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陣法相護,即使有人從這裡走,也絕對找不到那棵赤血滴珠,如此一來,它能存活五百年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日前不知是何緣故,陣法意外在極短時間解開了,恰恰被姜苗苗發現,而現在,陣法自動修復,恢復了原樣。
如今想要破開不是不能,只是極爲麻煩。既然赤血滴珠已經都被摘走,植株一棵在那裡並沒有什麼用,那他也不是非要將它弄到手裡。
關爭和龍鱗衛便不再問,三人迅速下山。龍鱗衛行禮離開,關爭跟着晏笈往別莊裡走,忽然想起上山前進行的話題,撓撓頭問了起來。
“大人,您爲何讓屬下調查陌雲裳?那女的屬下沒發現什麼問題呀。哦,除了她那堆裙下之臣。”關爭嘿嘿一笑,“京城裡的花花公子是不是口味特殊?那女的夠浪,但不夠騷,偏偏還裝純潔,看着就噁心,要讓屬下說,還不如西域三十六國送來的那些美姬。”
晏笈肅着臉冷聲道:“關着西域美姬的紅帳少去,要是被榨乾在裡頭,有的是你丟人的。”
關爭立刻瞪圓了眼:“尊主您不能如此蔑視我,我關爭‘夜戰七女金槍不倒’的稱號可不是胡吹得!”
“什麼稱號,管好你的褲腰帶。那些是什麼樣女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晏笈知道關爭喜好女色,西北軍裡的漢子很多都有這毛病,在沒有女人的軍中呆久了,母豬見了也是美女。其實一般屬下的私人愛好他都不會管,但紅帳不同。
紅帳裡面的女人,是西域三十六國特意獻給他的,已經專門調教好,說是專門學的如何伺候男人,其實更重要的任務,是用****打探情報。
互派奸細是常態,其實各國之間都心照不宣。比如來使、質子那是光明正大的,互送的美人**也多半都有問題,甚至不少打着經商遊歷名義來的普通百姓,也有可能是他國特意訓練的間諜。
這樣的事,晏笈做的也不少。他固然收下了西域三十六國送來的女人,可禮尚往來,他派出去的更多。
不過他素來潔身自好,不喜女色,對這些特殊的女人全無興趣,就全權交給下屬處理。屬下們對白得的美人自然高興的很,建了紅帳監管,後來,去哪兒尋歡發泄的人多了,那些女人也就慢慢變成了營妓。
關爭蔫蔫點頭:“我也是怕小的們不懂事,貪歡的時候說漏嘴,讓那些人聽了什麼重要東西傳出去,所以親自去盯着點。”
“狡辯。”
“那屬下以後不去了。”他哭喪着臉,“再說來了京城,想去也去不了。”
尊主都二十三歲了都沒開過葷,別看尊主對他那麼嚴厲,其實一定是尊主他自己不懂那銷魂的味兒。對了,尊主不是對宣昭郡主有點意思麼,等他破了這純陽之身——尊主肯定就不會再攔着自己啦!
這樣想着,關爭忽然期待了起來。心情舒暢,他膽子也大,順口就問:“其實大人,那西域三十六國也並非多麼強大,您爲何不直接派兵滅了?”
晏笈負手而立:“兵法上講遠交而近攻,大齊與北戎征戰連年,西域三十六國更在北戎之西,和大齊相交的邊界太短,我姑且多留他們幾年。待到踏平了北戎,這三十六國,不過是我囊中之物!”
午後的燦爛眼光熱烈如火,當空照下,將晏笈的身形刻畫得銘刻,而幽深的黑袍更加深沉。他腰間龍鱗刀光滑的刀面被光一折射,晃晃灼亮,映出黑龍面具上那兩枚血紅的晶目。
關爭打了個機靈,差點被晏笈的凌厲氣勢所傷,不敢直視,低頭應道:“是!”
風大,將天空忽然飄過雲吹得飄飛,地面投下的影也在快速移動,爬過了半邊別莊,繼續歡快地向西北的方向前行,沿着官道,伴着風塵僕僕的旅人,蕩在了京城頭頂。
寧國公府裡,姜苗苗已經做好了準備,雄赳赳氣昂昂奔赴戰場。
“二姑娘來回府的路上,正好遇見常御史的夫人和安寧伯夫人,兩位夫人便陪着二姑娘一起回來了。”
路上,彩雲跟姜苗苗講着自己打聽到的情報,“二姑娘一直在哭,說您在別莊裡欺負她,在衆人面前打她,老夫人很生氣,說要將您禁足,關在如意院不許出來,倒是夫人,說是先讓您過去再說。”
“那御史夫人和安寧伯夫人又如何?”
彩雲搖搖頭:“這個奴婢不清楚呀,來傳話的人說了兩句就很快走了,奴婢打聽不出來。”她傷心的垂下頭,“奴婢嘴笨,不像紅玉姐姐那樣會說話,耽擱郡主的事情了。”
“沒事沒事,”姜苗苗安慰她,“你這樣就很好,要是像紅玉那樣的,我反而不喜。”
“郡主······”彩雲感動的看着她。
姜苗苗笑着點點頭,不再問什麼了。她一邊走,一邊在想,姜荷故意在那麼多人前哭訴,到底有什麼目的?
按照她一貫的做法,這大概是想故意在外人面前塑造自己“惡毒欺負姐妹”的形象,可御史夫人和安寧伯夫人都是她在路上巧合遇見的,若說是一開始就算計好——姜荷還沒這個腦子。
安寧伯夫人是葉氏的好友,兩人都是拿着仁慈臉皮掩蓋惡毒心腸,不可信;倒是另一邊御史夫人——
姜苗苗皺了皺眉,想不出什麼思路來,索性放棄。
算了,大不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她過去看看這幾個人想做什麼再說吧。
還沒走進正榮堂,就聽見姜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您瞧我這樣子,就是姐姐打的!”
姜荷正跪着廳中彈墨軟墊上,打扮還故意是別莊時的樣子,戴着一根晶瑩剔透的黃色岫玉雕月見花簪,身上穿着那件藕荷色褙子,上面幾處被姜苗苗打破的破洞勾絲,瞧起來格外狼狽。
屋裡最上首坐着對襟松香色褂子的採氏,花白的頭髮被抹額束起,旁邊兩位貴婦人正在低頭喝茶。
有位衣着華貴的夫人站在屋內正中,慢慢說着:“······哭什麼,姐妹之間能有什麼矛盾,待你姐姐來了,你跟她好生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