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

北國有一山名飄渺山,終年雲霧繚繞,瓊花瑤草遍佈,甚至傳言有仙子居於此,但因山路崎嶇,雲煙做障,許多尋訪者都迷路而死於山中。

於是仙山一說更加神乎其神,世人有賦雲:

飄渺山一美人兮.

杳杳兮不可見.

裁流風以爲衣兮制清露以爲裳.

雪膚花貌兮體態風流.

眉如遠黛兮眼含春水.

簪芷兮佩萱.

食木蘭兮吐芬芳.

飲長風兮枕流雲.

步蘭臺兮仙袂飄飄.

美矣秀矣……

茫茫天地間只見一隻晶瑩剔透若冰雕的蝶,飄飄忽忽繞進一方梅林,正是紅梅戲蝶誤當雪,此間仙境無須月。

——

周玉庭看着眼前救起他的女子,不忍結束她的生命。

她正在用法術替兔子療傷,沒有看見身後拿着符紙的他,她猛然回過身,他還未來得及反應

“周天師,此次上山莫不是將我當做妖怪要收服我吧?”

他有些尷尬地將符紙收回“你如何知曉。我原見山中常年雲霧不散,又常有人迷路喪命,恐有妖物作怪,如今見姑娘雖會法術,卻救治生靈,是我狹隘了。”

她聳肩一笑“你們凡人可真有意思。”

——

“周玉庭,你說你不是來捉我的,如今這是什麼意思?”她被困在他的法器裡,憤懣地向外喊。

他的聲音透過堅硬厚實的法器傳來,帶着些許無奈,“我的確不想傷你,可我娘子得了重病,需要煙蝶的翅膀做藥引,我也是不得已。”

“若不是我傾心於你,你以爲可以輕易將我關進來嗎?我即是山中煙雲凝結成的靈蝶,若是將真心交付,心神動盪,很快便會化爲輕煙。任誰也不能利用我。”

“你何苦如此決絕,我不求自己能活命,我只求你救救我娘子,到時我寧願以自身爲祭,助你復生。”

她忽然大笑起來,喘着氣說“凡人真是虛僞卑鄙,背棄他人,我今生無知,丟了性命,只願來世不要遇見你。”

她死的那年,山中煙霧盡散,只餘一方梅林。

有些人你有幸遇見,可惜你永生觸不到她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