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書院創院四百餘載,從裡面走出過很多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凡入書院之後輩,皆可稱他們爲師兄、師姐。
但在今日之春秋書院,能夠被稱爲裴師兄的,只有一個人。
縉雲榜第三,大縉王朝近六年來首屈一指的天才少年,裴元機。
傳聞裴元機是劍聖裴旭的後人,在六年前的春秋書院招考中,以初試榜首,複試榜首的逆天成績一鳴驚人,再得書院大力栽培,就此一飛沖天,時至今日,已經位及武王境巔峰!
再近一步,便是劍皇!
不到三十歲的劍皇!
雖然還比不上那些驚才豔豔的先輩們,但至少在春秋書院的弟子中,已經算得上是獨領了。
除此之外,雖然單純以實力而論,天星院的慕容晚歸更勝一籌,但裴元機的優勢在於,他比慕容晚歸整整小了三歲!
所以也有人認爲,若是兩人年紀相當的話,裴元機肯定比慕容晚歸要強!
可惜的是,時至今日,兩人也並未正式交過手,但誰都知道,這一天,恐怕很快就會到來了。
若要說得更直接一些,在今年的春闈之上,這兩位天才少年便必定會代表各自書院出戰,一場正面交鋒自然在所難免。
究竟孰強孰弱,屆時自見分曉!
對於這一戰,南人顯然要更期待一些,因爲此時正值天星院十數年來最好的機會,他們堅信,慕容晚歸一定能帶領天星院一衆弟子,將春秋書院和皇朝學宮踩在腳下,開啓一個新的靈脩盛世!
裴元機當然知道此戰的重要性,所以近幾個月都在自己的凌霄峰中苦修,鮮少過問世事,直到今天,一位叫做李向文的小師弟,給他帶來了一個驚人消息。
“你是說,唐院長聘請了一位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來擔任我書院教習,而且那人正好是當初在黑水鎮中斬斷鍾師妹一臂的兇犯?”
面對裴元機的強大氣場,李向文連頭都擡不起來,只能唯唯諾諾地應道:“不錯,而且那人剛一來到書院便尋釁滋事,藉故將鍾師妹治了罪,押入後山幽閉思過七日,這可是再重不過的處罰了!”
聞言,裴元機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問道:“此事,師尊是怎麼說的?”
這下子,李向文臉上的不忿之意更重了幾分,沉聲再道:“師尊原本是想要將那賊人斷去一臂,逐出院門的,但唐院長卻一意孤行,全力相保,師尊也只能選擇了忍氣吞聲!”
這番話,並不足以令裴元機意外,因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師尊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升任分院院長,其實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係,若單論實力和底蘊,師尊不如唐子安遠矣,自然無法與其抗衡。
但不意外,並不代表着他會就此接受。
所以下一刻,裴元機突然自蒲團上站起身來,輕輕拂了拂袖袍,手中劍芒微閃,開口道:“你就待在這裡,我且去暮雲洞看看。”
話音落下,場間彷彿有陣陣秋風倉促襲來,等到李向文重新擡起頭來的時候,哪裡還有裴元機的身影?
待裴元機重新現出身來的時候,已經步入了後山,來到了暮雲洞口外。
見得裴師兄駕到,兩個負責看守的弟子紛紛低頭見禮,頗有些爲難地開口道:“裴師兄,你是來看望鍾師妹的吧,但依照書院的規矩……”
裴元機擺擺手,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我就在洞口處與鍾師妹說兩句話,這不違反規矩吧?”
聞言,兩名弟子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連連對裴元機道了謝,隨即頗有眼力價兒地走遠了一些,擺出了絕不偷聽的架勢。
而與此同時,被押入暮雲洞的鐘薇薇也聽到了裴元機的聲音,當下放開了聲音哭喊道:“請師兄爲我做主!”
有些可惜的是,身在暮雲洞外的裴元機根本看不到鍾薇薇,否則的話,此時的鐘薇薇一定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悽慘一些,臉上的淚珠流得更多一些。
她是一個無比聰明的女人,所以很知道怎麼去利用自己身爲女人的優勢。
想當日在黑水鎮中的時候,鍾薇薇便是一衆書院學生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殷世振折辱之人。
作爲一個女人,最能夠擊潰男人的武器是什麼?
是美麗的容貌。
感謝上蒼,給了鍾薇薇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龐,讓她成爲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讓她能夠利用這一點,成爲春秋書院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
所以當夏生出現在春秋書院中的時候,纔會有那麼多學生爲鍾薇薇出頭,比如那位現今還在長生殿治傷的向師兄,便是鍾薇薇的愛慕者之一。
所以剛纔在飯堂中的時候,李向文才會在一怒之下當衆斥責唐院長的爲虎作倀,纔會心甘情願去往凌霄峰給裴元機報信。
他們認爲自己很偉大,能夠爲了那所謂的愛情而變得卑微,願意爲了心中所愛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受天大的委屈也心甘情願。
即便他們明知道,鍾師妹早就將芳心暗許給了裴師兄。
此時的裴元機聽着鍾薇薇那無比悽慘的哭聲,握劍的手不禁更緊了幾分,他來到洞口處,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柔聲道:“師妹別擔心,事情的經過我都已經知道了,此番就算我裴元機豁出性命去,也一定給你討一個公道回來!”
聞言,鍾薇薇趕緊勸道:“師兄不要衝動,那賊子有唐院長作保,就連師尊也拿他沒有辦法,師妹我受些委屈不要緊,萬萬不能因此而連累了師兄啊!”
裴元機沒有正面迴應鍾薇薇的這番話,而是最後一次確認道:“師妹可看清楚了,那人真是當日在黑水鎮斷你一臂的仇家?”
這一次,鍾薇薇倒是回答得異常果斷:“就算他燒成了灰我也認得!”
“好!”裴元機點點頭,承諾道:“師妹你現在這裡再委屈兩天,等我的好消息!”
一時間,鍾薇薇哭得更撕心裂肺了一些,如泣如血般道了兩個字:“師兄……”
裴元機又站在洞外安撫了她一陣,這纔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待他重歸林間的時候,手中劍吟聲鳴鳴不絕,身上所攜裹的殺意,彷彿能斬裂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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