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憶南方

“我記憶中的南城,是座環山繞水的小城,是座歷史悠久的古鎮,青石板的小巷。”一位老人緩緩道來“只是我現在瞎了,看不見路了,摸不着了,不然我還是會回南城的,那可是我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那你的家人就沒想過帶你回去看看嗎?”淮南夢疑惑道。

“我的家人啊,他們都去了美好的天堂,他們說要替我探探路,讓我去的時候啊,不用受那麼多苦。”老人講的時候臉上毫無悲傷,就彷彿那些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老人頓了頓,繼續說:“你們要是去那裡的話,麻煩去聞風路那裡,看看那裡怎麼樣了,然後拜託你們回來和我講講那裡什麼樣了,還是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佘笙說:“你就放心吧,老奶奶,我們都是南城長大的,算是同鄉的,你拜託的事,我們會做到的,我們這次就是特地回去那裡看看的。”

“那我們就出發了,後會有期,老奶奶,等我們。”佘笙他們揮着手,向老人告別,儘管她看不見。

“一路順風。”老人心裡唸叨着。

那是長大後第一次回南城,儘管再也不是當初那般美好,被毀壞的已經物是人非。

“那時多美好啊。”風茳離嘆道。

想起那幾天的南城回憶之旅,心裡不免感慨。

南城充滿了滄桑,再也不是那個朝氣蓬勃的南城,而是一個幾近荒廢的地方,人煙稀少,只剩下一些不願離開這個地方的人。而那個老奶奶拜託他們去的聞風路早已破爛不堪,到處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只要風一吹起,便是漫天沙塵,他們止步於一家依稀看的出原來是雜貨店的門前止步。他們不敢往前走了,生怕遇到比剛纔遇到的巨大蟑螂更可怕的變異生物。

他們找了一個尚能待下去的賓館住了下去,但那個賓館很有特色,就如黑夜裡的星星,照亮了周圍。

所有的思緒涌上心頭,記憶塵封的大門終是推開了,過去的那些事就如塵埃一般,吸入了肺裡,就再也不會離開了。

那時的南城猶如一顆太陽,時刻照耀着全國,這裡的人們臉上都是洋溢着快樂的。這裡的人們都如其他城一樣,平凡的生活着。但這裡人才輩出,沒有一個孩子是落後的,都是拼命往前跑的。

每到六點鐘,整個城都甦醒了,孩子們在街上吟詩或是在跑步🏃。而有些稍大點的孩子,準確來說是少年們,正在吃着熱氣騰騰的包子看着早報。

而大人們看報的看報,聊天的聊天,吃早餐的吃早餐。大人們也不用看着孩子們,他們很放心這裡。那些老人呢,就在街上到處走走。

天漸漸亮起來了,孩子們也陸陸續續去學校了,大人們則去工作了。

“南夢姐姐,等會兒下課了等我們兩個一起走哦,我們在校門口等你。”說完他們就在樓梯口分別,風茳離帶着佘笙去了一年級的教室。南夢則自己走上了二樓的二年級的教室。

“這張圖片是哪裡啊?同學們認得出嗎?”老師讓大家看着他們手中的圖片。

“這就是那個斷殘橋嘛。”南夢立刻就答出來了。

“對啊,斷殘橋,我上次去過那裡,那裡好好看的。”另一位同學附和道。

隨後下面就嘰嘰喳喳討論起來,過了十來分鐘才消停。

“好了,同學們,既然這個地方大家都知道,那我再簡單補充一下,這個地方是隔壁城,也就是闌楓城那裡,歷史悠久,據說是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當初是爲了使那裡變得更美一些才修建的。但就在修好不久,就突如其來一場大洪水,那座橋修的低,自然沒有免幸。本來大家都以爲那座繡花似的橋會被沖刷的不成樣子。但沒想到的是,這座橋依舊美觀,只是中間斷了,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好了,這節課主要培訓你們的領悟能力,剛纔我說的看你們能不能用上。現在開始寫吧,或者可以繼續討論。”老師說完之後大家都拿出了作文本,自顧自地寫了起來,但還有那麼幾個人在討論。

南夢望着窗外,努力回憶那裡的風景,風俗,以及周邊的美景。

那座橋就如陰間的橋,只供魂魄走,不供生人走。這句話是她去那裡時,碰到的一個人和她說的。

“那座橋兩面都雕刻了彼岸花,但隱隱約約能看到另一種不知名的花。橋兩岸都種了極多的榕樹,這座橋的下面沒有很多的水,反而像一條快要乾枯的河,但水流又好像不會斷一樣。水中沒有小魚,也沒有草,水很清,但能看到的,只有河底的黑泥土。沒有人到河邊玩耍,大多數人只像我一樣,看着。

我聽一個老奶奶說,從來沒有人走過這條橋,即使後來想把它給修好,也只是個幻想。聽說那次洪水之後,想把那些工人叫來修建好,但那些人都不見了。於是他們請過了另一批工人,本以爲會順順利利,但沒想到的是,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這場雨連續下了好幾天,橋依舊是那樣,毫髮無損。

後來,試過幾次也無濟於事,人們覺得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就不再維修了。

人們給這座橋,起名爲:斷殘橋。”

南夢瀟灑地寫完了這篇名爲“斷殘橋的由來”的作文。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下面一年二班傳來了朗朗讀書聲,剛寫完作文的南夢,聽到了不禁一笑,心裡嘀咕着,茳離這小子的聲音真大。

但佘笙一心就想着下節的體育課,根本無心讀書,口在動,心卻飄到外面去了,眼睛也不禁望向外面的操場。

“佘笙同學,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想着上體育課啊,你要是不好好聽課,等會兒你就不用上了。”老師看到佘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走到了她身邊,敲了敲她的桌子。

“不不不,老師,我是很認真聽課的,我剛纔在想李白爲什麼要寫‘牀前明月光’這句詩,所以就看看窗外。我那麼乖,怎麼會老是想着出去玩呢?”佘笙對老師擠眉弄眼。

“好了好了,就你理由多。認真聽課,不然真的不然你出去了。”老師無奈的走回了講臺上。

“知道了,爸爸。”佘笙偷笑了一下。

終於到了體育課,佘笙萬分高興。

“終於到了我的主場了。”佘笙大喊。

他們這節課是自由活動,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茳離,我們來比比誰跑的更快,好不好?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你不答應的話你就是膽小鬼。”佘笙叉着腰大聲對茳離說。

“你一個女生,我還怕你了,輸了別說我沒讓着你。”茳離走向跑道上。

“咱們來比一下一百米衝刺。”佘笙提出了要求。

這場挑戰毫無疑問,佘笙輸了,這已經是第N次的挑戰了,佘笙每次都輸,每次都不服,從來沒放棄過挑戰茳離這件事。

“南夢姐姐,我要吃冰激凌。”佘笙指着不遠處的店鋪說。

“佘笙,你就不怕你爸發現你吃了,然後罵你嗎?”南夢嚇唬她。

“我爸又不是魔鬼,我媽纔是。”佘笙舔了舔手中的棒棒糖。

“棒棒糖挺好吃的呀,吃冰激凌幹嘛。”茳離說。

“不,我就要吃冰激凌,我自己去買,我有錢。”佘笙說完就準備去買。

茳離和南夢連忙攔住她,南夢哄她說:“佘笙乖,我們不吃冰激凌,我帶你去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真的嗎?拉勾勾我就信你。”佘笙伸出手,南夢也伸出手,她們手勾手。

南夢沒想到,他們這一去,就給整座城帶來了災難。

南夢帶着他們兩個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了一個滿是灰塵的石門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大是石門以及它裡面的那片花海。

“哇哦,真漂亮,南夢姐姐,這麼好看的地方怎麼不早點帶我們來。”佘笙眼裡滿是興奮。

“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來過這裡,這裡是禁地,不然我們會捱罵的,知道嗎?”南夢嚴肅地對他們說。

佘笙和茳離一個勁地點頭。

他們進去了,看到那麼大片的花海,他們都好高興地遨遊在這片花海中。他們盡情地奔跑着,嬉鬧着。

“南夢姐姐,這是什麼花啊,好好看啊。”茳離想伸手摘一朵。

南夢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我聽那些大人說過什麼罌粟花,說是粉粉的,還有白白的,很漂亮,應該就是這些了吧。我是跟着那些大人來這的。”南夢解釋說。

“你說我們會被發現嗎,我們搞的動靜那麼大,那些大人會來嗎?”茳離說。

“不怕,他們都是天黑了之後纔來的,現在還太陽高照呢?”南夢一臉輕鬆地說。

“南夢姐姐,那是誰啊,門口旁邊有一個人,那不像是我們這的人啊。”佘笙準備指向那個人時,南夢抓住了她的手並示意茳離快走。

他們飛快地找到了小路跑了回去,卻不知身後跟了一個人。那個人悄無聲息地跟着他們,他們全然不知。

災難也在悄悄降臨這座看似繁華的城市。

接二連三地死去了好幾個這座城的核心人物,他們死去的時候都是在衆人面前,突然死的,就像心臟病一樣,但他們都沒有心臟病。也不斷地發生火災,或大或小。也有人家隔一段時間就丟一個孩子。

一時間人心惶惶,好多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大膽的人留在這裡,但後來都屍骨無存。

風茳離從那些還留在南城卻不是南城的人口中知道了南城爲什麼會荒廢,這是他們從別人口中知道的。

他們三個就在這逗留了幾天,拍了一些照片紀念一下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們談起小時候的事情時,卻發現自己忘了好多事情,特別是對於南城的記憶。他們是搬走的那羣人中的一員。

他們在小學拍照時,佘笙不經意發現了地上的一個徽章,她認得這個徽章。她看着這個徽章,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裡也有了陣陣寒意,她沒有和南夢還有茳離說她發現了這個東西。

他們走的時候對南城揮了揮手錶示離開。

他們再次見到那個老人時,是一個星期後,他們撒了慌,他們說那裡依舊很多人,很美麗,那裡的人很熱情。那個老人或許是南城還繁華的時候就離開那裡了吧,茳離這樣想。所以他們不忍心告訴老人那裡早已物是人非,不再看得出當初究竟是什麼樣子。他們想那個老人的心中的南城一直都是那個南城。

一個月之後,他們再去看那個老人時,卻聽到了那裡的人說,“老太太走了,走的那一天很安詳,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或許那個老人的心中,南城一直是個美麗的地方。

一如當初景象,積極向上,熱情好客,狀元輩出,優秀的人都在那。人們臉上永遠都是歡樂的模樣,從未有過不歡喜。

少年終會長大,南城終會荒蕪。少年不再是那個小孩,南城也不再是那個南城。但南城的美好,一直留在他們所有人的心中。

“這是我們南城的第二十二位的全國高考狀元,大家爲她鼓掌……”

那是他們搬走之前最開心的一件事。