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戲拍下來格外的順利,洛輕眠也覺得格外的累,和顧流錦的交鋒讓她必須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最強橫的氣勢,用來壓制顧流錦。
現在這幕戲,是清皇后被寵妃誣陷,皇上偏幫寵妃,冷眼看着清皇后被寵妃磋磨,洛輕眠癱倒在地上,臉上的妝容凌亂,屬於皇后的鳳冠也歪在了一邊。
她本已經足夠委曲求全,雖然心有不甘,可在皇上面前,她對寵妃從來都自稱我,沒有自稱本宮,可寵妃野心大,還是不肯放過她,她懼怕的一幕,遲早還是來了。
仰着頭,洛輕眠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空洞中還有着濃濃的不甘,顧念琛剛從車上下來,正對着就看到洛輕眠那眼神,他心中驟然一痛,恨不能立馬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
他引以爲豪的自制力此時卻起不了半點作用,幸虧助理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才讓他勉強回過神來。
扮演寵妃的顧流錦終於翻了身,此時居高臨下地看着洛輕眠扮演的清皇后,得意道:“你還和我說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說什麼來着?皇恩可比你這後位重要,你現在好好給我道歉,求求我,我或許還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賞你一口飯吃。”
說着,顧流錦緩緩的將手裡面的粥倒在地上,她腳尖點地,示意洛輕眠過去舔。
看到這一幕,顧念琛瞳孔驟然緊縮,手指攥得嘎吱嘎吱響,助理連忙又扯了扯他,小聲提醒道:“拍戲,這是拍戲。”
洛輕眠擡起頭,眼中的空洞漸漸被怒氣填滿,她死死盯着顧流錦,眼神中的瘋狂和絕望讓顧念琛一顆心像是被冰檸檬水浸透,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間蔓延。
“呵。”她嗤笑了一聲,不屑的看着女顧流錦:“就算是登上這後位又如何?你不過是一個仰仗男人存活的菟絲花,太陽一曬,便乾枯了。”
“卡。”導演終於喊了卡,戲份暫時告一段落,顧流錦的那些助理立馬圍了上去,洛輕眠只有一個沈歡,還因爲忙着去處理別的事情,沒在身邊。
劇組裡面都是人精,這一天的戲份下來,她們早看穿洛輕眠和顧流錦之間的爭鋒,都故意離洛輕眠遠遠的,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沒有。
顧念琛看到這一幕,心中更是難受,他大步的走過來,沉聲對跟在他身後的助理說道:“去買杯檸檬水,常溫多糖。”
聽到熟悉的聲音,洛輕眠擡起頭看過去,一時之間,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過了這麼多年,顧念琛還記得她的口味。
助理連忙記下,轉身正要走的時候,又被顧念琛叫住:“如意齋的豌豆黃要熱的,老粵菜的梅菜扣肉多放糖,城北的小餛飩多放香菜不要蔥……”
洛輕眠已經聽得有些麻木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明明她自己都已經記不太清了。
可到底沒給他什麼好臉色,顧念琛已經從顧流錦那裡直接拖過她的躺椅,按着洛輕眠的肩膀,讓她躺在上面,語氣也放柔了不少:“你眼中都有紅血絲了,肯定沒休息好,趕緊睡一會兒,飯買回來了我再叫你。”
顧流錦對着顧念琛敢怒不敢言,卻將矛頭直指仍舊倔強地站着不肯給顧念琛好臉色的洛輕眠,“昨晚這是幹什麼去了?該不會是知道自己拿了個大劇大製作的女二,高興的睡不着覺了吧?”
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談論的都是顧念琛:“聽說紀家老爺已經死了,這位好像就是紀老爺子選定的繼承人。”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聽誰說的?這不還有一位紀家的大小姐嗎?我怎麼聽說,紀家還有許多叔叔伯伯,什麼時候能輪到這麼個小輩兒了?”
“你該不會是嫉妒人家年少多金還有本事吧,我跟你說,這是他投胎投的好,你就算一輩子也趕不上人家。”
顧念琛似沒看到顧流錦一般,柔聲哄着洛輕眠道:“聽話,快躺下歇會兒。”
他有些強硬的按着洛輕眠躺到躺椅上,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眼罩戴在洛輕眠的眼睛上,劈手奪過顧流錦手裡的小羊絨毯,給洛輕眠蓋上,看他這一串的動作做的自然流暢,旁邊人羨慕的眼睛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天啊,這可是活生生的霸道總裁,喜歡我呀!我肯定不像洛輕眠那樣對人家不理不睬的。”不知道是哪個小花癡倒吸着冷氣,發出驚歎聲,惹得顧流錦狠狠瞪過去。
顧流錦心有不甘,若是顧念琛和江西雅聯姻,她在紀家的處境想必要好許多,她針對的只有洛輕眠。
“念琛,西雅昨天晚上和我聊天的時候還提到了你,說起週末的晚宴,你要帶誰去?西雅自幼家教良好,禮儀可是咱們圈子裡面一等一的。”顧流錦拼命暗示,想要顧念琛選江西雅一起去參加晚宴。
參加了這晚宴,也就是變相的又承認顧念琛和江西雅並未解除婚約,關係還好着,顧念琛何嘗聽不出來她的意思,可他只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冰冰道:“你小聲點,別吵着輕眠休息,晚宴,我自然要帶輕眠一起去。”
一邊說着,顧念琛一邊垂頭看向洛輕眠,洛輕眠的手指微動,顯然是並沒有睡着。
顧流錦順着顧念琛的目光也看到了洛輕眠的手指,她輕笑一聲,刻薄道:“念琛,你真的要帶輕眠去給你丟臉嗎?輕眠可沒受過什麼禮儀培訓,況且她恐怕連件像樣的晚禮服都沒有,七年前她的那身禮服可是……”
七年,再次戳中她內心痛苦的地方。
顧念琛看向顧流錦,他的目光森冷,讓顧流錦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可她不肯服軟,嘴硬道:“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西雅可是咱們圈子裡一等一的美人兒,又是江家的掌上明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念琛打斷道:“輕眠也是你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