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此時此刻,司晴有些激動。
在她看來,這個時候龍昊天不接楊靜電、話,只有一個可能性,不敢接殮!
白沫肚子裡的孩子出現了問題,他現在接電、話要怎麼交代戲?
所以,只有不接!
於是,此刻的司晴愈發肯定一個事實:白沫真的出事了!
現在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楊靜……特別是讓龍博仁知道,白沫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
之前,龍博仁之所以會突然改變對白沫的態度,完全是因爲她突然懷了龍家骨肉的關係。
如果現在,他要是知道,龍家骨肉已經沒了,是不是該翻臉不認人?
她完全相信龍博仁會這麼做,他的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和她很像,他們是同一類人。
如果是她,她肯定會這麼做。
車子在經過一座醫院時,司晴的眼睛一亮,劃過一抹異樣,脣角微揚,滿臉的不懷好意。
從後視鏡裡看了楊靜一眼,開口道,“媽,昊天媳婦的肚子多大月份了?知不知道男女?”
“六個月了。”楊靜坐在後座,手裡翻看這一本雜誌,完全沒看到司晴臉上此刻的表情,不在意地說道,“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沒必要提前知道。”
“我爸挺在意的。”
當初她挺着大肚子以爲這樣就可以順利進入龍家,誰知,龍博仁竟帶她去了一傢俬立醫院做產檢,當檢查出是個男孩時,龍博仁這才答應她進門。
事後,龍博仁清楚地告訴過她,如果不是她肚子爭氣懷了個小子,他是肯定不會讓她進龍家大門的。
當年的事,楊靜也知道,所以此刻聽司晴這麼說,頓生歉意,“你爸太封建,是個老頑固,別跟他一般見識。”
“媽,我哪會怪我爸,”司晴連忙笑笑,“我的意思是,萬一那個白沫懷的是女孩,該怎麼辦?”
楊靜神情一愣,顯然,她之前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透過後視鏡,司晴將楊靜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趕緊趁熱打鐵再次開了口,這一次,話語之間滿是憂心忡忡,“如果是男孩,一切都好說,家和萬事興;萬一是女孩……”
司晴沒有再說下去,看着楊靜驚了的表情,等待她的反應。
楊靜聽得心驚肉跳,特別是那句‘家和萬事興’。
“當初,老頭子聽說自己兒子竟然和自己外孫媳婦攪合在了一起,當時大發雷霆說什麼也不同意;不僅是覺得兩人在
一起丟了龍家的臉面,更重要的是,你別看老頭子整天挑昊天的不是,可是在他心裡,他家老三才是真正的將門之後,那是他最大的驕傲!”
“他的兒子在他心裡這麼優秀,可是白沫是誰呀?用不好聽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一隻被別人穿了不要的破鞋,這樣一個女人,怎麼配得起他那麼優秀的兒子?”
“也是。”
司晴附和着,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那個被別人說成破鞋女兒的媽。
好像楊靜說的是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他的態度一直很強硬,哪怕是老太太在自己的壽宴上大大方方承認白沫是她孫兒媳婦,老頭子都沒改變過主意;父子倆因爲這事,鬧過幾次,每次都是不歡而散,同樣的個性,都是那副暴躁脾氣,能談出什麼好結果來。”
“直到白沫懷孕,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把我都嚇了一跳。”
“就是呢,我也聽說了。”
“我害怕啊,你說萬一白沫懷的是閨女,那該怎麼辦?依老頭子那頑固的封建思想,是絕對要翻臉不認人的。”
“唉……”
楊靜肯定死都不會想到,此刻的在她面前嘆着氣一副看起來挺擔心的司晴,心底其實樂翻了天。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要讓楊靜惦記着白沫的那個肚子,肯定會想法設法先搞清楚她肚子裡到底是男是女?
楊靜最看重的就是家和萬事興!
她絕對不願意看到龍博仁和龍昊天因
tang爲白沫,鬧得父子翻臉雞犬不寧!
“不行,我得和老頭子好好談談,或許,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孫兒,他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楊靜的話更是讓司晴激動不已。
這個結果,完全好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只要龍博仁親自插手,白沫……
……
深夜,綠蘿站在流理臺前,仔細地爲白沫熬着藥膳,整隻小土雞在燉熬了一個小時後,又加入她下午買來的幾味中藥,噴香的雞湯中帶着中藥味,瀰漫在餐廳內,惹得彩鷹吸着鼻子走了進來。
“好香,這雞湯里加了什麼?”
“紫蘇,白梔和阿膠,安胎凝神滋補,對孕婦特別好。”
綠蘿回頭看了彩鷹一眼,笑了笑,“肚子餓了嗎?雞肉可以吃,沫沫姐只喝湯的。”
“真的?”
彩鷹一聽,兩眼放光,立馬湊了上去。
“嗯,拿只碗來,我給你弄只雞腿。”
“好好好。”彩鷹立馬顛顛跑去碗櫃,拿了碗筷過來,遞給了綠蘿;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彩鷹神情一怔,但看到大步走進來的毒鷹時,大大鬆了口氣,拍拍胸脯,受驚地說道,“好嚇人,你什麼時候走路有動靜了。”
毒鷹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而是徑直走到綠蘿面前,一把伸手奪過她手裡已經裝了雞腿的碗,隨即坐在一旁,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你……”綠蘿看着突然空了的手,又看了眼坐在餐桌前吃得一臉理所當然的男子,“那是彩鷹姐姐的。”
“我愛吃,你管我!”
一開口,毒鷹就好像跟誰賭氣似地,語氣間竟然帶着無理取鬧的不爽勁。
彩鷹一聽,柳眉倒豎,一記爆慄敲在了毒鷹的腦殼上,“我說你這個死小子,姐姐的東西你也敢搶?想被豎切還是被橫切?”
“你說呢?”
擡頭,毒鷹的視線掃過胸前的黑葫蘆,朝彩鷹挑眉冷笑。
彩鷹的視線也落在了那隻黑葫蘆上,身子哆嗦了一下,趕緊跳得遠遠的,“這個死小子,天天沒事就愛威脅姐姐,等姐姐……”
“咋樣?”
“沒事,你吃使勁地狠狠吃,撐死你!”
“哼!”
綠蘿看着毒鷹和彩鷹之間的玩鬧,笑了笑,收回目光,看了眼時間,便滅了火,然後用勺子將湯盛出一碗來,放進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托盤上,接下圍裙,端了就朝二樓走去。
“我來!”
一道黑影猛地竄到她跟前,在她恍神之際,手裡的托盤就被他給奪了過去。
綠蘿眼眸閃了閃,沒有說話,而是跟在他身後上了二樓。
而此刻,臥室,白沫剛被龍昊天從牀上打橫抱起準備進浴室,房門就被敲響,她明顯感覺到男人情緒的不滿,但最終還是開了口,“什麼事?”
“頭兒,夫人的藥熬好了。”
一聽到藥熬好了,白沫立即看向抱着她的男人,說道,“快放我下來,要喝藥了。”
龍昊天睨了她一眼,隨即將她抱坐在沙發上,“進來。”
門打開,毒鷹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綠蘿,“我選了幾味不算太苦的中藥,不苦,趁熱慢慢喝。”
白沫看着說話的綠蘿,點點頭,笑了笑,“綠蘿,謝謝你。”
綠蘿心底一酸,看着不但沒有因爲之前的傷害責怪她反而對她說‘謝謝’的白沫,心底的歉疚愈發氾濫,“是我該做的,只要你沒事,就好。”
“嗯,有你爲我保駕護航,我肯定沒事。“白沫笑着說完,伸手想拿起勺子,卻被一隻大手突然拿了過去,她擡眼看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已經端起藥碗來,用勺子輕輕地攪了攪,然後舀了一口送到了她的脣邊。
白沫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毒鷹和綠蘿,臉色有些緋紅,嘴巴張了張,輕聲說道,“我自己來。”
龍昊天沒說話,而是輕擡眼梢,一記冰冷的光芒掃過一旁站着的兩人,冰冷的嗓音中透着不悅,“還杵
在這兒幹什麼?滾出去!”
“是!”
毒鷹立馬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一扭頭,看到還愣在原地的女人,伸手,一把將她拽了出去,並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出了房間,關了房門,毒鷹依舊沒放開緊拽的那隻小手,直到感覺到她的掙扎,他才停了腳步,回頭看她。
“你……你放手。”
綠蘿的視線落在那緊握着自己的大手上,臉竟然莫名的發起燙來。
她的手,目前爲止,只被兩個異性的男人牽過,當然除了她的阿爸之外。
一個是……墨邪,另外一個……
綠蘿擡頭,對上他的視線,清澈的目光中帶着不悅,“我不喜歡別人碰我,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毒鷹黑眸一閃,一向不愛多話的他,竟然開了口,“我不喜歡女人!”
“啊……”
綠蘿愣住了。
常年生活在山寨的她,不會知道什麼叫做‘gay’,也更不知道什麼叫做‘受’,什麼叫‘攻’。
在她的世界裡,只有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壓根沒有男人喜歡男人或者是女人喜歡女人這一種。
所以,此刻,聽到毒鷹這麼一說,愣了一愣之後,眨着水漾的眸子,疑惑不解地反問道,“那你喜歡什麼?”
毒鷹神情微怔,他絲毫沒料到,她會這樣問,頓時,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以爲她懂得,誰知,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完全純潔得跟張白紙似的。
毒鷹有些糾結,他要怎樣才能讓她完全放下對他的戒備心理?
“我天生有個毛病,超級自戀到近乎變態的程度,誰都不喜歡!”
毒鷹在想,如果他要說他喜歡男人,眼前這個純潔得跟只小白癡的小女人會不會‘嗷’一嗓子直接昏死過去?
所以,他慎重地選擇了一個特保守的答案。
只是,這個保守的答案還是讓小女人驚了,“毒鷹,這是病吧?”
毒鷹的嘴角使勁地抽了幾下,很久才恢復正常,“嗯,是,所以,你得救我!”
綠蘿一聽,立馬眨着眼睛一臉期待地問道,“我要怎麼做?”
“這個……”毒鷹表情糾結,頗爲爲難地撓了撓後腦勺,“有些棘手。”
“不怕,我會盡力的,只要能把你治好。”
綠蘿拍着胸脯保證。
毒鷹垂下眼睫,斂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只要你能讓我喜歡上女人,我的病就會自動痊癒。”
“真的?”
綠蘿一聽,兩眼一亮。
讓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
這個太好辦了!
“嗯!”
毒鷹擡起頭來,臉上的神情泰然自若,沒有絲毫異樣。
“那好,咱們去樓下,好好地研究研究。”綠蘿一興奮起來就有些忘乎所以,一把伸手拉住了毒鷹的手,朝樓下走去。
而走在她身後的毒鷹,視線一直落在那隻緊拽着他的白皙小手上,十九年來一直不曾變化過的脣角弧度竟然微微翹起。
……
臥室,白沫看着毒鷹將綠蘿拉出房間,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八卦神采,將送到脣邊的中藥一口喝下,然後興奮地開了口,“龍昊天,我求你一件事。”
“免談!”
冷冷的兩個字,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白沫的還沒說出口的話,那語氣,霸道又強勢,不容人有絲毫的抗拒。
白沫一聽,立馬嘟起嘴巴,“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龍昊天寒眸一凜,看向某處的目光透着冰冷異常,“我說過,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了你,我絕不會放過!”
“可是,她又救了我。”白沫一把握住了龍昊天的胳膊,撒着嬌,“你就饒了她吧,她不是壞人,而是被銀蛇利用了而已,說到底,她也是個心
底善良的姑娘,不然,也不會主動幫我解毒。”
“說再多也沒用,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龍昊天話音剛落下,一旁原本坐得好好的白沫突然站起身走到牀邊坐下,
嘟着嘴兒皺着眉,一臉的不爽。
龍昊天冷凝着她,冷峻的臉上滿是不悅,“你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竟然跟我置氣?”
“她不是毫不相干的人,她救了我的命!”
“白沫,你他媽的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只聽見‘砰’地一聲響,原本端在男人手裡的碗勺被他重重地扔在面前的茶几上,碗裡的湯藥全部灑了出來,濺得到處都是。
白沫心底一緊,擡頭對上龍昊天一雙升騰着熊熊怒火的寒眸。
她的要求真的很過分嗎?
她不過是不想再讓他的雙手沾上鮮血,哪怕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她其實只想告訴他,肚子裡的寶寶即將出世,她不想他再有任何的恩怨糾纏,用一切的美好去迎接寶寶的到來,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小世界!
既然綠蘿已經悔過,爲什麼不能放過她這一次?
冤冤相報何時了?
仇恨是沒有盡頭的,可以寬容就給予寬容,可以饒恕就給予饒恕。
平淡寧靜,安穩地過一輩子,這是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