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扇臉頰瞬時就更紅了幾分,她不說話,也沒動,連年看她一眼,閉上眼睛作勢要睡覺了。
畫扇無法,猶豫了一會兒,紅着臉,湊過來,飛快地在他嘴上碰了一下,然後伸手拽他,“好了……”
連年睜開眼,瞥她一下,不耐煩地撇撇嘴,“真沒勁。”說着,長臂一伸就把她拽了過來,欺過脣去好一陣親撫,直待倆人氣息都紊亂了,才趕緊停了下來。
畫扇廚藝雖說不精,煮的粥喝起來還不錯,再說了,畢竟是她親手做的,連年怎麼喝都覺得好喝。就着粥,加上從外面買了一些做好了的特色小菜,倆人湊合着就吃了。
苛喝過粥,連年拽畫扇去吃蛋糕,她猶猶豫豫地看着那塊鮮豔欲滴的奶油蛋糕,想吃又怕發胖似的。
連年坐起身,把她拉近一點兒,嘴脣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語氣不滿地說,“你也太瘦了,還不吃,是想修煉成仙嗎?”
說着,他切了一塊蛋糕,遞到畫扇嘴邊,“張嘴。”
轆畫扇吃了,他才展眉笑了一下,眉眼裡卻有幾分促狹,曖昧兮兮地說,“多吃點兒,多吃就能胖起來,胖了的話……”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然後湊近畫扇耳邊,低低地說,“抱着感覺纔好!”
畫扇的臉騰地就紅了,他翹着嘴角,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的臉。
她別開眼,他笑了一下,然後一邊拿蛋糕喂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有些事,你就不想問我?”
畫扇怔了怔,他看着她,“比如,我在米蘭那個兒子。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一點都不生氣?”
一聽這話,她斂了怔色,抿嘴脣,不說話。
連年嘆氣,扔了蛋糕抱她入懷,“看吧,是你自己不問的,現在我提起來你又這樣。”
畫扇安靜了一下,然後輕聲說,“我翻了好多以前的報紙……然後,知道他是你收養的了。”
所以,沒必要問了。
“嗯。”他先是一怔,然後隨意地應了一聲,接着又問,“知道那麼多孤兒,我爲什麼收養他嗎?”
這次,她安靜了許久纔回答,卻是牛頭不對馬嘴,“你人好。”
他確實人好,雖然有時候嘴巴不饒人,但是心地卻是善良的。只是,這分明是答非所問了。
“錯。”他搖頭,用一種你沒救了的表情看着她,不滿地說,“你在聽我說話麼?”
“在啊。”
“那你再猜。”
“……猜不出來。”
“笨死了。因爲啊,他長得最好看。”
有關係嗎?畫扇想問,但是忍着沒問,只擡起眼皮看了他一下。
連年當然明白她的疑問,嘴角緩緩翹了起來,再一次現出了那副幼稚的得意表情,他看她一眼,然後驕傲地說,“我祁連年的孩子,當然要長得好看了。這你都猜不出來?故意的吧?”
畫扇嘴角窒了一下,想笑,又憋着的樣子。
他伸手捏她臉頰,“你笑什麼?”
“沒……”她躲着他的手,低笑着說,“我是好奇,我小時候好看麼?你居然願意去哪兒玩都帶着我。”
他皺眉,“好看?醜死了。”然後開始論證自己的觀點,“你沒聽許遠那小子叫你小扇子麼?他都不叫你美女的,明白了吧?”
一聽這話,她微微繃起臉來,“那是暱稱。美女是對路邊陌生人叫的,遠哥哥纔不對我那樣。”
他笑了,“喲,還分得挺清。那你說,我爲什麼去哪兒都帶着你?”
畫扇擡眼,就見他嘴角挑着,微微笑着看着她的臉。她垂下眼睫,低聲咕噥,“反正,不是因爲我好看……”
他瞬間就笑得更加愉悅了,把她更緊地攬在懷裡,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着,“對,當然不是,我是因爲別的。”
別的是什麼,他卻不說了。
她忍不住擡頭看他,他卻轉了話題,“你還沒告訴我,怎麼不上學了?”
“沒什麼……我不愛學習,你知道的。”
“沒騙我?”他盯着她的眼,立刻追問道。
“嗯。”她坦蕩蕩地由着他看,“我爸留下的產業總得有人管,再加上上學無聊,所以就退了。”
他似是仍舊不信,黑如點漆的眼睛依舊盯着她。她湊過去親他的嘴角,“沒騙你,我騙誰都不會騙你,你知道的。”
他這才微微笑了笑,鬆了一口氣似的。
下午,倆人蜷在沙發裡看電視,手邊堆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零食,連年本不愛吃這些東西,身邊偎着她,不時也會湊過去就着她的手吃兩口。
到了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外面終於不再那麼熱了,他拉她起身,“帶你去個地兒。”
倆人戴了墨鏡出門,到了地方,畫扇才明白,是海灘。
海水微涼,撫着腳背,癢癢的,挺舒服。畫扇隔着墨鏡朝連年看過去,他正盯着海水,側臉好看得近乎完美。
她目光微錯,看了一眼他緊緊攥着的自己的手,微微笑了。
夜幕漸漸籠罩下來,燈火開始派上用場,海灘邊上就有一條街,熱鬧熙攘,經營的正是海鮮生意。
畫扇面前的碗裡已經堆得像是小山了,連年還在不知疲倦地剝着蟹殼,他吃的不多,一直都是在逼着她吃。
她喊停,他這才頓住手,想了一下,然後笑着問她,“明天想做什麼?”
她的眼睛難以察覺地微微一亮,他……他居然記得?
許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驚喜,他居然有些不自然,一下子斂了笑容,看了一眼她碗裡的蟹肉,催道,“快吃!”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了。海灘邊上有歌舞表演,連年看得高興,就要喝酒,畫扇跟着喝了點,她酒量不好,喝了沒多少腳步就輕飄飄的了。
他擁着她一起去洗澡,一個澡,洗了好久,從浴室出來時,畫扇脖子上都是吻痕,臉更是旖旎地紅撲撲的。
躺到牀上睡覺,冷氣開得很足,他把她攬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說了句,“晚安。”就睡了。
黑暗裡,畫扇睜着眼睛,身邊是他平穩清淺的呼吸,耳垂,殘留着他親吻的溫度。她在心底喃喃自語,程畫扇,你的幸福,終於回來了。
睡到半夜,畫扇被吻醒,藉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她看到連年那張異常漂亮的面孔近在咫尺,他一邊吻她,一邊低低地說,“生日快樂。”
畫扇呆了一下,他扭開牀頭燈,遞了一個什麼東西到她眼前,“拿着。”
她定睛去看,這纔看出,就是白天在專櫃那兒看到的戒指。而且,居然是三個!
她有點兒迷糊,他撇撇嘴,蠻橫地把戒指塞到她手裡,“我不管你怎麼戴,最好啊,用繩子穿了,三個一起,綁手腕腳腕都成。但是絕對不許扔着!”
她看了一眼戒指,聲音裡帶着含糊的睡意,“怎、怎麼這麼多?”
那些戒指,貴得讓人咂舌,他不止一下子買了這麼些,居然還一副不管你怎麼處理只要在你身上就行的樣子。
他皺眉,“三年,不是剛好三個麼?”
她怔了。
他以爲她是不願意戴,就把手臂伸過來,威脅着說,“呶,你看,我都綁在手腕上了。”然後神色一正,威脅道,“你敢不戴我不客氣了!”
“戴。”她含糊地揉揉眼,眼底卻泊着笑,“我戴。”
眼角一掃,瞥到牆壁上的掛鐘,指針剛剛走過十二。
十九歲,她的第一份生日祝福,真好……是來自他。
被弄醒之後,畫扇就沒能再睡着。
連年理所當然地解開她的睡衣帶子,像是着了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等到倆人疲倦不已之後,畫扇堪堪迷迷糊糊地混過去,又被噩夢嚇醒了。
其實,那也許根本就稱不上是一個夢的。她只不過是夢到了陸齊安,夢到他用那雙妖嬈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她的臉,眼底,浸着刻骨的悲傷與仇恨罷了。
可是,正是睡夢中他的那副神情,居然讓她一頭冷汗地驚醒過來。身邊的連年支起身子,嗓音裡帶了幾分被驚醒的含糊,“怎麼了?”
她在瑟縮。
察覺到她可能是做了噩夢,他把她攬進懷裡,哄小孩子似的柔聲哄着,“不怕不怕,我在這兒呢。夢到什麼了?”
她蜷在他的懷裡,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着,卻咬着嘴脣,不說話。
他低頭吻她額頭,“夢到怪物了,還是夢到鬼了?嗯?”
“不是……”
“那是什麼?”他嗓音很低,魅惑輕柔,溫柔得可怕。
她閉了閉眼,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瞭,“比它們……都、都要可怕。”
他明白了。
“陸齊安?”他問。嗓音微微變沉,溫柔漸漸被冷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