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處·天命宮·繁榮之間。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彷彿無限宏大的宮殿當中,不管往左還是往右都是一模一樣無窮無盡的白銀迴廊。冰藍色的燈火將整座建築照的通明,無數的白銀鏡面當中封存着無止境的命運圖錄。
男人的身上是一套玄金重鎧,盔甲之下的身體卻包着破舊的染血的亞麻布,就彷彿裹屍布一般。他的頭頂是白金色的頭盔,能夠看到,頭盔之下,有一隻眼睛只剩下一顆乾涸的孔洞,而另一隻眼睛也飽經滄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龐大的身影,慢悠悠的從繁榮之間外走了進來。龐大的身形,當他走過繁榮之間,那亮麗的壁畫的色彩就盡數化作黑白,那燭火的火焰就驀然下垂,一切都變得死寂,就連聲音也變得沙啞。
龐大的晦暗的盔甲籠罩在來人的全身,那是一個足足五米高的巨人,盔甲的身後披風上繡着倒立的枯萎世界樹,腳下的鋼鐵戰靴之下刻印者男人和女人,身後揹着一副巨大的七支燭臺,七根蠟燭灰色的火焰在蠟燭的頂端燃燒着,熔斷了命運的絲線。
男人看到了巨人,他的手中驟然多出了一把長矛。長矛的矛杆看上去就是隨手摺下來的一根枝條,雖然粗壯但是卻未經打磨,甚至還能夠看到樹皮留下的紋理;槍尖則是詭異的不斷變形的金屬,但是不管怎麼變形,永遠給人一種強大的威脅感。
“命運之矛,岡格尼爾,別拿這把聖器對着我,否則你會後悔的,奧丁。”巨人說着,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扭曲而龐大的門扇一般的東西,仔細看看才能發現這一整塊金屬構造的東西,原來是一把大劍,但是既沒有鋒刃,也沒有劍尖。
嫉怨大劍,源自無窮無盡時空當中無法點燃自己的靈魂無法超脫,只能無限的死寂,藉着無窮人類的思維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怨念和嫉妒所凝聚而成的武器。這是一把頂尖的神器,超過了鍊金武器的最高境界,隸屬於幻想武器,即使是古神運用這把武器也不過時。
奧丁轉過了身,手中擎着長槍,看着面前那晦暗的巨人:“無名之主(Nameless God),到來天命宮,意欲何爲?”
奧丁是天命宮的守衛,掌管着四件命運聖器當中【結束命運之矛】的岡格尼爾,和另一位掌握了【揭示命運之書】的命定天書的古神,守衛着天命宮,讓命運不會成爲脫繮的野馬,讓無數的位面不至於因爲命運絲線的斷絕而沉淪。
古神與舊神的差距很小,但是咫尺天涯。同樣身爲高維存在,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古神最多也就是持有【權能】,而舊神本身就是【權能】,而且舊神是完整的權能而不像古神,只能拿着權能的碎片。
舊神是不死也不能死去的。當象徵權能,也就是概念本身的舊神死去,這種概念就會永遠從宇宙當中消失。當象徵魔法的舊神死去,那麼這個宇宙就不存在魔法這種事物,不管是在時間線上的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所以,越強的舊神,就越不容易死去,也越不能死去。譬如存在的舊神,也就是調停者,他死去的話,宇宙當中就不會再存在任何事物,因爲存在的概念被消除,萬物創生的同時就會毀滅,而不再有存在的過程。
“調停者讓我來這裡。”無名之主,或者說無名神這麼說道。他曾經活着,然後死去,在死亡當中點燃了靈魂的燭火,得到了永恆而悅動的靈魂,他現在遵從於調停者。
“調停者當初殺死了我的兒子和姐妹,他差遣你來到這裡,意欲何爲?”奧丁手中的長矛橫了過來,身後傳來並不明顯的駿馬嘶鳴聲,八足天馬已經蓄勢待發。
“雷電化身托爾和火之神洛基,他們的死亡咎由自取。我來到這裡,是因爲神諭將會在荒廢之間降臨,我來這裡取回神諭,那神諭屬於調停者。”無名神如此說道。
無名神身後的蠟燭颯颯作響,那灰色的火焰不能點燃任何東西,卻也永遠不會熄滅,因爲那火焰本身就是虛無,是人們心中所想,正如人們看到燭臺就會想到火焰一般。無名之主,精神的化身,如果真的戰鬥,奧丁不會是他的對手。
“……過去吧,如果司命神也放你過去的話。”奧丁閃開了道路,和無名神其爭端是極端的不明智,尤其是對方所屬的陣營,基本算是守序陣營的魁首,和他爲敵就等於和秩序爲敵。
無名之主輕輕點頭,穿過了繁榮之間,向着更內部的區域走去。繁榮之間,興隆之間,停滯之間,荒廢之間。
一張羊皮紙靜靜地停在光芒當中,在這個一片昏黃色的荒廢之間,被一根枯枝敗葉支撐着,不落在地上。
無名之主拿起了神諭,開始閱讀起來。任何一個拿到神諭的人,都有資格閱讀,而且調停者並沒有說過不許他閱讀神諭,所以他便看了。
然而,等到他看完,他只是嘆了一口氣。
“調停者大人,果然是……已經看到了嗎?命運,我失敗了,他成功了,原來差距在這裡……”
……
唐驥抽了根菸,莫名的感覺到命運似乎出現了些變動,但是似乎又沒有發生什麼,就是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也僅此而已。
“奇怪的感覺……發生了什麼?”唐驥思索了一瞬,然後放棄了思考,因爲一枚榴彈炮在距離他不到三十米的地方爆炸,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抵擋一下衝擊波。
唐驥現在正在俄列亞和烏格拉姆的邊界線上,目前這片區域就像是沒有收到末世的影響一樣還在繼續戰爭,看來俄列亞是鐵了心打算要收回基輔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問題,原本的蘇維埃巨熊的最大的工業生產基地和軍工基地就都在基輔,如果能夠收回基輔,那麼俄列亞面對新世界戰爭的時候勝算也會更大。更關鍵的是,唐驥已經在戰場上看到了黑影軍團的士兵。
“看起來,普金已經沉迷於這種力量了。這很好,這股力量用得越多,就越快被腐蝕。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有得必有失。”
唐驥平靜地說道。
到下一個地方,也就是日不落帝國的倫敦,中間必定會經過整個歐羅巴所有的大國,包括了萊茵帝國和法蘭瓦索公國。唐驥能夠感受到,那裡也有着等待着戒指的君王,畢竟戒指一共有九個,而大門卻只有八面。而且……
怎麼說呢,唐驥相信,海港城那種地方,絕對不會有君王式的人物存在,而長安的王是黃道十二宮的人,他總不可能刻着自己人坑。
所以,唐驥決定加快速度。在沒有面對那些國家之前,就算手裡有東西也沒有辦法用。更何況,他家裡的白貓還在等着他呢。
“所以,我覺得這一片的妹子質量真的挺好的,又漂亮又白嫩,而且還因爲戰爭流離失所感覺一塊麪包就能騙到手,所以我們能在這地方留一會兒嗎?”
唐驥看了一眼阿布德爾,無奈的點了點頭。阿布德爾這隻色駱駝,有了阿伊莎還不夠,還想要更多的妹子,但是這種事情他管不着,畢竟駱駝也有自由戀愛的權力不是?
讓阿布德爾拍拍屁股走了,唐驥坐在原地,看着炸彈在自己身邊爆炸,將一個奔逃的士兵炸成了碎塊。他沒有躲避,這種攻擊在他有準備的時候傷不到他,連衣角都碰不到。
“人類的戰爭,永遠是爲了爭奪利益。但是這些利益,對於他們來說有什麼用呢?如果連命都失去了的話……是的,這些即使知道前方就是死亡,還會不斷地向前衝的人們,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呢?”
“不是榮譽,不是金錢,他們不是爲了這些在戰鬥,那麼他們是爲了什麼在戰鬥呢?爲什麼這麼英勇呢?”
“我能看到,烏格拉姆內部的士兵一觸即潰,只要對方大兵壓境就會毫不猶豫的逃跑;但是俄列亞的士兵卻往往戰鬥到最後一刻,即使拉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彈也決不投降,這是爲什麼呢?”
唐驥平靜的看着死亡,他已經見的多了,雖然至今爲止他還沒怎麼殺過人。或者說,即使是在末世之前,爲了研究復活技術,他殺的人都比末世之後多得多。
唐驥感覺得到,他的心態越來越平穩了,古井無波,很難因爲什麼事情而發生規模性的情緒波動。長此以往,他覺得自己會變成一塊石頭。
“幸運的是,我還有白貓在。只要有她在,我就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情。但是我的確得加快速度了……等到這次阿布德爾那個混蛋獵豔回來,我們立刻就出發,一刻都不停留。”
說着,唐驥站起了身,看着這些士兵在最後的抗爭當中死去。他尊敬這些士兵,他們是爲了自己的信仰而戰死的。
他能夠感受到,在這些士兵的心中有一個信仰:“我們的身後就是列寧格勒”。這就是他們絕不逃跑決不投降的原因,他們的身後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信仰,他們是一支有信仰的軍隊,而不是烏格拉姆那種連工資都被拖欠的可憐人。
“米哈伊爾維奇·普金,就讓我來幫你一次吧。至少這一次……”說着,唐驥輕輕擡起了手,天空神術·火道·飛火焚空!
一束熾熱的火焰憑空飛射而出,在半空中碎裂成無數的高溫火焰流,向着下方攢射而去。每當一束火焰流接觸地面,就會發生一次爆炸,爆炸的威力大概相當於重炮,但是實質上的威脅卻要大得多,因爲爆炸時濺射的火焰會把人燒的乾乾淨淨。
“所謂天空神術,其實不如叫做戰爭神術,因爲不管哪種天空神術,在一對多的時候都能夠發揮出最佳威力。天象,本身就是廣域打擊,這倒是和我前期哪種純粹的一對一單挑的戰鬥風格正好相反……”
“難怪我會放棄天空之神的神位,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戰鬥方式嘛。”唐驥自我吐槽了一句,轉身就走,他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裡了,因爲在黃天的幫助下,他們必定得到這場戰爭的勝利。
在正常情況下,士兵在傷亡率超過百分之二十的情況下軍心就會不穩,超過百分之三十就會開始潰敗,但是這是在正常情況下。
比如古代,如果發生一些極爲詭異的事情,譬如,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顆隕石全殲了對面的部隊,那麼哪怕這支人馬只是一支前鋒,大部隊也會人心渙散。畢竟,這算是天譴,是人類所不能抗拒的力量。
唐驥所釋放的天空神術·火道·飛火焚空,在這些人眼裡就屬於有更高層次的存在插手戰場,一下子烏格拉姆方面軍的心態就崩了。畢竟,如果雙方實力差距不大,但是對面多了一個帶AOE技能的大魔導師,這誰扛得住?王莽就是這麼亡國的。
看着俄列亞士兵掩殺過去,唐驥笑了笑,普金大帝,基輔就是你的了,我可是給了你一個完美的基本盤,包括黑影兵團也是比較強的那一批,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希望你能夠在新世界戰爭當中,徹底擊潰那個白雪皚皚的世界,擊潰那個已經開始變的冰冷的世界,擊潰那個古怪的世界。
當然,也希望你在死後成爲戒靈之後,能夠變得強大,成爲我最強悍的手下。我的計劃,還是需要你們這些傢伙的,在未來,在遙遠的未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唐驥已經大概猜出來預言當中的那一片血海的由來了。他的計劃自然也會朝着這一方面偏斜,畢竟他本身就是個策劃大師,就連烏爾維特也在他的計劃當中。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那麼殺死烏爾維特這件事就要趕緊提上進程了。只有藉助他的能量,我才能得到足夠的力量去踏上封神之路的最後一節臺階。未來的我,爲現在的我鋪路,把過去的我當做了祭品,真是……有趣。”
說着,唐驥飛身一躍,落在了戰場最高的掩體之上,看着下方的戰場,鐵與火的換歌頌唱,他就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只是不知道,未來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