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個小時二十三分鐘四十三秒。”
“天夏時間二十一時三十一分五十六秒。”
【診斷記錄開始!】
“患者體內血液超過百分之九十全部被未知力量擠壓,輸送出體外,武道家級別造血能力經未知力量滲透改造之後暫時緩和造血功能,患者能力者的強大的體魄使得患者可以在失血百分之九十以後短暫維持生命體徵(?)...此點存疑。”
身穿白色制服的光部醫療員疑惑的看向面前的數據界面,調整着靈能與營養劑的注入劑量。
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微微一動,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患者體內出現未知來源的強大靈能反應,經數據檢定判斷爲未知來源血液由輸血器官開始重新爲患者的軀體造血...”
就在此時光部研究員看着白遠緊緊閉合的雙眼縫隙之中不斷閃爍的詭異血光,神情突然一陣恍惚。
無數安靜儲存於靈能軟流管之中的鮮血從管口的一端滲出,於虛空之中緩緩凝聚形成了一個詭秘的符文。
那是兩道猩紅的半圓弧形軌跡環繞包裹瞳孔的未知意象,一道筆直的血線貫穿瞳孔的中線,符文成型瞬間一道猩紅刺目的光芒一閃即逝,但是這道符文的倒影卻清晰的映入醫療員的雙眼之中,讓他雙眼之中的血管猛然爆裂,眼角溢出猩紅的血液。
Luna!
醫療員痛苦的捂住雙眼,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但是在片刻之後他就將覆蓋於雙眼之上的手掌緩緩放下,露出兩隻黝黑空洞的眼眶,在其中無數肉芽緩緩蠕動伴隨着淡淡的血光匯聚成兩個猩紅的球體逐漸填補眼眶之中的空洞。
猩紅的血光在他的眼眸深處緩緩流轉,兩團血一般流光匯聚閃爍着,彷彿神祗的雙眼一般在漠然的觀察打量了四周的環境之後就緊緊盯住了仍然躺在牀上的白遠。
它沒有選擇再次使用天眼系統記錄情況,而是默默地將之前所有的醫療記錄刪除,重置,一絲絲淡淡的血色隨着醫療員的食指按在行動局的組織符號之上逐漸滲入其中,讓原本潔白純淨的標誌染上了一層微微盪漾的血色。
【還有一個刻度...消除痕跡】
醫療員眼中的血光旋轉着在注視了白遠最後一眼之後整個身軀轟然炸開,炸裂成一團濃厚的血霧,裹挾着一道銀白的光芒瞬間消散離開了隔離病房,單獨的留下了白遠一個人呆在房間之中。
......
That is not dead which can eternal lie !(那永恆長眠的並非亡者!)
And with strange aeons even death may die!(在漫長而詭秘的萬古之中即便死亡亦會逝去!)
意識從一片昏暗的海洋之中穿梭,漂浮的白遠耳邊驟然傳來這一句低沉肅穆的呢喃,古樸艱澀的語言卻讓他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隨後他所有的意思匯聚於一點再次猛地向着無底的漆黑深淵墜落。
直至最後,墜入古老的幻夢之中。
他突然感受到了血液滴入水中的聲響,融入,融匯,融化,那一滴血液化爲某種象徵,滲入了無形。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會認爲它只是一個噩夢...”突然一陣含糊,蒼老的聲音恍惚的從白遠耳邊響起,衝散了之前那股詭秘的陰沉。
滴答滴答!
彷彿是血液滴落的聲音驟然浮現在他的耳邊。
於一片昏沉黯淡的視線之中,白遠的眼角突然出現了一灘蔓延而至的污穢血漬,一隻表皮剝落,全身不斷滲透流淌下血液的野獸緩緩從血漬之中爬起,將鋒銳的利爪試探性的伸向了他無法動彈絲毫的身軀。
我是誰?
一個淡淡的疑問從白遠的心底浮現,但這不像是他所發出的聲音,倒像是另外一個潛藏於內心深處的自我所發出的疑問。
他的眼神緊緊注視着面前延伸而來的利爪,眼神之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彩。
這是我...
轟!
或許是某種必然,又是一種未知的偶然。
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野獸觸碰到他軀體的瞬間點燃,迅速的蔓延而上將野獸的四肢軀幹化爲飛灰,消散不見。
但是詭秘的是,那隻不斷流淌出血液的野獸眼神軀體在被點燃的某個瞬間,猙獰面孔上的表情陡然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最後眼神之中竟然露出了和白遠完全相同的神色!
那是自從白遠誕生之後一直潛伏於他體內的獸性化身,但這化爲野獸的獸性真的被消滅了嗎?
但沒來得及更多的思考,無形的幻夢之中無數細密低微的呻吟與嘶吼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來。
白遠的眼前再次陷入了一片陰暗沉重的漆黑。
“你終究會發現的...獵人”一個舒緩,陰冷的女性聲調似乎在微微詠歎着在他的耳邊低語。
......
發現什麼?
沒有聽清楚最後呢喃的白遠帶着淡淡的疑惑從一張老舊泛黃的病牀上緩緩坐起,眼神莫名的掃視着四周的環境。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並在感受了一番身軀之中孱弱的力量之後就知道事情出現了某些自己從未預料過的變化。
從面前瓶瓶罐罐的玻璃瓶上的倒影上清晰的看到,這具身軀依然還是白遠自己的軀體,但是卻顯得瘦削,蒼白,甚至突兀的透露出一絲虛弱的氣息。
輕輕抽動着鼻翼,福爾馬林與淡淡的血腥味不斷的在房間之中涌動,翻滾。
“我想到自己可能會出現在醫院或者診所之類的地方,但並沒有預料的出,會出現在這種風格的診所之中...”白遠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扯了扯在牀上躺久了之後顯得有些皺褶的衣服,在這座空間有限的房間之中搜尋起來。
片刻之後,白遠重新站回到病牀的邊沿,手中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張似乎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枯黃脆弱的紙片。
藉着微弱的燭光,他清晰的看到紙片上寫着幾行潦草的字跡。
“...尋找...獵殺...勝出。”
似乎是由於時間過於久遠的原因,這張潦草的手寫稿紙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白遠依舊從那幾個字裡讀出了一些信息。
哪怕是這些信息顯得有些詭異莫名,看上去沒有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