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營外的喊殺聲越來越清晰,似乎已經近在咫尺。由難民轉變而成的軍隊,面對玉龍衛的猛攻根本無力抵擋,呈一邊倒的情勢節節擺脫。當重騎兵衝到大營外時,在鐵騎的衝撞踐踏下,叛軍最後一點誓死一戰的決心也被破滅,開始有節奏的投降。程處默帶領一隊士兵直接衝入大營內部,來到大帳之中,見顏思義安然坐在首帥上席位束手就擒,程處默也不囉嗦,直接派兵將顏思義五花大綁押下山去。
待顏思義被兩個士兵按倒在地,雙膝跪倒在衛宏面前時,顏思義的表情沒有臨死之前的肅穆,反而多了一絲笑意。看着衛宏,悠然言道:“衛宏你果真非浪得虛名,今日我敗在你手中,雖敗卻無憾。”
衛宏也是面帶笑容:“你不是敗給我,而是敗給了你自己。若你不畫蛇添足派人去京城陷害張曙,衛某還真不知道大唐有你這麼號人物。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且跟衛某回京,聽憑聖上發落吧。”言罷,衛宏衝程處默使了個眼色,示意程處默把顏思義給押下去。顏思義雖然敗在衛宏手裡,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淵源,但衛宏卻不想跟他費太多話。畢竟他是叛賊,跟他這種人不需要做過多糾纏,若是說多了萬一言語有失,反而給自己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總的來說,顏思義心比天高,能力卻很是一般。他手裡這幫兵,說得好聽點叫做殘兵遊勇,說得難聽點,就是一羣臭魚爛蝦,連三流部隊都不如。倘若他們有一丁點實戰的經驗,也不會被玉龍衛如此輕易擊敗。
此時玉龍衛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其實也沒什麼可打掃的,就顏思義手裡那點裝備。玉龍衛根本就看不上,頂多回收以後迴路改造一下,當成鐵料使用。倒也是,顏思義的算盤本身就沒打好。翻盤的根據地設在大唐腹地,莫說遭到重重圍困,便是連武器糧草都不好買。若是大唐真被顏思義這種人給顛覆了,那不能說明顏思義厲害,只能說明大唐已經病入膏肓。
進攻的時候倒是沒費多少時間,反倒是打掃戰場以及善後花的時間更多。一直忙活到第二天,纔算是勉強結束。最後經過一番統計。此次平定叛亂,總共斬殺叛軍六百餘人,俘虜叛軍四千三百餘人,己方損兵折將五十餘人。總的來說,也算是大捷了。但衛宏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像顏思義這種規模的叛亂,對大唐的危害連山匪都不如。這就像是後世‘槍和刀’對社會的危害一樣,死在刀下的人要遠多於死在槍口下的人,但人們最忌憚的還是槍而非刀。
玉龍衛此行的目的只是擊破叛軍。任務達成之後便押解顏思義和一衆心腹返京。其餘的叛軍則留給地方處理,是全都問罪,還是吸收到軍隊裡服役,這些已經不是衛宏說的算的了。
有玉龍衛隨行。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找麻煩,一路上順風順水,很快便回到京城。一回到京城,顏思義一黨以及玉龍衛就被兵部接收。衛宏簡單的做了一下報備便回家保平安。
自打衛宏離京,婉娘和若華便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衛宏有什麼閃失。結果衛宏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二女反倒甚是驚訝,搞得好像衛宏不受點傷十分不合理一般。儘管這次一來一回的時間很快,但李協和還是擺了酒宴,給衛宏接風洗塵。而在衛宏把酒言歡的時候,顏思義的軍師也帶着人到了京城。
軍師名叫趙羅生,四十有個九,過了年就步入半百高齡,祖籍定州一帶。與顏思義是同窗好友,自打顏思義官拜吳郡別駕之後,趙羅生就一直在顏思義手下做事,是顏思義的智囊。顏思義謀反一事,也是經過趙羅生的旁敲側擊,煽風點火。可以說顏思義有今天,和趙羅生有着莫大的關係。雖說理論上趙羅生是導致顏思義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但趙羅生卻對顏思義十分忠誠。
顏思義被玉龍衛押解進京的路上,趙羅生策劃過好幾次劫囚的行動,但最後都因爲玉龍衛太強大,而胎死腹中。現如今顏思義被兵部接收,已經無法再把他救出來了,趙羅生乾脆放棄迎救顏思義,轉而秉持着顏思義的最後指令,準備全力刺殺衛宏。
由於京城內部遍佈朝廷耳目,趙羅生不敢帶着人進城,而是在距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山坳裡駐紮了下來,充當臨時基地。對外稱是邊境難民,逃到此處避難,在山坳裡暫時落腳,而背地裡則謀劃着刺殺衛宏的大業。
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趙羅生不敢對衛宏輕易下手,便先派十幾個屬下潛進京城,潛伏在宏遠商行附近。先摸透衛宏的出行時間,宏遠商行的歇息時間,以及內部的守衛,臨近的官府事發後派兵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趕到。
這天晚上,衛宏正在府中與李協和一家人把酒言歡,談天說地,卻不知府外已經埋伏了十餘名殺手,雖然不打算馬上刺殺衛宏,但若時機來臨,他們也絕不會放過。其中有一名殺手趴在屋頂上,瞧着腦袋盯着屋內的一舉一動。就在殺手聚精會神的觀察衛宏時,卻突然聽耳邊響起一個十分柔美的聲音:“看什麼呢?”
聞聽此言,殺手猛地一驚,本能的將視線挪向說話之人。結果剛轉過頭去,便見眼前閃過一道寒光,緊接着喉嚨一涼,雖然嘴巴緊閉,但冰冷的風還是灌進了喉嚨裡。等鮮血浸溼了夜行衣,殺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對方一劍封喉。
殺手捂着喉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想要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而偷襲他的黑衣女子則慢慢向他靠近,當距離足夠近後,女子微笑着將寶劍送進殺手的胸口中,彷彿對她來說,殺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