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被掐着頸項,言陌容拽着她的胳膊疾馳狂奔,這個姿勢讓她很難受,幾乎難以呼吸,但是她始終不發一言,睜着一雙大眼望着言陌容的臉,風颳過臉頰,掃過眼眶有些刺痛的難受,眼淚水在刺疼中滑下。
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可憐無比,也沒有半點抵抗能力,言陌容並未對她有太深的警覺心,甚至還有些不屑。
流水潺潺,在黑夜中分外的清晰,言陌容擡頭看看望望天色,身形一掠,縱向小河邊。
似乎觸動了傷口,當人影站定時,他身體搖了幾下,呼吸聲濃重,倚在石邊大口的喘息着。
他先是很仔細的觀察了下週圍,指尖抹過一株樹幹,黑色的樹幹上頓時印上了個綠瑩瑩的小點,若是不知真相的人,完全不會想到這是什麼。
“真想不到,我還以爲單鳳翩冷漠的性格,絕不會對任何人上心,沒想到竟然如此在意你。”言陌容緊張的望了眼身後,確定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後,才放下了心,“容貌再養幾年或可算上乘,這身板卻太差了,沒想到單鳳翩居然喜歡你這種類型。”
鳳凰哥哥……叫單鳳翩?
狗兒聽到他數度提及這個名字,想來是了。
鳳翩……鳳翩……
腦袋突然炸疼,像是一把刀生生劈開她的腦子,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攪動。
不能,她不能讓頭疼在這個時候發作。
狗兒死死的咬着脣,壓抑下對這個名字的好奇,儘量的將自己的思緒放空。她不能去想,不敢去想。
她蒼白的臉看在言陌容的眼裡,一聲輕嗤,“原來還是個病秧子。”
她不穩的呼吸着,還不容易透上了氣,啞着嗓子咳嗽着,冷然望着他,“你敢讓我死嗎?”
一句話,她看到了言陌容眼中的殺氣,剛剛離開她頸項的手又再度捏了上來。
她冷哼着,“你最好期待我不要發病,否則你帶着個累贅沒辦法逃跑,又不敢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再沒有人質爲倚仗了。”
這一刻她的表情,是淡淡的無所謂,沒有言陌容預期中的驚慌失措,明明臉上的淚痕未乾,爲何卻有如此鎮定的神情。
這神情,讓他想起了單鳳翩。下意識的反應,不是憤恨的用力,而是鬆手。
骨子裡,他是恐懼那個人的,那冰冷而無情的表情,永遠看不到他在想什麼,找不到他的弱點。
這個女孩,擁有着與單鳳翩一樣的表情,不需要更多的語言,身上張開的氣勢就讓人敬畏。
看着他剎那的發呆,手掌離開了自己的頸項,狗兒攏了攏衣衫,“你如果要休整的話,就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我滿足不了你。”
他的衣衫破裂,身上一道道的劍痕劃過,凝結了的靴子看上去有些黑森森的猙獰,很是瘮人,髮絲凌亂,腳步歪斜,再也找不到半點君子秀美之感。
“沒錯,你是滿足不了我。”他的手指捏上她尖尖的下巴,捏的她生疼,“但是單鳳翩的女人,嚐嚐也不錯。”
狼狽中的狠厲,這種表情再度讓狗兒心頭一動,她彷彿見過這個人,見過這種表情。
可是,是在哪呢,她爲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他想看到她的失態,想看到她的驚慌,以滿足他從對那個人的仇恨。
遠處風中揚起幾道衣袂聲,言陌容冷靜的抓起狗兒,縱身上樹。
幾條黑影從前方而來,快速的奔着,絕對的江湖好手。
人影在河邊停住,同樣警惕的四周打探着,有人看到樹幹上的熒綠色,輕聲招呼了下同伴,幾人靠了過來。
停在樹下,幾人恭敬的垂首,其中一人撩起腰際短衫,一枚令牌藉着月光,閃爍了下。
言陌容的手點上狗兒的穴道,身形一展落下,掌心中金燦燦的令牌展出,“你們是哪邊派來的人?”
“‘青衣衛’首領趙武見過特使。”那人將腰間的令牌解下,雙手恭敬舉過頭頂,遞到言陌容的面前,言陌容將手中的令牌與自己的令牌相對,兩牌對扣嚴絲合縫。
“皇令詔書幾個字?”看到令牌,言陌容的表情並沒有完全放鬆,而是低問着暗號。
趙武伸過頭,手指比着三,口中卻道,“一筆皇令書五字。”
直到這一刻,言陌容才重重的透了口氣,趙武接過令牌,“皇上之命,派我們來接應特使,務必將您安然護送回京師。”
“爲什麼來的這麼晚?”言陌容的表情變的嚴肅。
“西南將帥鎮守邊關,皇令金牌詔不回,有消息傳言可能會反,皇上爲了此事正發愁,調遣兵力準備守護京師,所以我們來的晚了些。”趙武正色回答。
“什麼?”言陌容表情一驚,“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趙武不明白,小心翼翼的問着。
“難怪如今武林烽煙四起,我數度要皇上肅整武林都沒有消息,當初我就說不要信任單鳳翩,皇上卻無奈。”
趙武一拱手,“屬下這就護送特使返回京師。”
“不。”言陌容擺擺手,“我如今被黑白兩道盯着,和你們一起更不方便行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交到趙武手中,“將這個帶給皇上,這是武林各派我安插的人手和聯繫方式,只要皇上下令,至少我能保證武林不能爲反賊所用。”
“是。”趙武鄭重的將冊子揣入懷中,就待起身。
“等等。”言陌容攔住趙武,“你若回到京師,讓皇上立即撤掉單家全部護衛,改爲‘青衣衛’守護,別讓單鳳翩再執掌武林,十日內我若未回京師,讓皇上問責單鳳翩。”
“什麼?”趙武一剎那有些失神。
“還不走?”言陌容一聲喝,趙武不敢再多停留,衝着言陌容拱拱手,帶着手下的人飛也似的去了。
當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言陌容這才重新掠回樹梢,將狗兒拎了下來,同時帶下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袱。
他將狗兒放在伸手可及之處,手快速的揭開包袱,那個小包裡有幾張人皮面具,還有一些胭脂粉盒之類的物件。
言陌容快速的套上面具,手指靈巧的梳着髮辮。不過一會,美豔的女子就出現在狗兒面前,玉指纖纖,容顏娟麗,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風情。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狗兒真的不敢想象,眼前這個煙視媚行的女子,竟然會是個男人。
長裙套上身體,腰帶一束,當真是柳腰不盈一握,惹人生憐。
當全部打扮停當,言陌容轉身看向一旁的狗兒,眼中的殺氣慢慢瀰漫,一雙手伸向狗兒的頸項,“你知道嗎,我剛纔讓他們走,就是爲我引開所有的注意力,此刻只怕單鳳翩的追兵已經盯上了他們,而我……”
他輕巧的旋了個身,女子嬌滴滴的嗓音陰森森的,“你覺得現在還有人能認出我嗎?我還需要你這個護身符嗎?”
沒錯,誰能想到,一個俊美的男人轉眼間會變成美豔的女子,就算這樣走在單鳳翩的面前,只怕也不會被察覺。
而她這個護身符,一旦失去了效用,迎接自己的是什麼,狗兒非常清楚。
他的手指,順着狗兒的頸項向下滑去,在領口間停了停,猛然拉扯,那衣衫離體飛去,破敗的落在一旁。
“我雖然對你沒有興趣,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單鳳翩見到你被我先奸後殺的屍體後,會什麼什麼樣的表情。”
裙子被撕開,纖長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白皙細潤的肌膚在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粉色,被點了穴的狗兒,無法呼喊不能抵抗,只能看着那雙手,摸上她的肩頭,拉向最後束在頸後的繫帶。
那目光,瀏覽着她的肌膚,嘖嘖出聲,“如此看來,單鳳翩還挺會挑的。”
月光下,看着一個女人一寸寸的扒光自己的衣服,用淫邪的目光打量自己,撕扯着自己的衣衫,狗兒不覺得懼怕,只覺得……詭異。
她看到,言陌容垂下臉,狠狠的一口咬上她的肩頭,疼痛刺着她,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氣。
雙腿被用力的分開,他的身體強行的擠入,身上最後一塊遮掩的布料離體飛去,身後冰冷的大石頭貼着肌膚,寒冷徹骨。
這場景雖然未曾遇過,但身體,似乎承受過這樣的痛楚,她皺着眉頭,想要剋制那一幕幕飛過眼前的畫面。
那時候衣衫落地,人強行的進入她的身體,傷痛中紅色的衣衫在眼前飛舞,那冰冷的面容。
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是深思、是追憶、還有很多複雜的神情。
這種表情於言陌容,只是刺激他的興奮,看着狗兒的表情,他怪笑着,“怎麼,不是裝冷靜嗎,繼續啊,繼續裝下去啊。”
他伸手,解開了狗兒的穴道,“讓我看看你垂死前的掙扎,這樣才更讓我快樂。”
解開了穴的狗兒,沒有他想象中的哭鬧,只是望着他身後的某個地方,“我只想說,你的死期不遠了。”
冷寒的殺氣逼來,言陌容忽然回首,那樹影婆娑間,黑色的斗篷籠罩着朦朧的身影,一步步的跺出。
言陌容笑了,有些諂媚討好,“原來是‘鬼影’大人駕到。”
“鬼影”的目光從斗篷下射出,越過他的肩頭,看到的是一具□的身軀,在月光下無助的躺着。
殺氣,漫天。
言陌容拱手,“‘鬼影’大人,我知道你與單鳳翩一向不和,我將單鳳翩的人手安排全部告訴你,你放我出城如何?”
隨手一指,點上狗兒,“這是單鳳翩的女人,我想大人一定很樂意和我一樣,看着單鳳翩的女人被掛屍街頭吧?”
從開始,他就打定着這個主意。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以“鬼影”和單鳳翩之間勢不兩立的陣營,“鬼影”一定很樂意從他手中得到消息,也一定不會殺他。
那黑色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向他,言陌容的笑容越發的大了,“只要‘鬼影’大人放過我,數百萬兩銀子,足夠您笑傲綠林,並踩下單鳳翩。”
腳步,停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
言陌容的手在懷裡掏着,“我知道和您之前有些誤會,已然將單鳳翩的人手安排寫了個明細,足見我的誠意了。”
他的手伸出,薄薄的小冊在掌心裡。
“鬼影”的手從斗篷下伸出,很慢,也很白。
就在手指捏上小冊的一瞬間,那手指忽然從言陌容的掌心擦過,狠狠的捏上了他的咽喉。
骨節,碎裂。
言陌容不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的喉嚨裡咯咯的想着,卻再也問不出一句話。
“她,不是單鳳翩的女人,是我的!”
這句話,言陌容終於懂了,卻再也不能追悔了,他算計了這麼多,獨獨算錯了一點。
黑色的大氅蓋上狗兒的身體,“鬼影”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一步步的行向樹林的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寫3K字就趕緊更的,不小心似乎寫多了一點點,**又抽了,我開了好多次網頁才勉強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