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的敢這麼做!”
姜苗苗眼睛倏然瞪大,難以置信這場荒唐,晉王當着羣臣的面也敢來玩這一套!
晏笈呢,他去了哪裡?
他不是早把一切都佈置好了嗎,怎麼還能讓東方昌他們將晉王推上太子之位?
傷流景一指頭就把她摁了下去,“你給我乖一點,亂動什麼。 ”
姜苗苗哪裡還顧得上傷流景?她是多麼無賴的人啊,胳膊和手廢了,眼瞅着傷流景那手指點在她額頭上,她一踮腳擡頭就咬上去。
咬下他的手指來,讓他在這兒裝逼臭顯擺!晏笈來不及趕來,那她就要替他毀了這場鬧劇了,毀了東方昌謀劃的這一切!
晉王的表演讓中離家主和東方昌大喜,那老太傅更是直接高聲嚷道:“陛下口諭,冊——”
“朕怎麼沒聽說,朕有了口諭了?”
老太傅一個“冊”字還沒說外,人羣之中,東方昌身後,一聲大笑響起。
那聲音如此的熟悉,讓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跳!
東方昌霍然擡頭!
但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說話的人,這一擡眼間,便聽見周圍一陣“嗒、嗒、嗒”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無數的人影從周圍的禁衛、御前侍衛中躥了出來,眨眼間控制了全場的局勢!
呼——
數不清的火把驟然亮起,周圍陰沉的黑夜登時亮如白晝,灼目的光線幾乎將人眼炸的幾乎爆盲!
黑暗中漸漸清晰的人影,飛魚服、繡春刀!
龍鱗衛!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火把的光落向黑壓壓的禁衛羣中,依稀可見有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清晰,一身禁衛打扮毫不起眼,他們邊走邊脫掉身上禁衛外甲,露出真正容顏。
微微花白的頭髮,擋不住形態威嚴,精神依舊矍鑠,冷峻雙目犀利如電,令人不敢窺視,誰不認得他的身份!
“陛、陛下!”中離家主最先反應過來,當即跳起,踉蹌一步後退瞪大了眼,語無倫次,“不、不是,怎麼,那……”
這老者,赫然是應和帝!
中離家主扭頭就指向了晉王抱着哭泣的“應和帝”,晉王滿臉呆滯,一鬆手就把懷中人體摔在地上。
旁邊有一位龍鱗衛突然向前一步,晉王“啊”一聲下意識試圖去擋,卻被他一揮手搶過去,衆目睽睽之下手往那人下巴處一摸,揭下了一張人皮面具!
明亮的火光下,一切清晰可見,底下哪裡還是應和帝的相貌?
那分明是一張模糊不清五官普通的人臉,面如金紙,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昏死不醒。
這是個替身,這是把所有人都哄騙了替身!
時間在這一瞬間彷彿陷入了停止,所有人精神都變得恍惚,應和帝在龍鱗衛和他身邊那個始終低頭的男子護送下,踏步走進了人羣中央。
周圍一切靜寂無聲,應和帝周身威嚴的壓迫力讓禁衛侍衛們心頭惴惴不安,疑惑、恐懼、震驚、混亂,所有的感覺混雜成一團,讓他們腦袋都要炸裂!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被魏王脅迫的那個成了替身,真正的應和帝爲什麼穿着禁衛的衣服混在了人羣裡?
周圍的龍鱗衛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了,從魏王宮變一開始,一向潛藏在暗處的龍鱗衛就沒有出現一次,大家有意無意將他們遺忘,於是現在落入了被他們反過來控制的局面!
應和帝卻先開了口:“晏玒,朕的好兒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這張龍椅?”
他聲音洪亮如鍾,震得滿場的人霎時醒來,禁衛和侍衛們當即心中大叫一聲糟,跪在地上請封立太子的王公大臣,更是剎那間白了臉!
這真的應和帝,他就一直是在這裡,任憑他們像丑角一樣在戲臺上演笑話,直到一切塵埃落地、他們最得意最瘋狂的時候,一下子亮出索命的鎖鏈,將他們打入深淵!
“好一個晏笈!”
傷流景剎那間面容變得有些鐵青,與他相反的,是欣喜若狂的姜苗苗。
她就知道晏笈不可能如此被動地,落入傷流景的圈套!
“嘎嘎嘎嘎死基佬你看到了嘛,你不是得意嘛你不是裝逼嘛,你小心陰溝裡翻船啊我跟你說!”
她興奮的幾乎要飛起來,譏諷和嘲笑終於能夠毫無停頓地往傷流景身上摔過去。
傷流景猛的一眼橫過來,目光銳利如刀,刺人心顫。
那邊中離家主反應最迅速,他往左右一瞟,就見周圍火光下站着的都是繡春刀飛魚服的龍鱗衛。
腦海裡,各種念頭在不斷的盤旋迴轉。
應和帝的突然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
讓晉王上位的可能性變得已經微乎其微了,而且龍鱗衛如今控制了局面,萬一應和帝秋後算賬怎麼辦?
或者死不承認?先矇混過去再說。
畢竟是東方和中離兩大世家,現場的禁衛、御前侍衛、行宮外的御林軍都是他們的人,應和帝也不敢直接撕破了臉。
而且宗主就在京城,一定就有翻盤的機會!
東方昌卻呆立旁邊。
應和帝身邊低頭的男子看不清相貌,不過卻給了他相當的熟悉感,難道那是龍鱗?
他心中也是各種念頭在徘徊,想法和中離家主一樣,決定先矇混下來再說。
他扯了扯嘴角,乾笑一聲,打算說些陛下聖明絕倫早有打算,成功避開危難是我大齊之福一類的客套話時,旁邊卻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哀嚎慘叫!
“皇兄!皇兄饒了我啊,臣弟錯了,臣弟是豬油蒙了心,是被東方丞相騙了的,臣弟沒想謀逆,是東方丞相慫恿的!”
魏王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生生掙脫了禁衛的束縛,連滾帶爬往應和帝腳下爬過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東方昌心頭暗罵一句,沒料到魏王突然擡手又指向晉王:“皇兄你也看到了,着分明是晏玒那小子算計的,是他害得臣弟謀反,他好藉着救駕之功謀取皇位!”
旁邊一直被嚇傻的晉王晏玒也清醒了,他心中不安緊張和惶恐早就在應和帝怒斥時候就堆積,長時間的醞釀,一瞬間如大廈傾頹,瞬間擊潰了他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