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今天你們怎麼都遲到啦?”
姜苗苗笑眯眯地敲着門框:“走吧,來看我練梅花樁。 ”
屋裡三人之前爭執太過激烈,完全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出現,晏笈下意識一擡手,姜苗苗看見他手上竟然纏着一塊紗布。
她心底一痛,面上卻不動聲色,挑起眉毛,十分囂張地對晏笈道:“你昨天沒吃飯嗎,踹樁子的力氣太小了!我覺得今天我完全可以站住。”
晏笈靜靜看着她,姜苗苗神色不變,笑意盈盈,神采飛揚。
然而從她衣服間露出的雪白肌膚上,那大片的青紫淤血,越發觸目驚心。
“好。”他說,“走吧。”
……
再一次回到樁子上,在一次次地摔倒間,她從手忙腳亂被逼到落地狼狽掙扎,漸漸可以穩住了身體。
晏笈一踹,她甚至可以跳躍躲閃,在高低不同的梅花樁間飛躍。
休迅飛鳧,飄忽若神。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她竟然無師自通地用上了娥媚傳授的輕功口訣,而且越來越嫺熟。
晏笈攻勢越發猛烈,見她進步,他也不甘落後,已經不再踹樁子,而是直接去踢她的腿。
姜苗苗再一次恢復了十次裡有九次摔下去的慘狀,但很快的,次數逐漸變得八次,七次,六次……
白天時她摔得悽慘,下了梅花樁,幾乎路都自己走不了一步,晏笈會親自抱她去藥浴,給她抹藥油,推拿按摩。
驪山多溫泉,他直接命人給開闢了一處泉眼,石泉玉髓、洗筋伐骨的藥酒,傾數倒入,溫泉都盪漾起詭異的褐色水波。
池子裡冒着咕嚕嚕氣泡,熱燙的溫度頃刻將她皮膚燙的發紅。
她一瞬間從昏昏欲睡中醒來,尖叫着要往外跳,晏笈會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往水底壓。
水如厲刀,彷彿要撕裂她的毛孔與肌膚,肆虐着她的肌肉,野蠻地在經脈間擴充,侵入骨髓,刀剮劍劈,每一分每一秒都疼得令她打哆嗦。
她往往會在疼痛中昏睡過去,可是都睡不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天還未亮,雞毛撣子一聲啼叫,晏笈就會把她從池子裡提出來。
不管她渾身疲憊滿身疼痛,套上衣服就拎去繼續摔打。
漸漸地,當姜苗苗身上的贅肉不知不覺間被流暢的肌肉線條取代,嫩白的膚色染上淺麥,當她可以在梅花樁上飛奔自如時。
盛夏最酷暑的天氣,也漸漸降臨。
晏笈繁忙了起來。
這一年夏天雨水少,豔陽高照,北戎境內河水枯竭,草原枯了不少。沒有糧食,北戎有些不安,傷流景命人前去草原挑撥,西北邊疆竟然起了騷動。
晏笈便要忙着處理政事和軍務,甚至好幾天都不能回到驪山一趟。
君飛羽也沒法太過悠閒。
他平日裡也要遙遙指揮南宮世家和南秦的局勢,幸好南秦朝堂格局特殊,即使離開這麼久,也沒有人能撼動他的位置。
練武堂裡的梅花樁姜苗苗已經不用去爬,她被娥媚帶到了一片森林裡,參天大樹枝葉茂密,濃密樹枝橫柯上蔽,娥媚將她往大樹上一墩。
娥媚懶洋洋道:“現在,就開始在樹枝上跳吧。你可以試着掉下去,我會負責在地面插滿尖刀的。”
然後他扔給姜苗苗一把輕巧的劍,自己也提了一把,就在身後蹦躂着追打,持劍連連劈砍。
他是真的砍,一劍下去,碗口粗的大樹枝都被他砍斷,要是落在實處,正能劈斷了她的腿。
姜苗苗嗷嗷叫着狼狽逃竄,沒有機會還手,只能奪路而逃。
樹枝不比梅花樁,這裡或粗或細,踩得重了直接能斷掉,她只能一邊盡力提氣,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尋找着較爲粗重的樹枝。
一提內力,丹田裡都有一股淡淡的氣流蔓延而出,身體重心移動,便能在最細嫩的樹枝上跳動而不墜地。
晏笈和君飛羽商量過很多次,加上娥媚,三人相互探討後,給她決定了修煉的功法,是君飛羽拿出來的《輕雲典》。
九重宮秘籍雖多,但卻都不適合她的絕脈之體,《輕雲典》並不是什麼上佳心法,但走的是溫和輕靈之風,晏笈詳細對比過後,還是給她選擇了這本。
姜苗苗一開始心裡就覺得不爽,自己體質明明是特殊的極品,明明這世界上有一本最適合自己的《明月心》。
可是那東西在玄天宗,傷流景怎麼可能給她?
沒辦法,她之後滿心不樂意地去練了《輕雲典》。
也因此,當姜苗苗發現,那股氣流運轉周天的路徑,竟然漸漸變得和《輕雲典》略有不同,好像自己有了思緒一般,自己找到了第二天路。
但無疑,它自己流淌的途徑明顯更適合她的身體,效果要比《輕雲典》好了不知多少倍,姜苗苗心中暗自忖度,甚至好笑地猜測是不是自己穿越的金手指。
她幾方權衡,最終選擇了不和晏笈等人說,而自己暗中去琢磨。
“體型龐大的人力度萬鈞,體型嬌小的人反應相對靈敏。你不像大哥,大哥走的是重力之路。”
娥媚抓着筆,在紙上飛快地給她寫訓練計劃書,寫的墨水飛濺筆走龍蛇,“你見他內力至陰至寒,一把龍鱗刀殺的鬼嘯魔泣,其實他的拳力,纔是真正的一掌開山。”
姜苗苗一邊一腳勾着一根樹枝倒掛在樹上,一邊接收着來着天字衛狂風暴雨洗禮的攻擊,插嘴道:“那我呢?”
這一次的要求是讓她在不離開這根樹枝的同時,躲避天字衛的襲擊。
娥媚瞟了她一眼:“你?就你這矮胖矮胖的樣兒,你覺得你能怎麼練力量?”
姜苗苗的回答是一把折斷了樹枝砸過去,嘩啦啦的樹葉濺起漫天塵土,落在娥媚寶貴寶貴的頭髮上,他當即慘叫着蹦起來,把頭髮往衣領裡塞。
“是挺矮胖的,就比你這個死人妖好一點點。”她翻着白眼。
娥媚瞪着眼睛幾乎想要衝上去揍扁她,忍了好幾忍才壓捺下心頭衝動,擰着眉毛猙獰一笑:“你先學怎麼逃命吧!天字衛,揍她!晚飯可以給你們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