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耀對白秋梧,其實還算客氣。
只是他本人非常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潛意識裡就覺得都是詐騙,嗤之以鼻。
這也就是白秋梧是公司的搖錢樹,本人還有巨大的價值,能帶來可觀的利潤,這要換個沒什麼價值的神棍,濮耀估計一句話都懶得給。
更不存在主動幫忙。
雖然他這個主動幫忙是濮希賣身換來的,但也十分新奇了。
不過這句跳大神,還是給白秋梧噎了一下。
這種民間風俗,她也是聽說過的,只不過這種東西不都是騙子嗎。
看來,在濮耀眼裡,自己這個神棍騙子的身份一時半會是洗不清了。
如此想着,白秋梧嘆了口氣。
也幸虧她現在不指望還能做濮耀的任務了,不然聽到這個評價,估計能鬱悶死。
也正是因爲她現在不指望能做他的任務了,此刻居然接受還算良好。
至少不怎麼生氣,還算心平氣和。
“跳大神不至於,但也差不多吧,可能需要你迴避一下。”
這種場面還是要稍微注意一點的,非常需要低調,更何況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良好,濮耀既然這麼不相信這些東西,還是不要讓他三觀盡毀了。
白秋梧覺得自己非常的有人性化。
濮耀並不理解,但對公司的搖錢樹的要求,他能滿足還是儘量滿足。
於是他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什麼,淡定的說:“行,我出去等你。”
說完長腿一邁,真就這麼淡定的走了。
那模樣就彷彿在說,公司比較包容,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能容下。
那五個少年,見狀,頓時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着白秋梧。
白秋梧看他們有點緊張,還好心安慰了一句:“別怕,你們在這呆着就行,不需要你們做什麼。”
說完她又看向小鹿,小鹿的狀態不比這5個少年好多少,但她不愧是混演藝圈的,硬是逼着自己裝成接受良好的樣子。
“你靠近他們一些。”白秋梧對小鹿說。
也不知道爲何,小鹿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抗拒,這些明明是以前她救過的孩子,可是此時再見,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冥冥之中的第六感,每次都非常準確,可是此刻她卻只能硬着頭皮,小心翼翼的接近。
那5個少年一臉懵逼,顯然已經認不出小時候救過他們的小鹿了。
白秋梧輕咳了一聲:“你們好啊,你們還記得很多年前的電廠一事嗎?”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一個看起來年齡稍微大一點的,點了點頭,大着膽子開口:“還記得,怎麼了?”
畢竟是差點就死了,正常人都會記憶深刻,他當時的年齡也已經記事了,記得很正常。
白秋梧點點頭,指着旁邊的小鹿說:“她就是當初救過你們的人,你們還記得她嗎?”
幾個少年頓時都看向小鹿,目光含着打量,又是那個年齡最大的點頭,表情有些激動。
“姐姐,這麼多年來,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說聲謝謝,當初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這麼大了。”
那個少年一臉的真誠,搞得小鹿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然而他們都看不到的是,就在說出他們身份的時候,小鹿身上的黑霧猛得升騰了一下,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有些不平靜了。
白秋梧淡定的看着這一幕,知道刺激還不夠大,平靜的繼續說:“知道我找你們來是做什麼嗎?”
少年們誠實的搖頭,滿頭的問號。
白秋梧:“因爲我非常好奇,你們當初爲什麼要去電廠啊,如果不是小鹿恰好路過,當機立斷斷了電,你們不就沒了?”
這算是激起了少年們塵封的記憶。
這一回終於不是那個年紀大的一個人開口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尷尬。
“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當時家裡人非說那裡危險不讓去,我們就覺得肯定有東西,很好奇,就瞞着家裡人,非要去。”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孩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後悔:“我們後來其實也挺後悔的,很害怕,不少人都落下了心理陰影。”
這是實話。
他們當時纔多大點一小孩,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就是那種貓嫌狗憎的熊孩子,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危險。
等到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不後怕,不留陰影是不可能的。
白秋梧知道會這樣,所以也沒意外,只是淡定的問:“那這麼說的話,你們只是單純的想要去玩而已,沒有什麼特殊原因?”
五個少年再次對視一眼,不知道白秋梧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認真回答了。
“是啊,我們當時只是想去探險,因爲大人們不讓我們去玩,所以我們就非要去看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想玩而已。”
幾乎是這話說出口,小鹿身上的黑霧瘋狂顫動了幾下,似乎那位姐姐的情緒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只不過還是沒有現身。
白秋梧見狀,覺得自己還要再加把火。
於是她說:“我看你們好像也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說起來的樣子都還挺輕鬆的?”
少年們有些奇怪,甚至有被她問懵的感覺,不過她既然問了,他們就算再奇怪,還是回答了。
“也說不上輕鬆吧,畢竟有驚無險。”
年齡最大的那個少年斟酌着言辭,試探着開口:“只能說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象,也很後怕,但畢竟沒有真的出事,所以也只是留下了印象。”
這話說的委婉,但意思還是表達了出來。
就是說他們心底裡其實並沒有把這事當回事,反正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說不定再過些年能忘了都不一定。
其實如果不是這次被突然找過來,他們真的已經快把這事給淡忘了。
這次被找來之前也有人提醒過是因爲這件事,他們路上還努力回憶了一下,湊了湊細節,不然這會兒真不一定說得出來。
白秋梧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那位姐姐顯然也是聽懂了。白秋梧只看到小鹿身上如熱水燒開一般翻騰的黑霧,而那些黑霧翻騰之間,隱約露出了一個女人瘋狂猙獰的臉。
她死死的瞪着那五個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少年,在座各位除了白秋梧,其他人全都看不到她,只是莫名覺得好像有點冷。
小鹿尤其是,她只覺得周圍溫度好像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度,她搓了搓手上因爲冷而泛起的雞皮疙瘩,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最關鍵的這個冷還不是普通的冷,有種陰寒的感覺,就好像被什麼毒蛇盯上了,有股涼意順着脊椎往下,一路涼到了心底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突然降溫了?”她有些害怕的說,莫名就覺得這周圍的環境有些昏暗,看着有點嚇人。
明明之前也沒有這種感覺的。
這裡雖然是個荒廢的破屋,陽光也照不進來,但在白天,裡面還是有些亮度的。
但是此刻,就好像忽然暗了下來,伴隨着驟降的溫度,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那五個少年感觸雖然沒有小鹿那麼清晰,但同樣打了個寒戰,他們搓了搓手,也有些害怕。
雖然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爲什麼會害怕。
白秋梧卻知道時機成熟了,平靜的對着這五個小崽子說:“好了,沒你們事兒了,先出去吧。”
五個少年不明所以,但還是連忙點頭,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感覺瘮得慌,但是趕緊走肯定沒錯。
小鹿也有點想走,欲言又止的看着白秋梧。
白秋梧卻看透了她的心思,有些無奈:“你走有用嗎?那東西就跟在你身上啊,你去哪兒她跟哪兒。”
小鹿一頓,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是啊,她覺得這地方陰森,但事實是這地方是因爲她來了才陰森,本質上的問題在她身上,換地方根本沒用啊。
想到這,小鹿都快哭了:“那怎麼辦?我感覺好慌啊,心裡面不上不下的,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沒事,正常現象。”白秋梧安慰了她一句:“那東西要暴走了,你能感受到很正常,如果不管的話,你應該很快就要嘎了。”
小鹿:“……”
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真的。
白秋梧卻完全沒有自覺,繼續自顧自的說自己的:“現在我要把她請出來了,你很快就能看到她的真容了,準備一下?”
小鹿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瞪得老大,因爲緊張,聲音都哆嗦了:“不,不是,我還要見她?!”
白秋梧點頭,理直氣壯的說:“對啊,你肯定是要見她的呀,這個事情要說開的,我們能文明解決的話,儘量不動手。”
小鹿:“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了,如果她自己想開了,我們就可以不打架,我好不容易攢了點靈力,把這玩意兒一收拾完,我的庫存恐怕就又要空空了。”
白秋梧說着嘆了口氣,十分無奈的樣子:“所以我希望你爭氣一點,努力說服對方,我們爭取用嘴解決。”
小鹿:“……”
啊這。
小鹿覺得這事兒有點懸乎,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心一下一下跳的格外的快。
她還想再瞭解的更細緻一點,可還沒來得及開口,白秋梧就已經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洶涌而過,小鹿只覺得微風拂面,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緊接着,她感覺皮膚一陣刺痛,雙眸一睜開,就被那鋪天蓋地的黑暗嚇了一跳。
只見她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霧裡,一個猙獰的女人在她身上糾纏着,面容扭曲。
小鹿跟這傢伙直接懟了個臉,瞬間嚇得失聲尖叫,白秋梧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後朝着那女人笑了笑。
“早上好。”
那女人滿目通紅,整個五官都是扭曲着的,不停的張大嘴巴發出無聲的咆哮,看上去情緒異常激動。
她不停的伸手去掐小鹿的脖子,但她的手卻像是無形的,每一下都從小鹿身上穿了過去,但是她仍在不停的重複,每重複一次就越暴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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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梧見她似乎聽不懂人話,眨了眨眼睛,試探的叫她:“哈嘍?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聊聊嗎?”
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整個人更加癲狂了,一下一下的去掐小鹿,好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雖然小鹿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但這精神攻擊也屬實太強大,她嚇得就快兩眼一翻要暈過去了。
見白秋梧還在試圖交流,她崩潰大哭:“別聊了姐,算我求你了,你快收了她吧!”
白秋梧卻不死心,依舊努力試圖溝通,但不管她怎麼說話,這位姐姐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彷彿整個人已經被異樣的情緒給吞沒了,沒了一點理智。
見狀,白秋梧也非常遺憾,只能無奈的伸手。
她的手心,瞬間燃起了一小團藍色的火焰,很奇怪,這火焰明明正在燃燒,卻沒有一點溫度,甚至在這火焰燃起之時,整個室內的溫度更低了些。
“我知道你心裡有委屈,但你破壞秩序卻不應該,你害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是無辜的?”
雖然明知道對方聽不進去,或者根本聽不懂了,但白秋梧還是一本正經的開口。
沒辦法,這是動手前必走的流程,不解釋清楚,日後回了天上若是被人覆盤,到時候可是有麻煩的。
小鹿此刻嚇得都快翻白眼了,白秋梧爲了解救這無辜少女,也只能加快語速。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與我好好談談,若你不說話,我可就要動手了啊!”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白秋梧嘆了口氣,手中藍色火焰瞬間膨大,她滿臉肉痛,手掌裹在火焰裡,伸手去抓那團黑霧。
按道理來說,這東西應該是無形的,可白秋梧手上裹的那層藍焰卻像是什麼二次元的神器,讓她直接就抓到了實物。
白秋梧深呼吸了一口氣,重重一扯,黑霧就被她撕裂了一大塊,裡面女人扭曲的身體更加清晰。
然而,就在她準備一鼓作氣,徹底了結這女人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