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汐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沫雪那恢復焦距的眸子突然落到這病房地上的一束鮮花:“呵……”她突然笑了
眼眸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鮮花,脆弱的花瓣散落一地,她已經知道了,知道玖嵐朧爲什麼會這麼巧的來醫院,所以什麼都不用在追問了。
“看來小姐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露汐看着沫雪嘴角的笑容,又順着她的目光追隨到地上的那束鮮花,想想沫雪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只從沫雪甦醒過來後,玖嵐朧時常會讓人送來一束花,一般時間都是在早上,讓她睜開眼的第一刻就看到花朵,這是一種祝福。
有時候送花的是露汐,而有時候則是玖嵐朧。今天也是如往常一樣,玖嵐朧一早便來醫院,露汐跟隨其後。
記憶拉回到晨初,眼看是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東邊的雲朵都被鑲上了金邊,露汐恭謹的按電梯。
“奇怪,這麼早電梯停在頂樓,據說這醫院的頂樓是天台啊。”露汐隨口說道,之所以會說這句話,是因爲電梯數字還亮着,這就證明了不是昨天晚上去的,而是剛剛有人上去不久。
玖嵐朧並沒有太理會,電梯門打開後,他緩步走了進去。按了沫雪所在的樓層,當拿着鮮花去沫雪房間時候。
小心翼翼的推門而進。
“咦?奇怪,這才幾點,沫雪小姐去哪了?她平常沒有早起的習慣啊。”露汐皺起了眉頭,看着那空空的牀單。
玖嵐朧走進病房,銀灰色的冷眸掃了一眼,病房。
“大人,要不我去問問護士?”露汐走了上前,恭敬的問道。
‘啪嗒!’
玖嵐朧手裡的花束直接掉落到地上,他猛地轉身朝電梯的地方跑了出去,他快步的走着。露汐之後追了過去。
只見他慌忙的按了最頂層的數字。
“大人,您覺得是沫雪小姐大清早的去頂樓了?”露汐焦急的問道,這也不可能啊,以沫雪小姐那種身體狀況,怎麼可能一個人去了頂樓,難道……有別人帶她去的?
到了頂樓的走廊上。
玖嵐朧冷冷道:“露汐,守在這兒,一個人也不許放進來。”
“是。”露汐守在了入天台口的走廊上。
在蘇玥掉下樓的時候,其實有一羣人跑了上來,但是都別露汐給打發走了,她唯一沒有能夠打發走的人就是安煜宸。
所以只好放安煜宸也上去天台。
回憶結束,拉回了現實的畫面,沫雪半躺在牀上,頭上倚着枕頭,她緩緩道:“不管怎麼樣,這一次謝謝你們。”
“有什麼好謝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沫雪小姐,那我就不多陪了。”露汐說道。
“好,慢走。我身體這樣,沒辦法送你了。”沫雪道。
“不必了。沫雪小姐好好休息吧。”
目送露汐離開,沫雪緩緩的縮到了牀上,死了一個人,這醫院裡依舊平靜,沒有嘯鬧聲,沒有爭議聲,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來玖嵐朧真的處理的很乾淨呢。
只是又這麼隕落了一條生命。
而露汐一個人走在走廊上,她已經知道蘇玥死去的消息,也知道她的死法,呵……這一點也不奇怪。
連朧大人都說過,蘇玥很聰明。所以當年纔會在安煜宸身邊待這麼久,只是蘇玥的對手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而已。
什麼叫自不量力,那就是不要惹一個惹不起的對手,這不是女人和女人之間的辦家家酒,你扇我一巴掌,我回你一拳。這是用生命在做賭注的遊戲,而……沫雪,軒轅家的千金,和這樣的一個女人爲敵,早就註定了會踏上自取滅亡的這一條道路啊。
今天,蘇玥沒有殺害沫雪是好,死的也很痛快,只是從高樓摔下去,短短几秒,就失去心跳,而如果今天沫雪真的出來事情的話,那就會有無數把刀子對着蘇玥,會將她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也會把她女兒的肉一點點的剁下來。讓她們受盡世間無數的懲罰和苦楚。
蘇玥輸就輸在,她找錯了敵人,並非是她不夠聰明。
露汐邊想着,無奈了搖了搖,朧大人的推算果然是對的,蘇玥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終究還是對沫雪小姐下手,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做的這麼決絕和心狠。
病房裡,沫雪雖然很累,眼睛也很疲倦,卻怎麼也睡不着。心裡有太多的事情,好像怎麼想也想不完似的。
望了望窗外,日頭正毒,現在也是中午了。也不知道安煜宸從天台上下來沒,總之他並沒有來過這病房。
這也讓沫雪松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和安煜宸相處,不管是不是感情上,她都需要冷靜,需要一個空間。
用被子蓋住腦袋,腦海裡不斷的鑽出畫面來,衝擊着她的腦子,是被從安煜宸家裡,跑出來被玖嵐朧拉出的畫面。
是被車撞時,被他抱住的畫面,是他急切的樣子,和溫柔的撫慰,是他那大手緊緊握着她的手,給她力量的感覺。
沫雪緊緊的揪住了牀單,沒想到會失去這一段記憶,當醒過來的時候,固執的認爲是安煜宸。
呵……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
醫院裡沒有人提起天台有人摔下去的事情,醫生和護士按時按點的來給她檢查身體和治療,沫雪也沒有去問。
這一天,很多人來看她,在醫生的幫助下,她也在努力的去做復健,希望能夠早點下牀走路。
時間就這麼匆匆的在治療,還有和人聊天,中慢慢度過了,不知道是多了多少天,大概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吧。
一個多星期裡,安煜宸並沒有來醫院看過她,自從那天天台的事情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
聽人說,他這幾天一直在處理一個人的葬禮。
想想也應該是蘇玥吧,蘇玥這麼一死,安煜宸要忙的事情也很多,小魚也需要人去照顧。
不管過去了多久,沫雪始終不會對蘇玥的死有虧欠,或許對於孩子而言,是痛苦的,沒有了母親的痛苦,她也明白。但是社會就是這樣,你的母親選擇去做了那樣的事情,就必須來承擔這樣的結果。
這不能夠怨天尤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那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若我亡,我也會留下一堆替我傷痛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平的,沒有誰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