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盾兵的保護下,敵軍士兵開始緩緩將雲梯豎起,當高高立起的雲梯頂端向城牆方向傾斜時。下面的敵軍士兵同時鬆手,在重力的驅使下,雲梯轟然倒在城牆之上。在雲梯接觸到城牆的同一時間,等候在下方的敵軍士兵便如螞蟻上樹般,瘋狂的攀爬上雲梯。
等敵軍士兵爬到一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守軍,找來一些兩丈長的粗木樁。四五個人擡起木樁,頂在雲梯的頂端,用力往外推。雲梯尾端的士兵見勢不妙,身手迅捷的跳下雲梯,而趴到中間的士兵則倒了大黴,或掉下來摔得哭爹喊娘,或是直接被轟然倒塌的雲梯砸死。
敵軍並沒有放棄,再次將雲梯豎起搭在城牆上,繼續往上攀爬。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次敵軍學聰明瞭,分別在雲梯下方的三分之一和二分之一處,綁上繩子。繩頭甩在地上,大批的士兵拉住繩子,固定住雲梯,防止守軍再將雲梯推翻。
沒了辦法的守軍,只好捨棄木樁,拿着弓箭,在雲梯的上方全力射箭,阻止敵軍攀上城牆。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有效的阻止敵軍攀爬,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箭矢的輸出開始跟不上節奏,再加上敵軍悍不畏死的往上攀爬,守軍開始抵擋不住。眼看着敵軍就要爬上城牆,就在此時,一隊四十人組成,穿着青衣的男僕出現,每個人手裡都拎着一個木桶,裡面裝着滾燙的熱油。
此時衛宏已經撤離了城檐,回到安全位置。見僕人們將熱油送來了,衛宏二話不說,指着四架雲梯喊道:“給我把熱油順着雲梯灌下去!一個一個來,莫要爭搶!”
雖然男僕都是膽小怕事之輩,剛纔還未上城牆之前,就被戰場的氣氛嚇得雙腿打顫。但此時登上城牆,被衛宏嚴聲命令,男僕們就算是害怕,也不敢懈怠,紛紛拎着油桶向雲梯跑去。率先跑到雲梯上的男僕,一隻手拎着油桶的木把,另一隻手拖着桶底,對着雲梯上的敵軍澆灌了下去。在滾燙金黃色的熱油澆灌下去的瞬間,一股噼裡啪啦的油炸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哀嚎聲。
在熱油的攻勢下,敵軍被暫時逼退。有一個年級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家丁,拎着油桶戰戰巍巍的走到距離衛宏最近的雲梯上端。結果剛準備澆灌,便有一支箭矢射在油桶之上,箭矢的尾端因餘力不斷的抖動着。小家丁被嚇得小臉發白,尖叫一聲,猛地將油桶扔了出去。結果沒燙到敵軍,反倒是把旁邊的幾個守軍燙的嗷嗷直叫。
其中有一個守軍,長的瘦瘦黑黑,但脾氣卻極大。被熱油燙到後,守軍擰着眉瞪着眼,伸手抓住那小家丁的衣領子。一邊把小家丁往城牆外推,一邊咒罵道:“特奶奶的,你這小東西淨能添亂!老子沒被吐谷渾野狗的弓箭射死,倒是被你個小兔崽子給炸熟了!爺爺非把你扔下去摔死不可!”
不遠處的張桂,看到這情景,熟視無睹,任憑那發怒的守軍對小家丁發難。對於張桂來說,戰場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士兵,誤傷自己人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這小家丁年紀太小,本來就被戰場煉獄般的氣氛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被守兵往外推,更是嚇得哇哇直哭。雙手緊緊的抓住守兵的手腕,鼻涕眼淚流的滿臉都是,哀嚎道:“爺爺,爺爺,爺爺!嗚嗚嗚,我錯了,你別把我推下去,嗚嗚嗚!”
小家丁越是痛哭流涕,守兵就是越厭惡,不光被油燙到的守軍厭惡,其餘沒被燙到的也露出鄙夷厭惡的神色。距離此處不遠處有一個八尺高的士兵,一邊射箭,一邊撇着嘴,冷哼道:“聽吐谷渾野狗慘叫,已經夠令人心煩的了,還要聽你這廝的哭喊!”言罷,那守兵便衝瘦瘦黑黑的士兵喊道:“麻利兒的把他扔下去,讓老子清靜清靜!”
就在小家丁雙腿懸空,就要被扔下城牆的時候,一旁的衛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邁步走了過去。在守兵鬆手,小家丁往下落的一瞬間,衛宏猛地伸出手,抓住小家丁的衣領子,將小家丁給扯了回來。小家丁還以爲自己死定了,已經被嚇傻了,就這麼呆呆的看着衛宏。
其實這事兒誰也不怪,畢竟小家丁年紀還小,讓他來這麼慘烈的戰場,着實爲難他了。另外扔人的守軍也沒錯,在他全力守城的時候,被這小東西給誤傷了,脾氣火爆也是應該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衛宏提腳踹在小家丁的屁股上,把小家丁踹了一個踉蹌。還沒等小家丁站穩,又是一巴掌扇在小家丁的後腦勺上。這一腳一巴掌,把小家丁的魂給招了回來。眼看着小家丁又要作勢痛哭,衛宏便瞪着眼,怒喝道:“還不滾回去!”
即將哭出來的小家丁,被衛宏這麼一喝,瞬間止了哭,甚是感激的看了衛宏一眼,連滾帶爬的逃下了城牆。
等小家丁消失不見後,衛宏衝澆灌熱油的僕人們吼道:“都給我把眼睛瞪大了。老子不是善人,能救一個,救不了你們一羣!誰若是再誤傷到自己人,老子就裝看不見,任憑守軍收拾你們!”
在衛宏的呼喊以及守軍們虎視眈眈的注視下,男僕們不敢再馬虎。任憑箭如雨下,任憑同伴頻頻倒下,也不敢莽撞,就這麼不急不緩的走到雲梯上,瞅準了敵軍再往下澆。隨着男僕們開始進入狀態,多多少少適應了一些戰場的氣氛後,澆灌熱油的動作也更加得心應手。一時間,四架雲梯成了擺設,沒有哪個敵軍可以爬上來。
男僕們穩定了下來,就在衛宏準備去安撫一下那個被燙傷的守兵時,卻見那守兵已經被敵軍的弓箭射死了。箭矢正好射在那守軍的眼睛上,守軍如一灘爛泥趴在城牆上,表情已經扭曲的變了形,顯然臨死之前受了莫大的痛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