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默不語,看來是理解母后的,對吧?那母后希望你能跟她好好過日子,早日生一個大胖小子,重華你應該不會怨母后的,對吧?”
太后見小兒子不接她的話茬,想用沉默來矇混過關,她微微一笑,自己接。
反正在催小兒子生娃的道路上,她將一往無前,絕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
殷重華擡頭無奈看着母后:“母后,所以您方纔說這麼多,就是爲了合理催生做鋪墊?”
太后坦然道:“做母親的盼着兒子早日生個大胖孫子讓我逗着玩,這不行嗎?再說了,我是真的喜歡姝兒,長得漂亮又乖巧懂事,真不知道她生下來的娃娃有多漂亮呢,我想想都激動。”
她話音一轉:“而且姝兒她不光是長得漂亮,她身體也特別好!”
殷重華疑惑地望着母后:“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一臉激動:“之前在你府上給姝兒診脈那太醫,母后已經召見過他了,他親口跟我說,他從未見過像姝兒那麼健康的體魄,那樣的母體生下來的孩子,必定是最健康可愛的小娃娃!”
“……”
殷重華一愣,想起了這事兒。
不就是之前南寶姝裝暈,他把南寶姝抱回府裡,然後太醫一診脈就當場揭穿了南寶姝,說她身體好得不得了,沒有任何毛病麼?
誰能想到那太醫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嘴碎,竟跑到母后面前說這些……
回去就讓他收拾行囊回太醫院,不必留在戰王府了。
殷重華無語之時,太后已經一把抓住了殷重華的胳膊,開心道:“重華啊,所以你真不能怪母后逼你,你媳婦兒真的樣樣都好,樣樣都讓母后動心啊!她長得漂亮,生的娃娃隨她,肯定也漂亮。她身體極度健康,生的娃娃肯定身強體壯!這也就罷了,她現在還是老天爺示下的龍母,她肯定能一舉得男,生個小龍子啊!”
殷重華前面都還能硬着頭皮聽,後面是真聽不下去了。
他無奈望着母后:“母后,什麼龍母,這種荒謬之言您也信?那條蟒蛇不知是抽什麼風跑那兒撒歡,怎麼就能說明南寶姝是老天爺示下的龍母了?別人以訛傳訛,您久居深宮見過那麼多少事兒,您怎麼能信?”
他回頭看了一眼早已經坐下,正慢悠悠喝茶的皇兄,又跟太后說:“再說了,什麼龍子,您可別說這倆字,皇兄他……”
殷明瀾立刻舉手:“不必顧忌朕!朕早就說了,只要重華你能跟弟妹生個男孩,朕立刻立他爲太子!所以重華你的兒子就是龍子,沒毛病,朕都不介意你怕甚?”
不僅如此,殷明瀾還特別殷勤的說:“重華啊,皇兄想抱侄子的心跟母后想抱孫子的心是一樣的,你不知道皇兄心裡的苦,皇兄真是做夢都想要一個太子啊,若不是怕跪下求你會讓你爲難,朕現在都想給你磕一個,求你趕緊生娃了!”
殷重華一臉無語:“皇兄言重了。”
殷明瀾搖頭說:“沒言重!皇兄說的是事實!只要你能生個娃娃送給朕,你讓朕立刻給你磕十個都行!”
皇后也在一旁默默補充:“重華啊,我也可以陪着皇上給你磕一個,你要是嫌不夠,嫂子我給你和弟妹跪上三天三夜都行,只要您能讓皇上擁有太子,嫂子我不要這雙腿都行。”
張貴妃也不甘示弱,附和道:“戰王,作爲皇上的枕邊人,我和皇后都能作證,皇上他真是做夢都在想要太子,好多次他半夜做噩夢,都在念叨着太子,太子,生太子……皇上他心裡是真的苦啊,戰王,您若是能跟戰王妃早日誕育麟兒,我跪死在您面前都行。”
太后瞅了眼這倆人,也笑着湊熱鬧,拍着殷重華的胳膊說:“別說她們,只要磕了頭能讓你點頭答應,母后給你磕一個都行!”
“……”
殷重華被大家逼着生兒子,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說句不太雅的話……
他現在覺得他就像那被關在豬圈裡的種豬,而且是全天下種豬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頭種豬了,於是全世界都在想方設法催他趕緊去配種!
好像作爲種豬的他不去配種,豬這一種族就要徹底滅絕了一樣!
他現在就是這種心理。
憋屈得要命。
皇兄生不出孩子他也爲皇兄着急,可憑什麼皇兄生不出,就得非要他趕緊去寵幸女人生個孩子呢?
是不是他現在把自己給閹了,做了太監,就能逃脫這種被催生的命運了?
儘管他心裡極度憋屈難受,可是他也無法將這些話說出來。
說出來可就太傷人了。
母后和皇兄的催生雖然讓他難過,可他也能理解,畢竟,他們家是真有皇位要繼承。
掃了一眼四人,一想到外面還有文武大臣等着等他的門舌綻蓮花的催他生,殷重華就頭痛欲裂。
也許,這就是他擺脫不了的宿命。
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再掙扎下去,恐怕反而會逼得皇兄和母后動用不該用的手段……
想到這兒,殷重華擡頭望着太后,又望着皇兄,問道:“若我始終不肯屈服,母后和皇兄會不會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圓房?”
太后和殷明瀾默默對視一眼。
兩人眼中都閃過一抹對殷重華的抱歉。
重華是他們的親人,不到絕境,他們不會逼迫重華。
可是,作爲皇帝一直無子,這就是絕境啊。
再這樣下去,皇室宗親不會再忍耐,皇位都難以坐穩了。
這樣的絕境下,他們只能選擇閉上眼睛傷害重華一次。
殷重華將兩人的眼神盡收眼底,苦笑。
他沉沉嘆氣,無奈道:“你們再給我點時間,總要等我跟南寶姝互相瞭解稍微培養一點感情,才能說其他事兒吧。”
殷明瀾越發抱歉的望着殷重華,嗓音凝重:“重華,是皇兄沒用,委屈你了,你別怨皇兄,你是皇兄最疼的弟弟——”
殷重華搖頭:“皇兄你別這麼說,是我太自私了,才讓你們跟着着急上火。”
他站起身來,說:“母后,皇兄,我得先回寒山寺了,昨晚不顧南寶姝的顏面將她不在房裡的事鬧得人盡皆知,總得去跟她說上一聲抱歉。”
說完,他拱手行禮告退。
轉身走出壽康宮,他眯着眼想,哼,他倒要看看南寶姝到底受不受得起他的賠罪道歉!
她昨晚明明就沒幹好事,他根本沒冤枉她!
她最好識趣一點,見好就收,若是還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找事,那可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