早就死了。甚至連這家一口香的店面,都是她老人家給我的。這一點恐怕還沒有人知道。後來,我漸漸的想開了,人怎麼不是個活法,能留在中原城中,偶爾看到你們,我也算是滿足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我期待着奇蹟的發生,所以,我的修煉從未停止過。就在幾個月前,我開始感覺到越來越不對了,我一直以來的做法,都是不斷提升體內魔力,希望有一天能夠衝破經脈的阻礙。可是,我發現,這已經不可能了。體內魔力鬱結成固體,經脈已經越來越無法支撐。我知道,恐怕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我甚至連遺書都已經寫好了。”
說到這裡,阿炳灼灼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姬動身上,“可是,我沒有死,上天眷顧,姬動兄弟來到我這裡,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爲我做了什麼。不但將我所有阻塞的經脈全部疏通,令我體內的魔力正常運轉,甚至連我脆弱的經脈都變得極爲強韌。當我一覺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年輕了十歲,全身都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我炮龍一向自認是個漢子,但那一刻,我他媽的哭了。不爭氣的哭了。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有恢復的可能。姬動,你聽我說完。”阿炳阻止想要開口的姬動,繼續說道:“我當時就想,是你給了我新生。我雖然之前是個廢人,但自問還有幾分眼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在我身上用了什麼天材地寶,否則,就算我那阻塞的經脈被疏通了,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充滿活力,魔力不止沒有後退,還有了長足的進步,經脈更是比普通魔師更加堅韌。兄弟,告訴我,你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麼。如果你認我這個哥哥,就不要騙我。”
看着炮龍眼中的執着和堅持,姬動輕嘆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用自己的魔力幫你溫養了一下身體,再加上一瓶森妖一族的生命之源助大哥固本培元。阿炳大哥,如果您想說什麼感激的話,那就不要說了。當初您救我師兄的時候,可曾指望過他感激你?你也說了,我們是兄弟,我當然認你這個大哥。既然你是我大哥,救你難道不應該麼?”
“生命之源?”聽到這四個字,祝焱立刻從大吃大喝中停了下來,這有些神經質的祝老二一把就抓住姬動的手腕:“兄弟,你說你用了生命之源?難怪,難怪炮龍這小子能夠恢復,連你師祖和師母都想不出是怎樣的方法能夠令他恢復如初,甚至經脈還有改造。當初,你師母也曾親手爲阿炳診治過,卻毫無辦法。沒想到,竟然讓你這樣給解決了。”
阿炳疑惑的道:“生命之源是什麼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種以生命力凝聚的美酒。
弗瑞此時的表情也同樣是震驚的,“生命之源,那是來自於生命之森的一種美酒。是一個名爲森妖的特殊種族,經過千百年釀製而成。據說,每一滴生命之源都要在大森林中孕育百年以上才能夠成型。最好的生命之源甚至要經過千年孕育。在上古流傳下來的十大名酒名單中,生命之源排在第四位。也是現存我們能夠找到的少數幾種上古名酒之一。此酒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要有一口氣在,不論傷勢多麼嚴重,疾病多麼厲害,一滴生命之源可以吊住氣息活命。一瓶生命之源就能夠起死回生。這東西別說是喝,身爲調酒公會中原城分會長,我連見都沒見過。在黑市上,一瓶生命之源叫價在百萬金幣以上,還是有價無市,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啊!”
儘管姬動一直在向弗瑞使眼色,可弗瑞在情緒激動之下,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作爲調酒師公會副會長,中原城分會會長,他對生命之源知道的要比姬動多的多。
阿炳一直在看着姬動,聽完弗瑞這番話,哈哈大笑道:“生命之源,好一個生命之源。我這輩子也算沒白活,竟然品嚐過上古十大名酒之一,好,好,好。”
姬動見阿炳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這才鬆了口氣,他絕不是一個施恩圖報的人,救阿炳,一個是爲了替師兄還上這份人情,另一個,就是他欽佩阿炳的爲人。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大笑聲中,阿炳眼底深處閃爍着堅定而執着的目光,在他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姬動也同樣被弗瑞的話勾起了興趣,“師兄,你說的上古十大名酒都是什麼?”
弗瑞道:“說起這上古十大名酒,就要追溯到當初我們光明五行大陸與黑暗五行大陸聖戰的那個年代了。我們調酒師公會也就是在那時候成立的。我們的第一任會長,是一位極其強大的魔師,在那擁有大量魔師的年代,也能排在大陸強者前十位。但他一生的追求,就是尋訪名酒。經過整整五十年的搜尋,在晚年的時候,他編制了一本名酒錄,上面只記載了十種酒,也就是我所說的上古十大名酒。這十大名酒,不只是包括我們光明五行大陸上的名酒,甚至也包括黑暗五行大陸上的幾種。爲了探尋名酒,我們這第一任會長曾經潛入黑暗五行大陸去尋覓。也正是那次,在黑暗五行大陸上遭到圍攻,雖然突圍而出,卻也身受重創,回到調酒師公會後,寫下名酒錄不久後就去世了。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將上古十大名酒齊聚一堂。生命之源就排在十大名酒第四位。”
姬動好奇的道:“那其他九大名酒都是什麼?還有他們的下落,你知道麼?”
弗瑞道:“姬動,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調酒師公會有公會的規矩,上古十大名酒,是公會最大的秘密,如果不是你說出生命之源,我也不會提起。但關於十大名酒的事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肯加入調酒師公會,並且考取九星調酒師資格,才能在總會得知。我也是上次到總會去過後,考過了九星,才知道有這十大名酒存在的。”
聽弗瑞這麼一說,姬動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笑容,“師兄,距離聖邪之戰還有一段時間,我正想趁着這段時間去一趟調酒師公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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