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受傷

既然不能打草驚蛇的殺了關老爺子,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連夜趕行動,偷盜王府內庫。

剛過三更,是人體最爲困頓的時候,即便是巡夜的士兵,也在如此枯燥的值守中不住的點頭。

“關老爺子說扇子在內庫中?”她輕飄飄的落在牆頭,看着身邊黑巾蒙面的風琅琊,不禁揚起脣角,“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嗎?今夜怎麼忽然變了?”

“偷東西就要有偷東西的樣子。”他拋了個眼神,悄然遞過同樣的一方黑巾,“這樣玩起來纔有感覺。”

做賊也要有做賊的職業道德?

單解衣從他指縫中抽走面巾,悄然覆上臉頰,就當做是方纔玩了他的蛇的補償吧。

想起不久前,風琅琊那扭曲抽筋的表情,齜牙咧嘴的掏出小蛇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的翹起了脣角。

迎上的,是一雙深深的眼眸,怨念中帶着警告的眼眸。

微微一笑,她躍上牆頭,朝着後院的方向落去,他緊隨其後,兩人猶如夜色中的狸貓,無聲的越過一道又一道的牆,在樹叢屋檐中穿行。

她趴在屋頂上,傳聲給風琅琊,“有沒有不同?”

所謂不同,是這王府的守衛有沒有與往日相比更加的森嚴或者鬆懈,有沒有不尋常的地方。

風琅琊搖搖頭,“根據傳來的消息,沒有。”

她正待前行,風琅琊已搶先一步動了,“我有機關圖,我先。”

跟在他的腳步後落下身影,單解衣輕嘆,“我說過我不習慣被人保護。”

“那就習慣習慣。”人在空中,拋了個眼神,悄然無聲的落在一間毫不起眼的屋子頂上。

“踩灰色的瓦。”他傳聲而來,她翩躚跟上,屋頂上青灰兩色的瓦錯落着,看不出有何不同。

“踩了青色的會怎樣?”她輕巧的在他身後落下,沒有半分重量。

“毒針,毒鏢齊發。”他緊張的表情盯着眼前的瓦片,“還有亂箭,屋檐下牆壁上地面,沒有一處不是陷阱。就算你能躲過,房間裡的千斤石會落下,至少你沒有了盜寶的可能了。”

“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她不緊不慢,根本不像是在盜寶,更像是在逛街溜達。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像盜墓一樣,打十米深的洞穴,從王府外一直挖到寶庫下。”他伏在屋頂上,回首一笑,“我曾經幹過這樣的事。”

她睨着他,“那偷到了嗎?”

“我打出了一口井。”風琅琊聳聳肩,跳下了地,衝她展開了雙臂。

她沒有任何遲疑,撲入他大開的懷抱,當他雙臂圈上她腰身的時候,她聽到了他低沉的笑聲。

沒有守衛,或者對於清靜王來說,他的王府之中,已經不需要任何守衛了。

“只有這一塊石頭是安全的,所以不能放你下來了。”他一隻手抄在她的腿彎,一隻手抱着她的後腰,“你開門吧。”

“這可是‘巧機門’的機關,你如此篤定我能打開?”她靠着他的肩頭,手指撥弄着發間的金釵。

風琅琊的眼睛霍霍明亮,“武林各派的隱秘武學你都能瞭然於胸,區區‘巧機門’的機關,不可能難倒你。”

她倚着他的肩頭,手中的金釵探入鎖眼,忽的凝了神,“一刻時間。”

“什麼?”風琅琊疑惑問着。

“這鎖是鑲嵌在門上的機關,一旦有人進去就會自動闔上,而裡面的人若是一刻時辰內不出來,機關就會重新轉動將裡面的人鎖在室內。”單解衣停下手中的動作,回望風琅琊的臉,“最保險的方法是你進去,而我在外面守着,即便你超過時辰沒拿到‘芙蓉扇’,我也能第二次給你開門,若是兩人同時進去的話,很可能就成了……”

“甕中之鱉。”他順口接了下去。

她一點點撥弄着鎖眼,動的極爲小心,良久之後,輕輕的‘喀喇’聲響起,厚重的門在她手中被推開。

“其實,我更想帶着你一起進去。”他沒正經的笑着,“太習慣你的存在,分開會很沒滋味的。”

對於他的話,單解衣只是漠然瞥了眼,手掌推開大門的瞬間從他的懷中飄身而起,風琅琊如風般竄入內庫,而她翩然落下,正踩在他方纔站在的磚塊上。

一切,就如同演練過無數次般,配合無間。

他的身影沒在沉重的大門後,留給她頭頂一彎新月朦朧,被雲彩漸漸掩蓋。

“咔……”清脆的落鎖聲在大門閉合後傳來,單解衣頓時皺起了眉頭,手掌貼上大門,金釵探向鎖孔。

“琅琊。”她傳聲叫着他的名字,“小心,似乎有變。”

她說的很保留,但是心頭的跳動突然快了起來。

以她對“巧機門”機關的瞭解,當門鎖打開口,一炷香的時間內是不會再度上鎖的,可是現在,門鎖釦上了。

門內,他的聲音冷靜傳來,“小心的是你,我相信王爺還捨不得拿一室財寶與我陪葬,我暫時沒事,但如果你爲人攻擊,立即走。”

以單解衣的武功若要逃跑,天下間誰還能追上?但是留下爲他開門,不能踏錯一步,只能固守這一方青磚,就有些難說了。

“知道了。”她的聲音變的冷凝,目光眺向前方,一羣人影憧憧綽綽,出現在周圍,慢慢的靠近她,“你進去找扇子,我爲你開門。”

這個時候,風琅琊已在門內,將自己的情形告知,倒不如什麼都不說。

單解衣解下腰間紫色的繫帶,輕紗薄薄,隨風飄動。

“沒有。”裡面的回答很快,快的讓她心頭一驚。

如果裡面藏滿寶物,便是一樣樣仔細的搜尋都需要耗費時辰,風琅琊不僅回答的這麼快,還回答的如此篤定,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裡面根本空無一物,一眼便知到底有沒有東西。

那他,還叫她先走?

她知道,當門關上的一瞬間,風琅琊和她一樣判斷出了這是個陷阱,是爲了他們兩人而設下的陷阱,所以他才讓自己先走。

“我的名氣,逃跑不是很丟人?”她輕輕哼了下,冰冷的目光對着前方的人羣,身後手中的金釵撥弄着鎖眼。

“放箭!”人羣三面環着她,爲首的人沒有任何詢問責難,甚至沒有活捉的打算,冰冷的兩個字出口。

箭如蝗如雨,朝着她的方向勁射,弓弦的震顫聲響徹一片。

身前,紫色輕紗張開,勁氣將那輕紗貫穿,在她身前抵擋,鋼鑄的箭鋒在觸及輕紗後發出猶如打在鐵石上的清脆交鳴聲,落地。

一波人退後,另外一波人潮整齊的站前,手中的箭射出。

整個天空黑沉沉的,彎彎新月的光被遮擋,只有不斷的擦破空氣的聲音響着,尾羽震動。

鎖孔內的機關已改變,如果她能靜靜探查,或許還有機會,但是此刻……

火把突然亮了起來,將整個院落照的纖毫分明,當那翻飛的紫色衣裙落入人羣眼中的時候,衆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沒有意料之中的死屍落地,有的,是一雙明媚冰冷的雙瞳,散發着清寒的光芒,在輕紗後閃爍。

手中的紫紗垂下,她遙遙望着人羣,那雙眼底的嘲弄,諷刺,清晰的不需要語言表述,面前的箭半透地面,密密麻麻的數也數不清楚。

她靜靜的站着,冷凝傲然的姿態下,紫色的裙襬翻飛,清魅的體態,夜空下的妖靈讓人不敢逼視。

這樣的氣勢,一瞬間逼迫的所有人呼吸艱難,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

而她的手,在身後探着鎖孔,平靜的面容下,她敏銳的感覺機關的方向,以自己的氣勢壓制着面前人。

如果只是這樣,那她應該有機會打開鎖,讓風琅琊出來。

“武功不錯,沒想到當今武林中,居然有這般年紀身手的人。”蒼老的聲音從人羣后慢慢踱出,陰鷙的氣息遠遠的傳出,就連單解衣隔着數十步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森森的冰冷。

兩個人,兩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手中的柺杖點着地面,一步步的行着。

白色的鬚髮揚起,很有些飄飄若仙的味道,柺杖上掛着一個葫蘆,不禁讓人想起年畫上的南極仙翁,只不過年畫上是一人,而她面前是兩個。

探着鎖孔的手一停,單解衣知道,今夜只怕遇上勁敵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句話果然不假,老鬼,看到這女娃娃沒。”左邊的老者桀桀笑着,“若是我們當年,只怕還沒有她此時的武功高。”

“的確。”右邊的老者手捋着胸前銀絲,“若是當年有她,我們只怕便不能風光二十年了。”

兩人對望一眼,左邊老者的笑聲渾厚,深厚內力震動着,就連二十步外單解衣腳下的青磚,都有鬆動的跡象,頭頂上瓦片啪啪的跳動,“女娃娃,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知道。”單解衣輕吐兩個字,平淡的,冷漠的兩個字。

何止是知道,這標誌性的柺杖和葫蘆,只要在江湖中行走過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他們。

因爲這兩個人,從有“風雲錄”起,就雄踞在第一的位置,一連五年直至他們隱退江湖,都沒有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這和他們兩人形影不離佔了些許便宜有關,但更重要的,是他們無人能及的武功。

“仙翁雙客”的名字屬於十年前的“風雲錄”,而“紫衣侯”的名字,屬於十年後的“風雲錄”。

誰高誰低沒人知道,但是眼下肯定不是較量的最好時機,面前的青磚不能隨意亂踏,身後的門內的風琅琊還等着她開門,還有上百位弓箭手,任何一點錯漏都不允許。

她沒有說破對方的身份,因爲她不想讓某人聽到——門內的風琅琊。

“走。”風琅琊的傳聲入她的耳內,單解衣默然低喟。

以風琅琊的聰明,又瞞得了多少?

她沒有說話,只是揚起了白皙的手掌,勁氣流轉,那雙掌在內息的力道中越來越白,帶着冰色的透潤,冷冽之氣從手心裡浮起,彷彿凝結了一層寒霜,衝着面前的兩人擡了擡。

這是挑釁,也是挑戰,還可以說是——挑禍。

兩人對望一眼,右邊的老者慢慢走出人羣,手中杖每點一下地面,青磚地面上便陷下一個深深的坑。

“念你後輩,我一人就夠了。”老者停在十步遠的對方,手腕擡起時,掌心中隱隱的青色氣息露出。

腳尖點地,身如大鵬展翅,手中杖子幻化了無數影子,捲起地上的塵土,打向單解衣的身體。

紫紗,飛揚。

腰間墜着的豔紅穗子,層層舞動。

掌心,相迎。

“啪……”

撞擊中,兩人的衣衫獵獵而動,“白髯客”倒掠而回,人影落地的剎那,腳下的青磚塊塊碎裂。

單解衣身體搖晃着,不聲不響的靠上了身後的大門。

在掌心相撞的瞬間,那股猛烈的力道幾乎將她絞成碎塊,剛猛的勁氣衝入體內,激盪着她的內息,丹田之中的力道暴烈般的激盪着。

剛纔那一下,對方帶着衝勁,她已是落入下風,不能往旁邊躲閃,唯有硬生生的接下。

所有的招式,輕功,都沒有用;比拼的是內力。

內力這東西,不像劍招不像武功,可以走捷徑,可以嚴師出高徒,它是靠時間靠勤奮修行出來的。

對方看似公平的打鬥,實則佔了她數個地方的便宜。

氣血在身體裡震動,丹田裡被壓制的氣息不住的衝着血脈,鋒利的刺割着她的筋絡,帶着對方剛猛的掌力,一起攪動着她的內息。

眼前一黑,熟悉的疼痛感讓她緊咬着牙,默默的忍耐着。

“對方是什麼人?”風琅琊的傳聲至,帶着強悍的命令語氣,帶着鐵腕的聲調,“打不過就走。”

“‘紫衣侯’可從來沒逃跑過。”單解衣輕輕的傳聲,“後退,馬上開門。”

腳尖點地,“白髯客”的身體再度揉上,這一次,他的力量比方纔更加的威猛,更加的霸氣,地上碎裂的青磚碎石,在掌風中飛起,撲向單解衣。

碎石打在身上,生疼。

雙掌再觸,狂霸的力量令人窒息,院落中的大樹齊齊倒下,而風暴中心的單解衣,靠着門板,沒有半點逃跑的意思。

“轟……”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力量的推動,弓箭手腳下不穩,齊齊往後倒去,地上出現了一個扇形的深坑,人影哀哀呼痛。

空中的“白髯客”一聲怒吼,雪白的鬍鬚上出現了豔紅,一道。

單解衣的身體猛烈的搖晃着,一步也不敢垮出,再一次硬生生的接下了。

喉頭腥甜,內腑氣息一陣亂竄,眼前無數的星星閃爍着,黑色無邊。

手指,優雅的捂上脣邊,清靈靈的笑着。

當那手指再放下,掌心中溼濡一片。

丹田中,那股常年壓制的氣息被震動,再度猛烈的竄上她的筋脈,第二次沒能忍住,她的脣角邊,血色滑下。

而此刻的她,既沒有再去開鎖眼,也沒有撥弄機關,懶懶的靠在門上,慢悠悠的擡起了手腕,蔥白的手指,遙遙指着沒有出手的“黑衣客”,又點回“白髯客”的身上,勾勾手指頭。

這個姿勢,是她要兩個人同時上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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